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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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武将也混了进去，没有想到一群大老粗的嘴皮子功夫还不错呢，骂爹的有，骂娘的也有。估计在两军对战也是这样骂的吧，文舒皱了皱眉头，抚平自己衣袖上的皱纹，站起身，冷声道，“都够了。”
这话的声音不大，可是听到的都不在开口，没听到的看到别人停下也不好意思再骂，纷纷看向文舒，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我不禁觉得好笑，文舒这一套是要做什么？
文舒走下案台，墨色暗纹的袍滑过桌案，慢慢下了台阶，整个大殿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就在所有人思考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却是与百官共同站立，对太子行了个礼仪，然后并未起身，反而是有些谦卑的对太子说，“殿下，文舒是安王之子，若登基便真是谋逆，为不忠之罪。父王曾令臣发誓绝不谋天下，，若今日谋之，此为不孝。娘娘对臣关怀有加，若将她亲子伤害，此为不仁。太子于臣有恩，若臣恩将仇报，此为不意。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文舒怎么敢做，请殿下早日登基，继承大统。”
文舒这一番话说的是天下大义，表现的是慷慨激昂，太子眼底划过满意，但是这个人的戏却做的很足，面上不动声色，假装惶恐不安，“舒弟言重了，百官支持你，民意支持你，此乃天意，这个皇帝本太子不做也罢。”
然而，此时的百官才明白自己刚刚的做法多么愚蠢，听到他这般妄自菲薄，纷纷同文舒一样行礼，诚惶诚恐道“请殿下顺应天意，继承大统。”
一时间拥护太子的声音一波大过一波，久久不停。
其实他们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文舒是安王的继承者，若是强行立为皇帝毕竟理亏。百姓才不管文舒被辱的事情，若是真就这么登基了，必伤根本，还不如退居二线，休养生息。
果然，太子朗声大笑，“好，既然如此，本太子便顺应民意。”
民意和天意，是有差距的，然而太子这样一个高帽子带下来，他便两样全占了。
我看着文舒有些不解，皇位不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吗，为什么要推脱给别人，但是看到他眼底的那一抹释怀，我便觉得很值得，放下便是福分，这也是他父亲的愿望吧……
在文舒的有意促成下，太子很快就在仲秋后登基，封了一干人等，而文舒却只是继承了安王封号，想是这个孩子很崇尚自己父亲的，比较太子封的位置比这个大多了。
好像什么都一样，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这次文舒的封地在淮阴那里一个很繁华的地方。而不是像他的父亲那样留在皇城，留在文宕身边，只希望他们不会像文宕和安王那样反目，毕竟他们中间有一个皇后。
不得不说皇后真的是把文舒当成自己的儿子了，她居然自请和文舒一起去封地，不过现在是皇帝的太子没有应允罢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风平浪静一切可以结束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那晚经过纹锁山的时候，文舒令所有人停了下来，独自带着几个侍卫便上了山，他边走边说着话，似是和侍卫说，又似是自言自语，只是喃喃的说着，“我记得小时候父王抱着我，告诉我纹锁山是最美丽的山，还说等他老了，就让我带他到这里，一遍两遍，十遍百遍，还说他死后便葬在这里，可惜，他死后我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我看着现在他，出了皇城他就像所有平凡的少年那样，带着阳光青涩，刻意隐瞒了阴暗面，但是我知道他一直记得，在他自己的城里，锁着一只名为恨的鹰。
当真正飘上山顶的时候，我却是说不出的震撼，一条很宽很宽的瀑布，激烈的水流曜着夕阳，好像一条天河划开人界的两端，溅起的水珠不小心便淋人满脸，即使我是魂体也是可以感觉到凉意秋寒。
在瀑布通往山下的地方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上面挂满着红色的姻缘结，还有竹简刻成的姻缘签。三人环抱的树身上挂满着细碎的锁链，远远看着好像暗纹浮动一般，旁边有着一碑文，上面写着一个颇为俗气的名字：姻缘树。只是上面的文章却是华丽斐然，‘千秋与君岁，万年与君眠。但求常青长，惟愿衫常山。未百身先死，奈何等几年。今约来生后，再许前世前。’
我细细品读这四句碑文，不禁一笑，这锁纹山并不出名，不是因为它多不好，而是路太险。这碑文如此缠绵悱恻，但是能上来的，武功强文采又好的，自然不愁姻缘，武功强没有文采的，自然看不懂碑文，顶多就是瞄一眼，找个大寺院拜菩萨了。
毕竟这里没有供什么佛什么仙，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心灵，我居然跟着文舒也拜了一拜，只可惜没有红线作姻缘，没有上上签，不然便求一求有心之后的姻缘，和来生未必得的到的姻缘。
在我抬头的一瞬间，看到树上最顶端的姻缘签，竟是闪了闪，绿色的光芒和那人的眼睛，一样好看……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月光照着飞起的水珠好像可以和星芒挣光，水流的声音不绝于耳，从开始的震耳欲聋到现在习惯后，竟也觉得很平凡。
文舒一直站在树下，墨色的衣好像要与他前面涯下的夜色融为一体，他的脸上带着清冷的光，拇指抚摸着那句未百身先死，奈何等几年，许是想起了他的父亲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喜欢下面的那句，今约来生后，再许前世前，每次看到这句，空出的胸腔里好像就会充满难言的悸动。脑海里涌出尔雅的脸，绿色的眸带着点点星星的温柔，努力甩开他的脸。
我默默想着，或许今生来生，在天涯的尽头，都有那样一个许了我生生世世的女人，在等候我的到来。
就在我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的时候，突然间跳出一群黑衣人，清冷的剑光向文舒袭去，带动空气发出铮的低鸣，文舒避的及时只削去了他的一缕发。
我现在安全地带看着精彩的打斗，但是外行到底是外行，即使多么仔细我也只看到一闪一闪的剑光摩擦出的火花，拼杀的声音为瀑布的流水声掩盖。我开始想着，这批人是不是太子的，毕竟卧塌之下岂由他人酣睡，何况文舒手里有一半以上的兵权。
然而此时，打斗中的文舒突然间摔了出来，在地上滑了好远，躺在地上皱着眉头，嘴角还挂着血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文舒说话的声音很大，但是在瀑布声下却是勉强可以听到，那些黑衣人武功极强，想必也是听的到吧。只是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最后一个侍卫在不甘的死去，血珠在伴着剑影纷飞，撒入水中，片刻便红了一大片。
那些黑衣人停下手中的剑，却还是防备的看着文舒，一个类似头目的人看着文舒，“无可奉告，安王殿下，我们只是奉命送你一程。”
他的声音麻木的紧，显然是做习惯了这些勾当，连死人的遗愿都不肯满足，怕是遇到过死的不彻底的人吧。
文舒轻笑，笑声在水声的映衬下反而显得有些清脆。他将剑撑在地上挣扎着起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居然起来了，而那些黑衣人却没有催促，或者是趁他并要他命，反而是眸中带着难以理解的敬意，这时那个头目又开口了，“殿下，我们兄弟也是迫不得已，一山不容二虎。我们敬你和你的父亲是条汉子，今日我们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让我们中间最小的和你决斗吧。”
这话说的很有分寸，原来杀手也不是全然不懂世事的，还知道隐蔽的告诉他一山不容二虎，体面的死法却没有体面的死尸，最小的，却不代表最弱。
显然文舒也是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招招也是拼进全力，我看的也只觉得手里痒痒，可惜尔雅不在……
刀光剑影中文舒的伤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那些黑衣人注视着他们打斗，眼中冒着寒光，相信只要一个不对，他们就会立刻出手杀了文舒。
其实原本那个最小的黑衣人是打不过文舒的，只是因为他失血过多渐渐落于下乘，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在最后关头，凭借黑衣人的那致命一掌，文舒居然借力打力往涯下跃去。
然而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我跟着飘下去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文舒，只是混沌间，我又看到了狐谚，而文舒已经把头枕在狐谚的腿上沉沉睡去。
我看着他二人这样亲近隐隐感觉有些不顺眼，脑海中竟然浮现出那天在观星楼，他也是这般躺在我的腿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回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