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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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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连无法忘记,那段浸满鲜血与伤痛的黑暗时期。断了一个手臂的黑发法师,用那么一副廋弱不堪可怜兮兮的狼狈样子挡在他的面前,断臂处的鲜血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掉。哦,他是故意不止血,随时准备着施展那些黑暗又残忍的法术吧。
瑟连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在他面前被带走的孩子,和眼前这个依旧瘦弱的身影重叠了。
那个时候他是在心里怎样发誓的?一定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珍惜的人。
可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现在正以敌人的身份站在面前。
玺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恐惧、疼痛、懊悔,什么都没有,他冷冷地注视着瑟连,好像身上只剩下麻木的战斗本能支撑着他站在此处。
瑟连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剖开了一个口子,五味陈杂的情绪被搅在了一起。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处死那些黑夜教团的刽子手,唯有对他连出手都那么艰难。
“投降吧,玺克。”眼前的金发骑士叫出了他的名字,玺克却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然而此时的他完全升不起任何好奇心,他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自己手中握着的祭刀上。他知道,如果他拦不住这个人,那么他费心救下的女孩恐怕也逃不掉了。
“我不想杀你。”骑士说,“我看到你救了那个女孩,你和他们不一样,不要再抵抗了,和我走吧。”这个金发的陌生人眼神是那么诚恳,但是玺克见过太多一脸真诚地将别人杀死的人了。
所以他的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祭刀。
结果是不可避免的一战,以玺克浑身是伤地被瑟连扛走告终,玺克也在瑟连的身上留下了许多伤口,但是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最后他是不是放水了。
也许只是因为觉得死在这么一个人手里也不错?
在意识陷入沉睡前,他想起,在记忆深处似乎有过一个金发的影子,曾经让他感受过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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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克醒来的时候,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已经被妥善地处理过,连手臂都被接上了,只是他的祭刀不知去向。
“你的祭刀我收起来了,事情解决以后会还给你。”金发的骑士坐在他的床边,看起来有些憔悴,也许这几日正是这个人在照顾受伤的他。
“我昏迷了多久?”玺克问。
“三天。”瑟连苦笑,“这里是守林人的小屋,只有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放心地留在这里养伤,我会帮你争取到特赦的。”三天来不眠不休的照料让他很有些疲惫,但是他真的无法把身为人人憎恶的黑夜教团的一员的玺克托付给任何其他人,即使是他信任的战友。要知道这些日子里见识的流血与杀戮足以让一个心志坚定的骑士崩溃。所以他害怕,害怕他的骑士同伴们会因为迁怒与仇恨对玺克痛下杀手,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玺克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免动容。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被照料的很好,连口腔里都没有昏迷多日应有的干涩感,可见是被定时喂过水。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在黑夜教团里接受的教育让他无法理解瑟连的行为。
他有什么目的,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完全不知道。
这些疑虑和迷茫多多少少透过玺克看似无波的眼神中泄露了情绪出来,搭配着少年大病初愈的苍白面容,显得分外脆弱。
瑟连看得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少年法师的额头上,像是在安慰他一样,柔声说:“别担心,等事情过去,你一定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
正常人?玺克扭开了头,他觉得眼前的骑士,噢还是个圣骑士幼稚得可笑。他是谁?他是玺克.崔格,东方学院杀戮之首,别人逃脱了追杀也许真的可以过普通的生活,但是他,不可能。
原本战死也许是他最好的结果,但是现在,也许他只能在不见天日的囚牢里度过一辈子了。
想到灰暗的未来,玺克无法对多事救了他的骑士有好脸色,伤重未愈的躯体实在无力,他只能竭力扭开脸,不想让骑士的手碰到他来以示抗议。
看到少年抗拒的动作与厌弃的眼神,瑟连不禁有些黯然,玺克果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所以他无法信任自己。
他轻轻摸了摸少年法师柔顺的额发,眼神伤痛,语音温柔。“我会说服其他人的,我发誓会给你自由。”
圣骑士宣誓一般的话让玺克不禁转头看向他,面对那样满溢着情感的眼神,他心里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这个人……..这样的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那一瞬间不知怎的,玺克相信了瑟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