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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矛盾尖锐 ...

  •   两三天中,出乎张冰意料,高大军居然没再捉弄张冰。虽然张冰总感觉危险逼近,可是什么都没发生。反倒是高大军有意为难角力,在点名时嫌弃角力报数声音小,让他一个人站到队伍外连续报数,他说要持续到用体内的热情把周围的空气捂热,使得呼吸不会因冷空气而产生白气。高大军可以的为难,在张冰看来是杀鸡儆猴,做给自己看。角力肯定达不到高大军的要求,最后不了了之,只是角力接连几天的声音都哑到说不出,每一句话还没出嘴巴,就被空气弄散了。

      然而高大军却没因此放过角力,他的态度非常苛刻,其他人做三组俯卧撑,角力就必须多做30个。

      张冰趴在还有野草梗的地面上,偷偷看角力,觉得惭愧,是自己连累他。可张冰看到的确实一个眼神愤怒的人,全然不符角力矮小身体,所发挥出来的气势。

      准确来说,张冰觉得角力像只匍匐等待机会的野狼。

      快到元旦,可日子过得很慢,好似过了半年,每分每秒都被碾成粉合计着用。

      可是训练却没因新年脚步踏近的喜庆而放松。正步及军姿只是简单的训练,还有更多诸如军体拳和近身搏斗等练习。

      班长孟仁在队伍前面审视着一群肌肉结实的小伙子们,然后问高大军要昨天让他分配的搏斗小组名单。

      “张冰、郁波你们一组,薛雨、郭哥你们一组”

      只听到自己的名字,张冰的脑袋就已经懵了。自从那次三天野战之后,经过几次非常灿烈的接触机会,张冰已经放弃与郁波进行交流的幼稚想法。他每次看到郁波,都在心底朝他的脸上吐两口唾沫,这样才会感觉舒心。

      班长拍拍手,表示开始。张冰则迈着灌铅的腿走到郁波跟前,只有张冰在恶狠狠地盯着,郁波压根只看了张冰一眼,就望向远方。

      这是在小瞧我吗?张冰气打不一处来,着魔般竟伸脚踢了郁波一下。想必此时此刻的他也不敢做出出格的举动,反正自己还有班长这个靠山。

      郁波凝着眉毛怒视张冰,立刻扑灭他伪装的气势。郁波压根不想理会,甚至想要逃走。刚刚张冰莫名其妙的跑步准备动作,突然戳中郁波的脑袋,像把钩子拉出以前二人三脚运动会时的回忆。

      碎片般的记忆被脑海的潮汐逐波而来,划伤神经,组成一段段画面,撑开郁波的眼皮,强迫地放映在眼瞳深处。

      正值秋季运动会,整个赛道上挤满了人,田径项目同时展开,喧嚣炸开了锅。郁波刚做完准备动作,看到南野宛如瘸子般扭捏的晃动,嘲讽着。南野毫不在意,眼神一直望着某个方向,郁波只看到人海。

      郁波对此不满,想看到一切南野望见的景色,渴望完全拥有他的欲望郁渐强烈。

      绳子绑在二人紧靠的脚踝上。初中生的腿还未发育,光滑滑的靠在一起的触感令郁波非常舒适。

      郁波满足地看着周围安排好的拉拉队,扭头居然看到南野满头大汗。郁波担心地问:“你怎么热成这样。”

      “可能是刚才准备动作太疲惫了吧。”南野说。

      郁波觉得荒唐:“你刚才明明就扭了两下腰,也能说是做了跑步准备动作。”他话还未完,便被南野打断,因为马上就要开始跑步。

      南野喊着口号,郁波非常享受合拍的运动,仿佛是两颗有边有棱的心互相重合。郁波享受着契合度,同时感受着超越他人的快感。可是半路,郁波明显感到受阻,反被其他人超越。他看到南野双唇煞白,一脸豆粒大的汗水。

      “你到底怎么了?没有心脏病吧。”郁波焦躁地问。

      “我没事,接着跑,一定要拿第一。”除去病态的表情,南野的目光仍旧坚毅。

      郁波感觉和自己绑在一起的腿异常,脑袋突然想到什么。

      “你是不是崴脚了。”

      突然的问话,令南野有些惊讶,而二人都没有停下脚步。

      “什么时候,是不是一开始。”郁波想到南野不正常的预备动作。

      南野不说话,郁波权当他承认,此刻恨不得飙脏话,希望骂醒这个拼命的傻瓜。

      “你是不是想要第一名的奖金。”

      面对郁波生气的表情,南野只能点头表示。

      “你需要钱,我给你,咱有必要犯蠢来卖命吗?”郁波伸出手掳掉南野脸上的汗。

      “不,我一定要自己挣,我”南野低头说:“我不想让你瞧不起。”

      郁波怔住了,噗地笑出声:“你只有左脚受伤了是吧,把它放在我的右脚上,不要用力,
      我拦着你的腰,你靠右脚运动,听着我的口令。”

      郁波不由分说拦住南野,笑吟吟地、从容不迫地喊着口令,两人一心,在最后夺了第二。

      南野非常失望,想到旁边休息,硬是扯不开郁波拦着腰的手:“别这样会被人看见。”

      “看见又怎样!”还是初中生的郁波有底气地说:“看到了,无非就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我们本来不就是男朋友关系吗?”郁波挑着眉毛看南野。南野羞涩地低下头。

      看到南野忘记失败的失落,郁波竟觉得颇有成就感,拦着细柔的腰仿佛拥有了半壁江山。

      在喧嚣之中,郁波突然深情地在南野耳畔说:“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你的真诚和纯真。”

      而此时此刻的郁波想到初中时本来应忘记的话语,恶心得想要把喉咙扯出来,恨不得撞
      碎身体。

      “说到底,你就是个窝囊的怂包,连我都不敢真正面对,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张冰
      想激怒郁波。

      刚回到现实的郁波没有反应。

      张冰便接着说:“我劝你以后也别和人做朋友,如果有谁特别想的话,希望你能极力劝他,因为万一违背你设想的朋友性格,下场估计都不太好。”张冰想到曾经树林里默契的奔跑,郁闷难当:“虽然我没干什么好事,但我不像你,起码假得真,你才真正虚伪,装得不累吗?”

      张冰的嘴一刻不停,仿佛像把之前的话全部爆发出来,立刻便被打断。郁波揪着他的领子狠命地来一记过肩摔。

      张冰能听到自己身体内部“嘭”的闷响。他在冻土地上疼得说不出来话。郁波站着,高高地俯视像蛆虫一样顽强蠕动的生命体。

      收拾散架的身体,张冰晃着身体重新站起来:“我过去还想沟通解释,后来就完全没有这个欲望了。我还很内疚,为你的愤怒找解释的理由,还认为你是个忠义的人。可惜你不是,我想错了,你应该是个爱幻想的人,幻想每一段生活有你想要的剧本,幻想周围的每个人的性格,设定他们做你的配角。可惜别人凭什么要当绿叶衬托你。怪不得整天愁眉苦脸,原来都是生活的失意挠的,整天白日做梦。”

      张冰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说话的内容不经大脑。他看到郁波的表情像被人揍了一拳,感觉到异常的兴奋。他竟不害怕,没有面对高大军的恐惧感。

      可惜语言的力量还是很小,张冰在和郁波的搏斗中不断挣扎,还是一次次被他摔在地上,身体似乎都快要散架。

      “你不算个正派,不要总一副天下人负你的表情。咱们都是普通贫民,谁都没含过金汤匙,否则也不会到部队里吃苦。像您这样喜欢摆谱的大爷没必要整天端着,在部队长官面前还不是一样要做孙子。”张冰身体的痛,从刺人的言语中发泄。

      本来以为摔几下,就能令他闭嘴,然而他的话越来越多,也更令人刺痛。郁波无法忽略,难道自己身上真出了问题。上一次能够令郁波观念出现晃动的,就是郁波梦里恨不得咬死的南野。

      眼前的张冰与南野轮廓重合。郁波摇晃脑袋,分不清现实。

      张冰以为语言拥有力量,借着挖苦:“你是不是发现自己盲目的自信有了问题,对不起,原谅我没有顾忌到你的情感,可那不是我的错。如果能让你意识到自己只是个眼中自信的小丑,那我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我在干什么!张冰背脊上冷汗直冒,看着黑成阴云的郁波,他下意识向后退开两步。其他战友相互被摔,没人敢发出哎呦的声音,免不了又是一顿呵斥。张冰尽量后退,靠离其他人近点。说不出为什么,张冰按捺不住刺激郁波的瘾,感觉所有的压力找到了出口,长时间的累积,像脓一股脑的被挤出来。

      然而,张冰已经开始后悔了。郁波一脸阴翳朝他走来。

      郁波抓住张冰的领口,不费力地将他举过头顶,任由张冰像只垂死的小鸡双腿挣扎。郁波将他重重摔在地面,仇视地看他,冰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他似乎病入膏肓,眼中出现幻影,手心里捏的是千思万想想要掐死的南野,摔在地面的每一声闷响都重重敲击在郁波的心上。他不会因此感到开心,反倒自虐般折磨自己,听着地面的闷响肆意将心上的伤痕扒开,任其流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令南野回心转意,这样才能真切地宣告自己的热恋,如同要将人毁灭的热火。

      张冰咬着牙,尽管每个骨节都痛,眼泪情不自禁地要流出来。倔强的他用羸弱的手劲妄想掰开郁波强大双手,即使他想同样伸手捏住郁波的领子,都因手臂长度不够失败。可他没打算放弃,对手就在眼前,即使只是示威,张冰仍执拗地伸出手张狂地在空中挥舞,用同样愤怒的眼神宣告士气:如果要打,他可以拼命。

      张冰的腿没闲着,不断踢郁波的身体,力度不大,但郁波也会觉得疼。这份疼如同蜜蜂蛰痛,郁波感觉不到南野的气息,南野没有这么野蛮,即使他面对伤害,只要能忍,绝不会当面反击。但是南野会背后做许多小动作,并且凭借拼命般的努力达到自己的目标,反击对手。

      可这个“小鸡”,完全没有南野强大的实力,不仅弱不禁风,连说的话都没太多逻辑,只是单纯的气焰嚣张。

      郁波视野里,张冰和南野的轮廓逐渐分离,他的心境平静下来,放松扯着衣服的力气。张冰瞅准机会,用头狠命地撞击他的脑袋。

      张冰希望他能记住,不够强,但是可以玩命是张冰新订立的格言。没有支撑的张冰一屁股坐在坚硬的地面上,脑袋里冒出火花,世界一下子都变亮了。他看到郁波额头鼓起的大包,心里非常满足,仿佛预示自己的胜利。

      郁波吞着口水,头顶的疼痛将全身的神经拉倒现实中,对南野百般纠缠的情感竟瞬间被冬风呼啸传来的寒冷卷散。

      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直到班长呵斥他们,两人才装样子互相推两下。

      晚饭时,张冰拿着筷子,手臂酸痛,为了不让食物掉落维持很辛苦的姿势,手臂稳住了,可是全身都在颤抖,像个过面的筛子。

      唯一与外界关联的新闻联播结束之后,张冰拉扯着自己快散架的身子,踱步回到寝室,孤独地坐回床上。大部分新兵都跑去在灯下打篮球,寝室里没剩几个人,空气分外冷清。孤独围绕着张冰浓烈,他已经丧失白天自诩赢过郁波的骄傲感。他自嘲地笑,自己可真会骗自己,从小便靠着谎言和骗出来的故事博得同情,获取在夹缝中生存的权利,总想着长大以后要出人头地,做出一番事业,踩到大部分人的头顶上。可没想到最后自己开始欺骗自己,总是编造各种美好未来的幻境满足渴望成功的欲望,在任何痛苦的时候都能编出施暴者落魄未来的人生,虽然对自己说谎时非常快乐,过瘾。可是冷清之后,反馈回来的是一轮又一轮的挫败感。

      张冰抬头望着天花板,不高正好压在头顶,可是就是这狭小的一块却遮住张冰的整个天空。

      原来还幻想可以在部队里大展拳脚,可先天的实力令张冰心情低落。果然梦想只是想想而已,未来还会有出路吗。

      张冰百无聊赖地翻开柜子,里面有一封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矛盾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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