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恢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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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怡正被火光映的难受，被杜毅满是茧子的手摸的更难受，撒娇似的扭了扭身子：“爹爹，热。”
“热点好，热点好。”杜毅拍着方怡的头：“脸上有生气多了。”说完语气低沉了很多：“也瘦了很多，是爹没照顾好你。”
杜毅很内疚，引的方怡更加内疚，明明都是她的错，可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呆呆的坐着，虽然有些无聊，但是感觉很温馨，这种被人捧着手心里宠爱的感觉，真是很久都没有了。
杜毅其实真不会做什么，唯一做的好的就是炖鸡蛋，还是为了女儿练的手艺。
鸡蛋炖的软软嫩嫩的，很好吃，方怡吃了一碗还意犹未尽，可惜没有了。
“你好久没吃饭了，不能多吃，等好点了再吃。”看出方怡还想吃，杜毅在旁边解释道。
“先走走再睡吧，刚吃过饭就睡觉不好。”杜毅把方怡抱到院子里。
“被子。”方怡扯扯围的紧紧密密的被子，身后还拖着被角，她动不了。
“我抱你走走就好，外面风大，小心着凉。”方怡没想到杜毅说的走走是她包着被子由杜毅抱着在院子里绕圈，怎么想都有些囧。
绕了几分钟，杜毅把方怡抱他的屋子：“今晚陪着爹爹睡吧。”说完，不等方怡说什么，躺下把方怡搂紧怀里。
睡了这么多天，方怡一点睡意都没有，不过还是很乖的装睡着。
没过多久，她感觉杜毅一点一点的搂紧她，身子微微颤抖，和……微微传来的哽咽声。
方怡心中一紧，这个人，这个人，竟然抱着她哭。
杜毅可不知道方怡正醒着，只是想到女儿有些难受，这是最后一天了，李大夫都说完全没希望了，他也渐渐绝望了，他抱着女儿坐了一天一夜，直到刚刚女儿那句饿了，听的他狂喜。
可是狂喜过后就是更深的失望。
回光返照。
这四个字压的他喘不过气，回光返照并不是传说，他看过很多，病了几年的爹爹突然要吃花生糕，而且还吃了整整一包，第二天，就去了。
在床上躺了两年的妻子突然说要起来走走，由他扶着围着村子逛了一圈，说了不少话，当晚也就走了。这样的事情他经历的太多，如今轮到女儿了吗？他一向认命，如果却埋怨起老天，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收走，女儿还这么小，竟然真忍心收走她。
看着怀中小心的身体，杜毅一遍一遍的摸过去，想着今天过去就摸不着了，眼里竟是忍不着的泪。
他自小家境贫寒，经历过诸多苦难，父母又早逝，唯一的哥哥又拿走了家中大部分钱财，日子过的比一般人艰辛。
好在他人勤快，十一二岁就开始琢磨着怎么赚钱，后来娶了王氏日子过的比以前又好一些，王氏家比较富裕，人又精明能干，嫁过来不过几年，他家就翻新了房子，可是好日子刚开始，王氏就一病不起，任是他怎么努力也不过让她多拖了一年，如今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孩子们能好好的，他再怎么辛苦，怎么累，都是值得的，可是，现在竟连女儿都保不着了。
人说中年丧伴，老年丧子是最苦的，他现如今不到老年，女儿就要离开，心中的苦，岂是可以用语言形容出来的。
杜毅就这么搂着方怡躺了一夜，连姿势都没变过，一直小声的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胆战心惊的担心怀里的人温度会下降，直到鸡鸣，才撑不着了昏昏睡去。
“爹爹。”方怡坏心的捏上杜毅的鼻子，昨晚她等杜毅睡过去以后才真的睡觉，不过她睡的多了，精神很好，天蒙蒙亮就醒了，一直等到天亮，腰躺的实在酸了，才犹豫要不要把杜毅叫醒。
外面响起开门声，应该是杜叶起床了，方怡听着声音，同时在心里想象着杜叶洗漱的场景。
又等了一会，外面没有声音了，但是突然传来杜叶一声惊叫，然后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方怡同时捏上杜毅的鼻子。
“玉儿。”杜毅显然有些分不清状况，看见玉儿那么活泼的笑容，一时以为是做梦，感觉胸口的地方酸酸的，不过越来越明显的是透不过气。
“玉儿。”杜毅猛然做起来，掐了一下自己：“真的是你，你还在。”方怡被杜毅一阵猛摇，早晨刚醒没什么好精神，再加上这身子虚弱的紧，被杜毅这么一摇方怡只想吐。
“爹……爹。”艰难的吐出话来阻止杜毅。
“哥，玉儿不见了。”杜叶推开门，满脸惊慌。
“没事，玉儿在这呢。”杜毅用被子把方怡包好：“我去叫李大夫过来，你给玉儿做点好吃的。”
“可是现在城门还没开呢，今天不去卖菜了吗？”
杜毅穿好外套：“不去了，我先把孔府要的菜送过去，就去找李大夫，等他开门了直接把他请过来。”李大夫说玉儿撑不过八天，可如今是第九天了，而且玉儿也开始吃东西了，虽然不知道玉儿身体到底怎么样，杜毅心里却是多了几份希望。
这段时间李大夫几乎成了杜毅家的常客，请大夫来这事几乎成了家常便饭，杜叶知道也没什么好嘱咐的，也就没说什么，转过头看方怡，刚起床不知是热的还是闷的，脸红红的，像是病好了一大半的样子，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直到方怡耐不了热，准备把被子拉开，杜叶才渐渐能思考。
“别拉被子，你病还没好，再冻着就不好了，你在这里等着，别把被子拉开，我给你把衣服拿过来，穿好了再拉被子。”初秋的早晨其实并没有多冷，穿一件单衣感觉刚刚好，被围了被子就会实实在在的的感觉到热，但是貌似没人顾虑方怡的感受一样，一个一个的只说她会冻着，她又不是冰块，哪那么容易被冻着。
不过一会功夫，杜叶拿来了几件衣服，方怡看了暗暗翻白眼，明明杜叶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单衣，为什么她就要拿那么厚的外套过来，不过看到到杜叶担心的神情，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玉儿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杜叶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着该给方怡做什么好吃的。
“饿。”方怡软软的回答道，声音比昨天有了点元气，那碗鸡蛋糕还是有点用处的。
杜叶穿衣服的手停着了，她自己都不记得多久没听过玉儿说话了，这时听见玉儿说了一个饿字，激动的半天没动作，方怡不耐烦了，要自己系扣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能听出声音里面的不确定：“想吃什么？”
“不知道，就是饿。”方怡老实说，其实她想吃的多了，怕杜叶做不出来，索性就什么都不说。
“玉儿你现在身上还疼不疼？”杜叶小心的问道，玉儿这一病就是十几天，期间她每次问话都几乎像是自言自语，没人回答，做出来的东西也是一碗接一碗的扔，现在玉儿回答她了，感觉像做梦一样。
“疼。”一夜没翻身，觉也没睡好，头疼，腰疼，背疼，脚还麻了。
“你好好躺着，我这就给你做饭去？”虽然听到方怡说疼，但杜叶还是一副高兴的样子，能说出疼，会说饿，这病就有希望治啊。
刚要走，衣角被拉着：“姑姑。”方怡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
“怎么了？”杜叶的心被一句姑姑叫的软软的，她虽然比玉儿大不了几岁，可玉儿自小是她看大的，对玉儿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
“姑姑，我头疼，我不想睡床上了。”睡了十几天，方怡是怕了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干的感觉了。
“那跟着姑姑去厨房看姑姑做饭好不好？”杜叶哪敢放玉儿一个人乱跑，就算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下了地，方怡才知道她这病果然不轻，脚软头晕，迈出脚感觉天地都是晃的，若不是及时扶住床沿，真会直接倒在地上。
杜叶把玉儿抱到床上：“这怎么能走，玉儿乖，在床上再躺会，姑姑一会就来陪你好不好？”看到玉儿还是一副病弱的样子，杜叶的眼眶都红了，不过还是慢声慢语的哄着玉儿。
“姑姑……”方怡也知道这幅身子出去却是勉强，可是真是睡的心烦的，什么话都不说，只拉长了声音叫姑姑，她声音不大，还软软的，加上撒娇的音调，听的方怡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不过杜叶却是听的心疼，再看看玉儿期盼的眼睛，终是忍不着答应了。
搬了把椅子，上面铺一个薄被子，然后把玉儿抱过去，玉儿的身子已经五岁了，杜叶却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抱起玉儿来很是吃力，好在方怡不乱动，总算平安的到达厨房边的椅子上。
厨房挺大，进门左边是个灶台，连着放了两个锅，一个大一个小，中间是个小灶，用来放水壶热水，后面是用青砖砌的碗柜，和灶台相连的台子上放了几个小罐子，估计是油盐酱醋一类的，灶台前烧火的地方挨墙放了几捆柴，旁边零零碎碎的堆着树叶树枝等烧火的材禾。
右边靠墙是一个大架子，里面放了筷子碗等厨房用品，柜子旁边是一个案板，不是方怡平时在超市看到的小案板，而是像桌子一样的大案板，再向外面去，是一个大缸，房梁上挂了几块腊肉和两只腊鸡，整个厨房简简单单，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方怡不禁在心里叹气，这些日子她虽然躺在床上，可是这家里的情况却是了解了不少，环境也都有了了解，怕是把这个家买了，也不够她吃的那只人参吧，如果不是杜毅和李大夫关系好，只怕是连药钱都不够呢，她这次任性，可是苦了这一家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