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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流光是谁 ...

  •   第二天清晨,白承修就起床了,打理着要去湖泊修炼的东西。其实也真的没什么,就是那片叶子外加一套干净的衣服。

      书里写的清清楚楚,七天七夜含着叶片,不会饿,也不会渴。白承修心道:自己遇上流光之后,碰上的事情是越来越神奇了。

      他淡定,相当淡定。

      流光睡眼惺忪的起床,看了白承修一会儿:“你……拿苹果做什么?反正也不会饿啊。”

      “你起来做什么,睡觉去,”白承修看了他一眼,把几个苹果放在包里,“我喜欢吃苹果。”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他其实还不完全相信黄衣书生。万一要是他真的饿了渴了,就说明黄衫书生是骗人的,那他起码还有几个苹果垫垫饥。

      但是,他直觉上认为那书生并没有骗人,也没有理由骗他。那天黄衫书生身边那个男人深不可测,若是要杀自己,当时就可以杀了,不至于大费周章。

      流光揉揉眼睛,又看了白承修一会儿:“我去鸡窝里给你摸几个鸡蛋。”

      白承修:“……”
      鸡蛋,他倒还没多大兴趣。不过那是流光的心意,自己也不好拒绝。

      流光连忙下床向鸡窝跑去,摸了摸,竟然摸到五粒蛋。他皱皱眉,为难起来。

      怎么办?鸡蛋不能吃多,对身体不好。一个人每天最多只能吃两个。但是,现在鸡一共生了五粒蛋,他要是只给他煮两个,白承修会不会多心,说自己对他不好啊?

      他思考半天,最后还给白承修煮了两个鸡蛋,给自己留了三个。接着,他偷偷把自己多留的一个鸡蛋藏好。

      流光小心翼翼地看着白承修的脸色:“今天鸡一共只生了四个蛋,你吃两个,我留两个。”

      白承修:“……”
      他已经看到了流光衣服下小小的突起,真想告诉他:你不用藏,我不抢你的蛋。那粒蛋……要被压碎了。

      他觉得自己永远也搞不清楚流光在想什么。

      白承修把两粒鸡蛋吃完,再次嘱咐流光一次:“组织上万一要是来人,你就说我外出打探消息了,不日便归。”

      流光点点头。

      白承修已经告诉他了,修炼的过程需要他全身浸在水里七天七夜。他也告诉了流光湖泊的方向,并且会为他沿路给他做记号。万一有事,他便即刻起身去找白承修。

      白承修心里当然还是有一点担心。但是,他觉得这段时间组织应该不会派人来。而且,除了现在,他觉得将来更加没有这样七八天的时间让他去改变体质。

      无法改变体质,就无法帮助流光提升,自己也没有战斗能力。所以,他一定要冒这个险。

      白承修再一次嘱咐他:“不要在外面乱跑,要是有人来,从门缝里先看看,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刚出门没多久,白承修就听到有人从后面追来。他转身,只见流光手里拿着那本修炼的书跑了出来,“你的书!忘记带书了!”

      白承修脸一黑,“没打算带,我怕修炼时弄丢了。”说着,他把流光推回院子里。

      流光挠挠头。修炼时,书贴身带着不就好了,为毛会弄丢了?白承修想的东西,自己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

      白承修终于出门了,流光开始了无聊等待的日子。他慢慢的学会了煮饭炒菜,院子里的鸡也每隔两天就少一只。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敢出门。

      越是如此,脑中那个人的身影就越发明显。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自己瞎眼时听过的一首诗……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句话的意思是,一天不见,感觉上就好像三个月一样长。

      白承修出门八天,那到底是多少个月啊?

      流光掰着手指头算。手指头不够啊,算不出。怎么加上脚趾头也算不出呢?到底是多长时间没见白承修了呢?

      他又想到一首诗……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句话他记不太清楚意思了。看字面上,就是说一个人变胖了却不后悔,为另外一个人憔悴了的意思吧?

      好像……也很贴切啊。

      他现在就感觉身体吃得胖了不少,却也不后悔,但是精神上有点不大好呢。(后来白承修才告诉他,那句话的意思是一个人思念另外一个人,变瘦了,憔悴了。咦?变宽不是应该胖了吗?怎么成了瘦了?)

      流光倚在门前,摸着自己的肚子。接着,他捂住嘴,呕了一声。

      怎么……有点想吐呢。看来是早上吃撑了……

      他叹一口气,继续倚着门,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惆怅。这都多少天了?白承修应该快回来了吧?这几天他没敢出门,已经错过了一次集。白承修回来了,他才能再去呢。

      ——————————————————————————————————————————

      白承修沿着乡间小路走了半天,沿途问了几次路,终于来到一处水泊,隐于高山之间。时值深秋,满山的树叶都是黄的,枯草遍地,有着说不出的荒凉。

      有湖泊的地方应该有人打渔,钓鱼,但是这里却颇有些荒无人迹的感觉。白承修知道事情一定有点不对,但是,他要做的事情,的确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沿着湖泊走了很久,终于选定一处芦苇丛生的隐蔽之处。

      他穿着衣服,慢慢进入水中。这地方的水并不算太深,站着的时候,头还能露出水面,应该不至于憋死。

      他深吸一口气,将叶片含入口中。接着,一种奇异的感觉慢慢袭来。

      白承修感觉身体在水中漂浮,双脚离地,越来越热。头脑似乎被烧的发晕了,意识由清明慢慢变得模糊,接着一片混沌。

      十分漫长的混混噩噩。

      在这种状态下不知过了多久,倏的一下,白承修突然变得清醒了,身体也不再有异样的感觉。他的眼睛还是挣不开,脑中的景象却奇怪起来。

      平时脑海里一些自己放在一边,下意识不去想的东西,此刻竟然慢慢涌现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首先出现的,是自己的父亲一张刚正的脸。

      白承修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和自己的父亲,向来不对盘。父亲自以为正直,在他的眼里,白承修从来都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

      父亲官至尚书,清廉正直的名声,广为流传。他讲究的,是流芳百世,是不折腰,是自己心中的一片清流。他最欣赏的,也是自己的大儿子,恭谨孝顺,为人慷慨,颇有美名。

      而白承修,就像个自己生出来的妖孽,从小就喜欢欺负人,玩手段,各种不堪。

      十八岁那年,父亲被人弹劾陷害。白承修当时并不觉得奇怪。他觉得,以父亲这种个性,能升到尚书,到现在才被人陷害,才是奇怪。

      他也奇怪大家的反应。为什么都那么慷慨激昂?他要是也在朝上被父亲骂了“祸国殃民的奸臣”,自己报复的手段,只怕会更惨。

      事情发生后,父亲大义凛然的说,就算死了,自己也绝对不向朝中的奸臣低头。千古之后,自有后人评说。大哥和三弟齐声附和,俨然一副带着全家的性命成就大义的气势。四弟和小妹还小,在母亲怀中,看着母亲抹眼泪。

      白承修当时想,这三个人,他一定要救。而且,绝对不能再让父亲当官了。他当一天官,母亲就多一天危险。

      于是,他和当时的太子言谨风密谋,两人设了计策,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将陷害父亲的人打击的站不起来。

      父亲被放出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甩了白承修一耳光,斥责他使的手段上不得台面,玷污名声,让人不齿。

      白承修摸摸脸,觉得世间的事情还真是奇怪。当年母亲是不是红杏出墙过?自己怎么看都不像父亲的亲生儿子。

      虽然冤屈被洗请,父亲的仕途还是受了影响。于是,在太子的暗示下,父亲被迫辞了官。

      从那之后,白承修一路扶摇直上,与父亲的关系越来越差。

      言谨风继位两年后,笑着对当年的丞相说了一句“陈大人年纪也不小了”,陈丞相立刻心领神会,当时就说自己老东西不中用了,辞了官。

      于是,白承修二十四岁就拜了相。父亲一口闷气堵得上不来,跟着当地方官的大儿子回了老家。

      这件事情,一直存在白承修的心里。他一想到父亲,都通常用“迂腐”二字带过。现在怎么想起来了呢?

      白承修苦笑。果然……无论再怎么否认,他还是想要父亲的青睐啊。

      原来,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心情吗?

      白承修的眼睛仍然闭着,脑中飞速转着,思绪又来到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言谨风。

      他第一次见到言谨风的时候,两人才九岁。那时,言谨风还不是太子。而他,是作为陪读的身份来到言谨风身边的。

      两人见面的第一天,都十分友好的笑着。接下来,言谨风就开始百般试探他的忠心。

      这番试探,让白承修的肋骨受伤,腿骨折,还差点淹死,也让他彻底了解了言谨风的性格。简而言之,言谨风就是外面恭顺,里面诡计多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一个人。

      白承修十分欣赏这样的性格。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在黑暗的朝堂斗争中活得下去。于是,他决定追随。

      从一开始的试探,到慢慢的狼狈为奸,两人发现对方的性格实在投缘的很。白承修跟着言谨风,一路和其他皇子勾心斗角,终于成为言谨风的第一亲信。

      言谨风一点也没有亏待白承修。白承修得不到父亲的青睐,但是从言谨风这里得到的青睐倒是不少。

      撇开权人之术不说,白承修觉得言谨风的确对他是有点感情的。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就算做皇帝的,难道也不想要个知己么?

      这个人,对他有着知遇之恩。他现在和流光一起进入组织的事情,除了为保住自己和流光的性命,也是为了保住言谨风的江山。

      现在为什么想到他了呢?

      思绪继续飞转,白承修胸中一荡,心跳加快,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八岁孩童。这个孩童粉颊细脖,低着头,正在抹眼泪。

      白承修觉得心中的渴望有些难以控制了。他知道,自己对这个人的感觉,是“欲”。

      他十三岁在房间里第一次自己释放,脑中出现的,就是舜国的四皇子。他当时有些慌乱,却也无法停止想象,混乱无比。之后的几个月里,多少次的羞耻难眠的夜晚,也都是这个四皇子陪他度过的。

      他觉得自己奇怪,也在想,肯定是自己遇到过的人还不够多,才会这样。大了一点,他便开始出入声色场所。没想到,看着白花花的□□,他却完全提不起兴趣。

      心里,还是不断地想着那个人。

      再后来,他便无法控制的开始找机会就去舜国,但是四皇子住在皇宫,他见也见不到。见不到,他便开始无止境的渴望,无止境的恨。

      终于,十五岁那年,四皇子被遣送到自己的封地。他那时的封地,地处偏远,十分荒芜,离睿国也很远。但是,白承修却高兴万分。每一年,他都要和言谨风找机会要出使舜国,接着便千里迢迢往四皇子的封地赶去。

      他知道四皇子对自己的印象很差,而且自己的身份是睿国大臣,不能也不敢露面。于是,他以“白公子”的名义,送四皇子一些好玩好吃的东西,希望他能猜到自己是谁,明白自己的心意。然后,他便远远的看他几次,心中就高兴不已。

      但是,他这种送东西的行为,还是被舜国的太子严云泽注意到了。于是,一封密信被送到了言谨风的手中,称白承修身为睿国臣子,应该检点,不能私自与舜国皇室子弟交往。

      言谨风早就知道白承修对四皇子变态的感情,这封信一来,他还是把白承修骂了一顿,叫他收敛一点,不要给人抓住把柄。白承修没有办法,连礼物也不便再送,每次出使睿国,只能躲在远处看他。

      二十二岁那年,白承修被家里逼婚,一怒之下,说出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情。

      睿国虽然这些年来受男宠的风气日渐旺盛,但是大家也只是玩玩。成年男子,总归是要娶妻生子的。

      白承修不娶妻的话一出口,家人的人震惊万分。从那时候起,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就再也救不回来了。大哥以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他。母亲当时难过的哭了起来。

      白承修苦笑。现在在水里的修炼,把自己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也挖出来了么?

      思绪又转着,白承修的嘴角勾了起来。

      脑海中出现的人,是流光。

      流光……流光……
      那么笨,却对自己那么好的流光。什么时候都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却懵懵懂懂一直在帮自己的忙。

      觉醒是需要巨大的情绪推动的。当时,自己被人几乎杀害的时候,流光心里那么难受吗?

      他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他灵魂转换的时候,只怕就是那一晚在自己门前要杀自己的时候。他记得黄衫书生曾经说过“被雷霹的好惨”,那晚,的确是有过一道雷。就是那个时候灵魂附身了吗?

      白承修露出微笑。那个时候的反应那么奇特,只怕就是连他自己也根本反应不过来吧。

      之后的种种,种种事情……
      真是难为他了。

      流光,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白承修细细算着。

      对舜国的事情那么熟悉,肯定是舜国人。
      不会做饭,也没什么生活常识,看来是个公子哥。
      对什么东西都那么好奇,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似的……

      什么也没见过……么……

      白承修的呼吸加快,脑中隐隐传来一个声音。

      流光是谁,你真的想不到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流光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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