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有关的青春》阿波罗13号

4、第 4 章

　　3、

　　这一次重新调整座位，看似平常，却注定要使班里的人际关系发生微妙的变化。
　　在此之前，我坐在那个特殊的位置，上课时不可能与任何人交流，说话的唯一途径就是接老师的下茬。就像一个捧哏的，老师一说话，我就：“对对，是呀，没错，谁说不是呢，可不么……”这样应该很讨厌，但我并不自知。
　　下课以后我的主要玩伴有四位，分别是黄飞、康小帅、鲁可，以及前文提到过的刘真肥。为了方便叙述，暂且称他们为F4。F代表flower，F4就是四朵花。这是四朵永不凋谢的奇葩，黑材料数不胜数，随时可以拿出来开心。
　　这四位当中，鲁可的情窦开的最早。从小学到高中，我俩一直是同班同学，我见证了他的每段情史。小学的就不提了，那顶多算含苞欲放。进入初中以后，他开始痴迷于我们班学习最好的女生。这段孽缘从初中到高中，苟延残喘长达六年，黏黏糊糊，经久不息，很有点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意思。到了高三，随着年岁的增长，一件悲催的事情发生了：男方的个头总不见长，逐渐被女方赶超，俩人站一起跟姐弟似的。更惨的是，人家姑娘立志从文，调文科班去了。自此以后，日日思君不见君，鲁可同学的精神状态就每况愈下，经常仰天长啸，借酒撒疯。
　　高三的时候每天都有晚自习，下午课上完了不能回家，就在学校附近随便吃点。这一日我们五个在一起聚餐，喝了点小酒。鲁可同学酒量不济，在回学校的路上小风一吹，酒劲上来了，他在路边突然定住脚步，朗声道：“今天兴致很高，我要给你们演一出。”
　　其余四人相视而笑，一起鼓掌喝彩：“呦！还有酒后余兴节目，那还等什么呀，赶紧的！”
　　鲁可见有人捧场，更加兴奋，给自己报幕：“下面我给大家表演的是，现代京剧《白毛女》选段，请大家欣赏！”
　　一听这剧名，我们立马笑喷。康小帅正在感冒，连鼻涕泡都乐出来了。
　　鲁可不顾大家的反应，摆好造型，正式开演。
　　“北风那个吹呀——呜——”第一句是念白，嘴里发出风声，脚步还得跟上，做出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样子，“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呀，年呀，年来到——”
　　顶风冒雪的念完白，鲁可就开唱了。他演的十分投入，载歌载舞，上蹿下跳，一个人分饰两角儿，一会演杨白劳，一会演喜儿。我们被逗的眼泪都出来了，路过的群众纷纷停下脚步，围成一圈观看表演。
　　唱着唱着，他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一把捂住嘴，跑路边狂吐不已。
　　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笑容还凝固在脸上，转眼就变成这种场面。围观群众嬉笑着散去。我不无扫兴的走上前，帮着拍拍背，缓解一下他呕吐的痛苦。
　　酒精的作用渐渐消退，过了一会，鲁可醒过神来，喘着粗气说：“卧槽，今儿个丢脸丢大了。”
　　刘真肥安慰他：“没事，没几个人看见。”
　　“刚才有围观的吧？”鲁可问。
　　“啊，有几个。这不才一小会儿吗，你都不记得了？”黄飞说。
　　“断片了。”鲁可揉着太阳穴，“哎，围观的里面没有那谁吧？”
　　“那谁是谁？”我们都不解。
　　“就那谁嘛。”鲁可有点不好意思，“刘……刘班长。”
　　刘班长就是鲁可心仪了多年的那位学习很好的姑娘，早调文科班去了，准确的说已经不是我们的班长。没想到都吐成这模样了，还惦记着人家。
　　我也是从初中就认识刘班长，说实话，真没觉得有多吸引人。不就学习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哥们追她那么多年了，一点面子不给。这都折磨成什么德行了，大街上唱《白毛女》，连蹦带跳给自己整吐了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担心在她面前丢脸，绝对得算情真意切吧！
　　康小帅一直没说话，这会儿为鲁可的痴情所感动，凑过来说：“据我观察，刚才围观的人里没有刘班长。除了我们四个以外，没有熟人看见。”
　　“真的？”鲁可面露喜色。
　　“真的，绝对没有。”康小帅一脸严肃，“说实话我很感动，你都喝这样了还不忘泡妞，真是条汉子！”
　　“别说这么难听，这不叫泡妞，叫真爱。True love。”我更正道。
　　“出你个头出，你可别给我散去啊！”鲁可这会儿最担心的就是这事扩散出去。
　　“我保证不散，顶多以后写成小说。”
　　“我靠，那还不如散去！”
　　“那到底是散还是不散呢？”
　　“不散！！！”近乎咆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