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叶蓝]临界点》寂音莲

21、021

　　021.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对方是一个性格非常开朗的女孩子，一点都没有小女生的那种骄矜。
　　两人其实小的时候见过面，只是许久没有联系了甫一见面双方都有点小尴尬，等这阵尴尬过去之后两人的话题就多了起来，都是学设计的自然是有许多东西可以聊。

　　“说实在的我觉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最后那个叫戴妍琦的女生笑着朝蓝河伸出手，“原本知道我妈给我安排这种变相相亲我还挺反感的，没想到能碰到志趣相投的朋友。”
　　蓝河也微笑着和对方握了一下手，正式成了朋友之后戴妍琦的话就更多了。

　　“其实我有男朋友了。”戴妍琦朝蓝河眨了眨眼，有点调皮的样子，“不过因为他选择在国内发展，所以我没告诉我妈，如果现在就告诉她了她肯定会跳出来反对。”说到这里，戴妍琦似乎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纠结得皱起来了。
　　蓝河“扑哧”一笑，和戴妍琦倒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了，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戴妍琦接了一个电话，大概是她男朋友打过来的，小姑娘的一张脸瞬间就由雨转晴，礼貌地和蓝河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蓝河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比预想得要早，正打算走出餐厅去给叶修买点夜宵，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蓝河拿起来一看，发现居然是自己母亲，今天的许妈妈似乎比平时更加反常，这让蓝河有些不安。

　　“妈，怎么了？”接起电话，蓝河问。
　　“小远啊，今天怎么样？”
　　“妈……”蓝河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母亲最近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心急，就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往外面推。
　　“怎么了？彼此不中意吗？眼缘这种东西多接触就会……”许妈妈在电话的那头急切地说，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或者我下次再给你安排……”
　　“妈，以后还是别给我安排这些了。”沉默了一会儿，蓝河才轻声说。“我最近真的有很重要的工作，实在没有精力抽出时间去应付别的事情了。”

　　电话那头许妈妈沉默下来，有种异样的情绪在两人周围弥漫开来。
　　“妈，你怎么了？”蓝河忍不住问。
　　然而许妈妈却没有回答，片刻之后许妈妈的声音又在电话那头响起，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也让蓝河很是不安。
　　“小远，你……回家一趟吧，妈妈有话对你说。”
　　“到底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总之你先回来。”

　　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掉了，蓝河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自己母亲这些天的异常自己都看在眼里，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却又不敢去证实，剥丝抽茧之后原本被他掩盖的真实格外让人窒息。
　　匆匆地赶回家，刚踏进家门蓝河就觉得不太对，虽然客厅的灯亮着，但家里却安静得过分，平时这个时候许爸爸会在沙发上看新闻，而许妈妈则会回房间看电视剧，现在电视机全都关着，许爸爸不见人影。蓝河换好鞋之后在房间里发现了自己母亲的身影，许妈妈坐在床边似乎在叹气，听到动静，她抬起来，脸上是刻骨的愁容。

　　“妈，爸呢？”
　　“你大伯叫你爸听戏去了。”许妈妈的声音有些轻，“你爸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远，我们来谈谈。”
　　蓝河点点头，他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许妈妈该是有重要的话对他说的。

　　“小远……你……把你那份工作辞了吧？”许妈妈看着蓝河，小心翼翼但又坚决的说。
　　“妈你在说什么啊？”蓝河惊讶，之前母亲还对自己的工作放心，并跟自己说加油，怎么没过多久就让他辞掉工作，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妈妈摇摇头，有些欲言又止：“听妈的话，把工作辞了吧，工作还能再找，你就听妈这一回吧。”
　　“妈，我不可能辞掉工作。”虽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想法，蓝河的语气却很坚定。且不说他在职还没满一年，现在公司正在最忙碌的时候，叶修也把新户型设计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他这个时候离职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多大的麻烦，最重要的是，他好不容易离自己的理想那么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骤然离开。

　　“是因为叶修吗？”许妈妈突然问，语气有些尖锐，“是因为他所以你不想离开那个公司对吗？”
　　“妈，你怎么会这么说？”
　　“小远，你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跟叶修……在一起了？”在说到在一起的时候，许妈妈的声音颤了一下，她到现在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蓝河虽然心理已经有些准备了，但被母亲这样突然说出来，依旧愣了一下，这些天母亲的异常突然就都有了解释，突然知道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换了天下任何父母都会难以接受，而自己的母亲又了解如果按照自己的父亲的性格，被他知道估计会直接把蓝河赶出家门或者打断他的腿，所以只能竭力去隐瞒，这样被现实所苦又被隐瞒所产生的愧疚压得喘不过气的心情自然会很压抑，蓝河早就该想到的，能让平素最知足安了的母亲这样的唯有自己这个儿子的事了。
　　“你跟妈说，是不是叶修他……”许妈妈握住了蓝河的手，有些急切地问。
　　“妈！”蓝河的脸色白了白，明白了母亲想说的，连忙打断，神情依旧是坚定的，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终于还是说道，“不是叶修的问题，是我喜欢叶修。”

　　也许比再次见到他更早，在他从游戏逃开的那段时间里，亦或是早在那个被他删除的游戏里，感情早已埋在心里，慢慢地开始抽根发芽，直到整个心脏都被溢满，装不下的情感溢出成思念，却被蓝河锁在一个箱子里，半分都不允许打开。蓝河不得不承认，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喜欢叶修。再见面就如同打开那个箱子的钥匙，感情就这样看似毫无预兆却又理由充足地溢出了。

　　许妈妈沉默，她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性格从小就跟她像，不是冲动的人，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就算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她的儿子和她相似，又多了他丈夫的倔强，平日里她对于自己儿子这样的性格很是欣赏。然而此时许妈妈第一次希望儿子的性格不跟她相似，这样说不定自己的儿子就会听自己的话了，让她绝望的是，她清楚自己无法去说服自己的儿子。
　　“真的……不能转圜了吗？”许妈妈轻声问，声音已经带了颤抖的哭腔。

　　蓝河沉默了许多，自己母亲的样子让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此刻他不会允许自己再退却。在两难的选择上他只能择其一，如果可能的话他又何尝不希望能两全其美，然而现实就是如此，左右皆是荆棘，选择哪一面都会被另一面刺伤，伤人又伤己。这些都是必须去经历的，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如果这时候再不勇敢，他说不定会第一个开始唾弃自己。
　　“妈……对不起。”

　　许妈妈听到蓝河这句话，沉默着不再说话，无言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让整了房间都被压抑笼罩，最后许妈妈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是刻苦的疲惫，乐观知足的老太太就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岁，连眼角眉梢之间都有掩饰不住的疲累感，她看向蓝河又开始沉默，最后才轻声说：“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妈……”
　　“出去吧。”许妈妈转过身不再看他，蓝河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的时候，他听到了母亲房间里传来的压抑的哭泣声。

　　蓝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靠着沙发背长出了一口气，客厅的灯光明晃晃地照在他的眼睛上，让他眼前一阵晕眩，他用手盖住了眼睛，黑暗和母亲的哭泣声都压住了他的心口，一点点地锤击着他的心脏，即使明白这些都是必须去经历的他却依旧被压得喘不过气。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了转动钥匙的声音，许爸爸打开门看到蓝河的时候有些惊讶。房间里许妈妈的低泣声已经听不见了，只余下一片沉默，直到蓝河要回去了她也没有再出来看蓝河一眼。
　　蓝河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他的公寓，今天的事情让他有些始料未及，虽然从好的一面讲算是他和叶修关系的一个进展，但这个进展到底是祸是福还是个未知数。

　　正要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把蓝河吓了一跳，叶修站在门口看蓝河一脸被惊吓的表情，挑了挑眉。橘色的灯光从叶修的身后传过来，给蓝河的心底平添一些暖意，换好鞋子进屋，桌子上堆满了叶修的文件，自从慢慢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之后，两人算是默认同居了，而自从这样默认之后，叶修就很少会安排加班，有时候有处理不完的文件干脆就搬到了蓝河这里，一点都没有避讳的意思，蓝河倒是委婉地提醒过他关于公司事务保密的问题，叶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冒出一句：“你是我内人，怕什么？”
　　“怎么了小蓝同志，脸色不好啊。”蓝河脸上的苍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情绪，虽然他想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叶修觉得他如果连这个都发现不了那就枉为蓝河的爱人了。

　　“叶修，我妈她……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蓝河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说。这件事他没打算瞒着叶修，因为叶修说过，有什么事情就两个人一起承担，他一直记着这句话。
　　“嗯，咱妈说什么？”
　　“她说她想静一静。”极度起伏的心情让蓝河没有在意到叶修对于自己母亲的称呼问题，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在母亲那里佯装起来的镇定都在这里土崩瓦解，“我觉得……我对不起我妈。”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即使他会坚持住他所要坚持的东西，但情绪上的压抑确实他怎么都无法避免的。

　　叶修没有说话，走过去坐到蓝河的身边，他明白这个时候所有安慰的话语分量都不够，揽过蓝河的肩膀，让对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这大概是这个时候所能做的最好的安慰，蓝河的手紧紧地攥住叶修的衣袖，身体轻不可见地颤抖着，叶修叹了口气，把蓝河揽得更紧了些，至少此刻要让蓝河知晓，不管如何，他都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