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棋》御

3、棋之战

　　
　　“我讨厌下棋！”特丽萨郑重的宣布。
　　“因为你又输了？”艾伽嘲弄道。
　　特丽萨瞪他一眼，一副不与他一般见识的表情，“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又不喜欢打仗，棋输了有什么了不起，不玩就是了！”
　　“哦？”艾伽发出一个上挑疑问音，“是因为输了才不喜欢，还是因为不爱打仗而不喜欢呢？”他明了的问。
　　“有些事儿心里明白就好，干什么非要说明，爱现！”
　　“那么今天你找我这个爱现的人干什么？”艾伽发现自己越来越爱逗她，很有成就感！
　　“当然是给你一个可以“现”的机会喽。”特丽萨以施舍的口气说。
　　“如果我不想再现了呢？”
　　特丽萨撅起嘴来，“好嘛！求你！拜托！好不好？”她可怜兮兮的哀求，盯着他，好像盯着肉骨头一样满脸的乞求。
　　“我现在知道艾里克为什么拿你没办法了。”艾伽笑着揽她在怀里，食指点着她的鼻尖，“说吧，什么事？”
　　“别这样说嘛，好像我多坏似的，要不，我不求你了。”她一把抓住那根指住自己的手指。说着，并没有得到达到起身的意思。
　　艾伽反手抓住那只尤显纤弱的小手，“你多大了？”他问。
　　“还有22天满16岁，够详细了吧？”特丽萨不甘愿得露出你很无聊的表情。
　　“怕祭典的时候出丑是不是？”艾伽接着问。
　　“喂，你不能这么说！”特丽萨争辩道，在艾伽含笑的注视下不由放低了声音，“也可以这样讲啦……你帮不帮忙嘛？”她的语气又一瞬间强硬起来，表现出决绝的气势。
　　“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废话！我们是朋友。”
　　“如果朋友变成敌人呢？”艾伽面无表情地问。
　　“那……”特丽萨眨眼睛，要着下唇，一时拿不定主意。
　　“我可是黑巫士呢。”艾伽好心的提醒。
　　“好吧！”特丽萨摩拳擦掌，“那我就把你打混，然后关在……恩，我的房里！”她还特意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为什么？”
　　“当然是不让你干坏事喽，并且，这样，艾里克叔叔他们也不会找到你，你就安全啦！”
　　“怎么那么确定？”
　　“确定什么？”特丽萨又不明白，“说你干坏事吗？这是当然的，我是好孩子，学的儿白魔法，我当然不会做坏事。如果你成为敌人，那么肯定是干坏事的罗。对不对？”她一幅你要小心的样子。
　　艾伽忍不住泼她的冷水“你凭什么认为可以打昏我呢，别忘了，你正在求我帮你的忙练习魔法呢！”
　　“因为你相信我啊！”特丽萨沾沾自喜道，“这样你就不会防备我……好啦！你到底帮不帮忙？”她有些恼怒的问。
　　“会！”艾伽仍旧含笑、点头。
　　“这么干脆？”特丽萨一时反不过味来。
　　“是的。”艾伽一本正经地回答。
　　“没有条件？…”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没有！”他保证，并且微笑。
　　……
　　“我发现我们的力量并不排斥耶”特丽萨感觉奇怪的问道。
　　“魔法的本源其实是一样的。”
　　“那么，白魔法师与黑巫士们打个什么劲儿呢？”
　　也许是习惯了吧。”艾伽的声音有些不稳。
　　
　　很久以前，在艾伽还仅仅是一个魔法的修行者的时候。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名叫多琳，后来曾经一度是他的恋人。
　　“艾伽？”多琳着急的冲过来大叫，拉着正在听长老教诲的艾伽转身就跑，留下气白了脸的老长老吹着胡须干生闷气。
　　“什么事？多琳，你什么时候就可以不这么冲动？”
　　“听那个老东西说话那么舒服吗？满口的理呀论的，都是些废话！”
　　“也不完全是吧。”艾伽还给老长老留下一点面子。
　　“虚伪！”多琳冷哼一声。
　　“好了，到底什么事？你叫得那么急？”
　　多琳顿时安静下来，仔细打量着艾伽，“告诉我实话，艾伽，你觉得我怎么样？”她难得正经地问。
　　“什么怎么样？”艾伽有些奇怪。
　　多琳的脸上现出一丝扭捏，随即丢了开去，“这么说吧，将来，你愿不愿意娶我？说实在话，不用可怜我！”她一口气说完，惟恐再也说不出口。
　　艾伽一时不知从何开口，“你知道的，多琳，我是喜欢你的，可……”
　　“可是你不愿意娶我是不是？”多琳的眼圈一红，随即转过身去。
　　艾伽忙扳过她的身子，“我没说出不愿意呀？”他着急的说。
　　多琳摇摇头，“可是你还不够坚定，艾伽！当我没有放过这些话，忘了我吧！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
　　“你怎么这么说？”艾伽急着问，“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
　　多琳咬紧了牙，猛的摇摇头，然后高傲的抬起来，“你发现了，我的魔法再也无法进步，我不行了！那些老家伙们不肯指点我，别的人拼命趁机嘲笑我，因为我是女孩子，因为我比他们努力，因为我比他们做好，他们嫉妒我。现在，他们开始看不起我，我受不了了。艾伽！我要离开这里！”
　　多琳控制不住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狠狠地擦了两下，倔强的咬住嘴唇，“我不会再哭，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不会！我不会！”艾伽冲动的握住多琳的手，“即使所有的人都不理会你，我仍旧会喜欢你，我会帮你。”
　　“真的？”多琳含泪微笑更让人心怜和心醉。
　　两颗同样年轻的心还没有任何杂质，那个时候，他们仅仅懂得爱与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单纯的感情。
　　……
　　不顾长老们的反对，艾伽坚持要让多琳加入高级魔法研修。
　　“长老，她可以的。她虽然是女孩子，但他可以做的任何人都好，甚至比我还好！”
　　“她的好不过是些旁门左道，我们的魔法是纯净的，没有那么多花样！”老长老死也不肯放口。
　　“长老……”艾伽仍旧不肯放弃。
　　“不要求他！他是个顽固地永远不肯变通的不通情理的家伙！就是他害我现在这样子！”多琳轻蔑的声音突然出现，手里拉着一个被冻的发抖的人。
　　那个人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牙齿不断的打架，“长……长老……救……救救我！”
　　“你在做什么，多琳？　”艾伽想扶起那个人，却被多琳躲过，将那个人生在长老的脚下。
　　“老东西，是你让所有的魔法研究师都不许指导我，还鼓动这些人嘲笑我，赶我走是不是？如果不是艾伽帮我，我现在不过才只能成为一个最低层的魔法师，并且还只能埋怨自己……”多琳愤恨地盯着老长老，气得满脸通红。
　　艾伽不解地看着，“长老，你？”
　　老长老的脸上浮出一丝愧疚，“我是为你好，这个女孩子心浮气燥，又冲动，脾气也不好。她不适合你，你有精灵族的血统，你将来将是这片森林和魔法界的领导者，她会拖累你。”
　　“她不会……”
　　“我会！”多琳冷冷的插进一句。
　　“你说什么，多琳？”艾伽无法理清这混乱的一切。
　　“我说我会，我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学习最高深的魔法。我配不上你，艾伽。但是，我不会放过那些对不起我的人，那些鄙视我，看不起我的人。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旁门左道……”多琳的声音从没这样冷漠、疏远、让人心寒。
　　“你……你说什么？”老长老的面子明显的挂不过去，“你，现在，滚出这片森林！”
　　多琳冷笑的看着她，再转身看看呆在一旁的艾伽，浮起一丝苦痛的笑容，“别这样艾伽，拿出斗志来。下棋的时候你太心软了，希望以后可别这样。”
　　“多琳！”艾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不是真的，你只是在说气话！留下来，好吗？我会娶你！”
　　多琳摇摇头，展开一抹凄惨的笑，“晚了，艾伽！我说过，你不够坚定。我们完全是两种人，别忘了我，恨我吧！”多琳猛地拥抱住艾伽，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唇，“我说过，你后悔的！”
　　多琳站直了身子，连看都不再看老长老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森林，走出了艾伽的生活，走出了精灵森林的魔法界……
　　……
　　不久，精灵森林传来了多琳的消息。
　　背叛者多琳创立了一支新的魔法队伍，并以他超常的活动能力在坦斯大陆的各处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别理她！她那点微末技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让她尽管闹去。”
　　艾伽对此不予置评。
　　不会那么简单！
　　从多琳走后，他才恍然发现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她的喜、怒、哀、乐，她努力、奋斗与挣扎……他仅仅以自己的想法是看待多琳，但是真正的多琳，这是更加丰富的、复杂的和悲伤的。
　　不管怎样，他不怪她。
　　他为她高兴，毕竟，她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没有人可以再小瞧她了，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如同在下棋一样，他没有斗志。他喜欢她赢棋之后的表情：骄傲、自负而且掇掇逼人！
　　
　　艾伽闲闲的躺在木屋的吊床上，随意地划出轻缓的弧线。
　　他抬头看看窗外透过的光线，计算时间，然后跳下来，向冰之宫外的林区走去。
　　……
　　看着身边对他毫无戒备之心的特丽萨，艾伽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那孩子就这样放松的睡着了，没有任何的担心。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透明的水晶盒，那些他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在离去时留下的。
　　“……对不起，孩子，我不能代替你选择。这盒里的东西可以改变人一半的体质。如果你找到愿与你共度漫长岁月的伴侣，就让她吃下去，如果你不能，那么吃下它，就可以成为完全的精灵，来到精灵的世界，与我团聚……”
　　他曾不明白漫长的含义。而渐渐地，当一个又一个人，即使是魔法高深的魔法师也在他身边死去时，他终于了解了漫长是一种多么孤独的含义。
　　但即使是最后，他并不明白自己出于什么原因，他仍旧没有选择多琳。而现在……
　　看着盒中闪烁不定的东西在特丽萨口中渐渐逝去，艾伽逐渐加深笑意，也许有些恶作剧的心态吧。他知道那孩子会有各种不同的反应，但绝不是感激！不是多琳会表示的感激！
　　变化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奇异的光笼住一整片森林。
　　艾伽的黑发渐渐褪去了颜色，恢复成当初的银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