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龙少阎

34、麟子突降

　　肖石麟想说的事，皇甫越能轻而易举的套出来，可是肖石麟不想说的事，无论怎么问都不可能知道。

　　而关于被废的事，便是肖石麟不想说的事。皇甫越在鎏秦宫中呆了许久，终究得不到答案便不再多留，毕竟他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

　　“清河王已经走了。”万芷柔蹲着身子小心的捡起落在地上的碎碗，“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别动。”扶起万芷柔，肖石麟用脚随意的将碎片拨到一边，“以后这些事，你都别碰，免得伤了胎气。”

　　万芷柔莞尔一笑，只觉得肖石麟说的夸张，低喃道：“没大碍的。”

　　“我娘就是难产而亡，我不想你有事。”

　　轻轻的一句话，便让万芷柔脸色微变，担忧的望着肖石麟。手搭在腹上，不怪肖石麟这般小心翼翼。“芷柔以后会多注意的，绝不会让公子担忧。”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皇上……”这个孩子终究是来的太突然，让肖石麟有些措手不及，恐怕接下来的事全都要打断，重新布置了。

　　接下来的十个月事关重大，肖石麟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让万芷柔平安的诞下这个孩子。无论公主还是皇子，都必须保证母子平安。

　　迁都之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京中的贵胄都随着天子往清河郡而去，曾经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的京城瞬间变得苍凉无声。慢慢的拉下他最后的帷幕……

　　鎏秦宫的日子依旧，万芷柔的肚子悄悄的大起来，肖石麟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一封封从东海郡寄来的密函在肖石麟的手中幻化成灰烬，直到最近的一封信，让肖石麟坐立不安。

　　“公子怎么了？”见肖石麟脸色不善，万芷柔连忙抬手为他擦拭额前的汗水，“怎么这么多汗？哪儿不舒服吗？”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伸手扶住万芷柔的身子让她坐下，肖石麟露出一个浅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倒是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今个小家伙可还在踢你？”

　　前几日万芷柔的肚子微微一动，疼的她半天站不起身。吓得肖石麟以为发生什么事，急忙让木桐去寻找胡先生。结果来一看并没大碍，只不过是腹中孩儿闹腾而已，服了帖安胎药便无大碍。自那日之后，肖石麟每日都会问一遍万芷柔肚子里的小家伙。

　　“胡先生说该时常走动，活动活动身子，不能总躺着。”万芷柔说话的声音很柔，很轻，双眼探究的望着肖石麟，“公子可是为东海来信而烦恼？”

　　肖石麟摇了摇头，把手中的信举到烛台前烧毁。叹气道：“东海的事跃之在处理，我很放心。只是……清河那边已经安顿好，清河王不日便会来京城。”

　　“清河王要来？”万芷柔紧张的按着肚子，不知所措的看着肖石麟，“他发现了吗？”

　　“没有，别怕。丕修已将这鎏秦宫的侍卫换成英飒营的人，密室也布置妥当，到时候只能委屈你了。”肖石麟也不知道清河王来此为什么，可是他知道绝对和自己有关系，是福是祸，只有会会才知道。

　　清河王并未如肖石麟预测那样马上到来，等他来到鎏秦宫的时候，万芷柔已怀有八个月身孕。

　　再一次看到皇甫越，肖石麟有些恍惚，这个人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可笑已经达不到眼底，周身散发一股王者气息。

　　“子麒为何这般看着我？”皇甫越侧头就对上肖石麟的脸，有多久未见了，再一次看到才发现心底深处是有多么想念。“可是想我了？”

　　“清河王说笑。”肖石麟把头转向远处，身子便软下靠在了椅扶手上，整个人慵懒的像是一只大猫。

　　皇甫越真的笑了，轻轻一笑，身子向肖石麟身边靠近了几分。望着肖石麟的侧脸，忍不住伸出手，用手背轻抚那张脸颊。

　　脸上一热，肖石麟连忙动了下身子，回头就对上皇甫越的脸。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像是要从皇甫越的眼中看出什么。

　　皇甫越也这么望着肖石麟，脸色未变，笑意却在眼中盈盈打转。

　　此时无声胜有声，鎏秦宫中风吹动，不知吹动了谁的心……

　　送走清河王，肖石麟靠在凤榻上想着那人临走前问他的话，“子麒可是愿离开皇宫吗？”

　　离开？肖石麟自然是愿意，只不过他离得开吗？至少他现在没办法离开，至于以后……他不得而知。

　　“公子，不好了。”木桐一脸苍白的从密室中跑出，抓着肖石麟的手半天说不清楚，“芷柔姐姐……芷柔姐姐……”

　　“她怎么了？”许久等不到木桐说出口的话，肖石麟急忙往密室方向走，却被木桐牢牢的拉住，“你拉着我做什么？”

　　“胡先生、先生说不能去……”木桐吐了口气，总算是能把话说清，“芷柔姐姐肚子疼，先生说是动了胎气，怕是……怕是要早产……”

　　肖石麟脸色一变，身子向后退了两步。早产，意味着难产。想到自己的母亲，后背一阵冷汗。紧紧的抓着木桐的手，肖石麟感觉自己要站不稳。

　　“怎么办？”他完全不知该怎么是好，想要去看一眼，可胡先生却不让去。肖石麟这个时候不敢不听胡先生的，他并不知道怀孕生子有什么忌讳或者其他，只怕贸贸然的去，不但没有帮助，还要给人添乱。“可要我们准备些什么吗？”

　　“不知道。”木桐摇了摇头，仔细的把胡先生交代的话重复了一遍，“先生让公子莫要紧张，做好自己的事。还有……还有就是，先生说生孩子一事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圈，若是有、有什么不测。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还是保小？这个问题肖石麟也不知道，若是可以让他选，他只愿母子平安。

　　“告诉先生，无论如何母子必须平安。没有保大还是保小的选择！”

　　“公子……”

　　“照他的话去说。”丕修来时就听到两人的话，快步走到肖石麟身边，按着他的肩膀，“不会有事的。”

　　点了点头算是听清丕修的话，可是肖石麟的双手仍旧紧紧的握着拳，指节已经泛白。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拳头上，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别伤了自己。”

　　“你何时回京的？”才想起眼前的人应该在皇上身边，可现在却在他身边。肖石麟刚刚平定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紧张的问道：“是不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丕修揉着肖石麟的肩膀，让他尽快的安静下来，“皇上没事，只是让我给芷柔带些东西。竟没想到遇上她早产……”

　　肖石麟的脸色仍旧是青白无血色，他也是早产所生，为了让他这个嫡长子活下，他的母亲付出了生命。他在想是不是当年，他的父亲也经历过保大保小的问题？

　　身子微微的靠在身边人的怀里，清商乐知道这个怀抱很安全，没有理由，只是觉得安全温暖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只要在这个人身边。环抱在肩上的手慢慢收紧，肖石麟也将身子更靠进那怀抱。

　　“不会有事的。芷柔自小学武，学的是阴柔武功，不伤身子。不同你娘亲，学的是阳刚外家功。所以不会有事的……”

　　侧头盯着丕修的脸，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这些事？虽然在肖家并不是秘密，可不代表其他人会知道。

　　“你……”

　　不给肖石麟说话的机会，丕修将人紧紧的抱在怀中，恨不得揉进骨肉。“听闻皇甫越来京城了？”

　　“早上刚走。”

　　心里的疑惑不解，可肖石麟更担忧万芷柔的事。空荡的鎏秦宫隐隐约约能听到万芷柔的呼喊声，若隐若现，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肖石麟抬手捂住双耳，可那模糊不清的喊叫声仍旧可以闯进他的耳中。

　　身子被移动了下，肖石麟的脸从丕修的右肩移到了左肩膀，靠在他的怀中，想要接着丕修的心跳声忽略那声声的叫喊声……

　　“不会有事的。”丕修始终这么一句话，不停的说着，犹如一个魔咒，只要声音不断，便会成为事实。

　　就在肖石麟就要被这个魔咒洗脑时，秦锐突然闯了进来，“清河王来了。”

　　“他不是才走的吗？”

　　肖石麟感觉心里不好的预感犹如滚滚的洪水一般漫出来，急忙对丕修说道：“你们两个快躲起来，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还有芷柔，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拖着他，芷柔一诞下孩子，你们就带她走。”

　　“你要怎么拖着他？”

　　“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我只有我的法子。”推了推丕修的身子，那人只是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不安，肖石麟只能再一次开口催促道：“事关重大，别发呆了。别忘了你我的约定，所以我绝不会有事。”

　　点了点头，丕修便带着秦锐向密室而去。

　　肖石麟看着两人完全消失，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