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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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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夏梓同生气的时候,被他提问,千万不要傻兮兮地去回答。这时候的有问必答,绝对不是聪明的表现。这是生活小常识。
虽然我比较笨,但是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
所以我完全没有追究对错的意思,只是低着头,拉起他的手,小声地说,对不起,我错啦。
他果然傲娇了起来,冷着脸说,错哪了?
其实我还真说不上来自己错在哪里。错在玩游戏?错在凌婕儿她们围上去而我没有?错在看到他们班的人太多,而我挤不进去所以想要走了?
但说不上来不代表不说,我正想开口把所有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就听见夏梓同打断我,朱愉,我就和你说一次,你和陈胤泽走远点。
……
我!也!希!望!啊!
难道我很想他每天留在教室里那么晚而耽误我逛操场么?难道我想给他讲题么?难道我想和他玩游戏么?
我说,那你让姜珂继续锁门啊。
夏梓同摇摇头,那是我和他下五子棋赢来的。但自从我赢了以后,他就拒绝和我玩任何游戏。
……
见我耷拉着脸,他补充,必要的场合我不会介意,但若是你主动去搭理他,这个不能忍。
姜珂不再锁门了,陈胤泽走得也更晚了。甚至有几次都到十点五十了他都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我每次去催他,他更是一脸不耐烦。我纳闷,明明前一阵儿感觉自己和他相处得差不多了,怎么最近大有一夜回到解放前的阵势。
我给夏梓同说,要不我和他谈谈?
夏梓同淡笑着说,怎么,和他还没聊够?
有人又在生气了。
生什么气呢?
想着就说了出来,我问,你为什么看他那么不顺眼?
他说,没有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笨?
我作势要咬他,夏梓同捏住我的下巴像对待垃圾一样往远处提溜,说,你不用和他聊,我以后去你们班等你。
2.
我们班和一班除了一面墙,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班界。一到课间就会有比较活跃的同学窜进对方班里找人,所以当晚自习结束,夏梓同拿着作业坐到我旁边时,大家都没什么反应。
除了陈胤泽。
他先是把手里的书往桌子上狠狠一摔,然后用脚把前桌的凳子蹬得老远,而后没了动静。
夏梓同何等神也,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低头写作业。写着作业还不时要和我说句话,一会儿讽刺我的字丑,一会儿讽刺我的脑子差。
他指着一道数学缩放题的答案对我说,朱愉,你难道不觉得这个答案很诡异么?
旁边有同学笑了起来。
我把笔往他身上戳,说,你声音小点会死啊!
他拿出他的名言,不知道啊,所以不敢试。
我扶额以求镇定,对他微笑,我不觉得。
夏梓同闻言,俯身过来拍我的脑袋,说,其实这里面的构造才更诡异。说真的,你大脑皮层是不是特光滑?一处沟回都没有?嗯?
我莫名其妙地被他那个嗯搞得双颊通红,趴在桌子上平复了下心情,很严肃地抬头说,请你闭上嘴自习好么。这是教室啊。
旁边有个同学说,没关系没关系,现在已经下课了,你们继续,太逗了。
夏梓同转过来对我说,听到没,已经下课了。
我没办法,只好拿起书走到后面换个位置坐下。路过陈胤泽的位置时,恰巧遇到他抬眼看了一我眼。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视下去,只好匆匆撇开了视线。
接下来的几天,在班里留下自习的人越来越少,到后来只剩下陈胤泽。
陈胤泽越来越安静,而夏梓同越来越闹,除了讽刺我还开始干坏事,甚至有几次正写着作业他就扯我耳朵,在我脖子上用指尖画画。我又不敢叫出来,气得两眼发黑。他总说没人注意,可我真心忽视不了班里还有另一个人。
有一天快要走的时候,我踮起脚尖去关窗户,被已经背好书包站在一旁等我的夏梓同从后面抱住,我差点叫出来,他又把头埋在我脖子里,我回过头正想说他,看见的是从座位上起来大步走向门口的陈胤泽。
然后是一声震天的关门声。
片刻后,我不动,问夏梓同,满意了吧。
他闷笑着点点头。
我说这样有什么意思?
他说,你看不出陈胤泽什么意思?
我说,我只看到你在单身且想要学习的好孩子面前炫耀幸福。
他闻言沉默了一阵,说,真不知道你这样想,是好还是不好。
3.
自从那天起,陈胤泽再也没在教室里留到过晚自习结束后,而夏梓同还是每天都来陪我,能早点锁门时就去逛操场。
但操场没逛多久我就请病假在家呆着了。原因是周末上补习班时,穿着吊带儿在开足冷气的教室里睡了小半天。
可是身为一个高中生,身为一个理科高中生,身为一个冲刺实验班的班级的理科高中生,请假是件让人很痛苦的事情。一方面我贪恋着能在家裹着被子看小说的时光,一方面我又在想,我的桌子上已经积满了多少张卷子……
欠得总归是要还的,但是如果欠得死无对证呢?
我打电话给姜珂,说,你把我桌子上的卷子烧了吧!
他说没得烧。
我在电话这头听得两眼放光,激动地问他,怎么怎么,老师难道没发卷子?!
他说,不,发了,而且发了很多。不过陈胤泽同学给你收藏起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周五的时候,我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穿着吊带短裤,正抱着西瓜,守着一大堆零食吹着风扇看天天向上时,我家的门铃响了。
我听保安说是我同学时还在纳闷,难道我生病的光荣事迹已经被老师在班里宣传过了?他们是来慰问我的么?这样多不好,这样叫还没来得及把西瓜和零食藏起来的我怎么好意思。
但是门打开,站在外面的是陈胤泽。
陈胤泽站在门口看着面色红润的我,说,我来了。
我呵呵了两声,问,你怎么来了?
他说,给你送卷子。
我狠狠地一关门,企图把他的头夹在门缝里。打开防盗门上的小窗户,我说,你可以走了。
他站在门口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把卷子从书包里掏出来,说,给你。
我真想连卷子带人把他从楼上高空抛下去。
陈胤泽见我的面色异常火红,皱着眉问,你怎么了?你家有人么?
我家当然没人。自从我妈发现我的食量从发烧时的半碗米饭又恢复到一碗半米饭时她就销假上班去了。而我爸本来就在出差,听见我妈告诉他我病了的时候,他只是说了一句“她那么壮实能有什么事,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他一脸不耐烦地说,跑了那么远,好歹让我坐一下啊。
于是我只好开门。陈胤泽进来,看了眼电视,看了眼还在工作的风扇,看了一眼被挖了一半的西瓜,看了眼桌上的薯片酸奶泡椒凤爪,又看了眼我。
他挑着眉说,你是在养病,还是在养膘?
其实在我看来这两者没什么差别。
陈胤泽在沙发上坐下,吃了几口零食,又按了几下遥控器,换到一个新闻台,说,这个好看,你让我把这个看完。
……
看完新闻又接着看天气预报,看完天气预报又接着看电视剧。等桌子上的零食已经被陈胤泽消灭完了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还是很饿。你家有吃的没?
最后我们去了小区外的快餐店。
4.
陈胤泽在吃快餐时明显暴露出富二代的性征,一会儿说这个地沟油,一会儿说那个肉不新鲜。总之到最后就是我一个人在吃,他一个人在说。
他从食物说到政策,从国家说到外星。在迟迟没有得到我的附和后,他终于打算说些我能听懂的东西。
他问,你和那个什么夏梓同,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边吃边说,高一。
他又问,他哪里好?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于是我说,说不上。
末了我又补充,你和他在一起后你就知道了。
陈胤泽先愣了一下,然后横着脸把我的头往冬菇鸡肉饭里一摁,说,你有病。
由于我根本没防备,他是真的把我的脸摁到了菜里。
……开个玩笑而已,反应需要这么大么?我狠狠瞪他一眼,用纸巾把脸上的菜汤擦干。烦死了,等会儿拌米饭肯定缺菜汤。
仿佛也没料到我真能被按进去,陈胤泽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半天,又笑起来,边笑边说,朱愉你还真是奇葩。
我点头默认,忽然想起来问他,谁让你来送卷子的?
陈胤泽说,我吃饱了撑得。
……
待内伤稍有复原,我又问他,谁给你的地址?
他说这个不难。我一说给你顺道送卷子,老师就把你地址给我了。
……
吃完饭我把他送到地铁站。几乎从没和除了夏梓同以外的同龄男生肩并肩走过,感觉很奇怪,我只好一路都低着头玩手机。到了地铁站已经九点多,再晚就要停运。于是我向他挥手,祝你周末愉快。你赶紧走。
陈胤泽倒是丝毫不着急,在原地晃了半天,说,我家就在附近,大不了我叫司机来接。
我无奈,可是你现在在这晃的意义是什么啊?卷子你也送到了,不回家也没事做啊。
他嗯了一声,继续在地铁口晃荡。
我说,那你先晃着,我走了,拜拜,注意安全。
见我要走,他忽然拉住我手腕,很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这么老远给你送卷子,你好歹有些表示吧。
我一愣,刚想用拳头表示一下,就被他抱住。
可仅仅是一秒他就松了手。
松开的时候他还把脸往我脸上凑了下,一脸嫌弃地说,一股鸡的味道。
……
鸡的味道?!
我聚集起全身的ATP一脚跺在他脚上,之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边走边想,他一定是觉得之前对我太过分,所以想要对我好一些,补偿我。
难得他想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