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点之境[西幻犹太神话]》狱蛇

46、第四十二章：疯狂

　　四目相对，或许各怀心事。

　　耶和华此刻确实正分出一抹清明的思绪，缓慢地思考那份狡黠下承载的意蕴。

　　【此处省略199字】

　　耶和华感到扣在脖子上的每一根手指都在犹豫——似乎想要收紧，却没有，以至于微微颤抖。

　　最终，路西法松开了那只掐着耶和华脖颈的手，然后越过他的耳边撑在擎天柱上。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缓沉重地感叹：“父啊，就算我们再怎样竭尽全力地假装和曾经一样，却终究还是枉然。你或许没变，但我变了，变到你已无法接受。”

　　他的眼里已经没了那种狡黠，取而代之的竟有一抹沉重的悲痛。

　　耶和华不断逼迫自己与路西法保持谨小慎微的疏离，但后者却总是极尽一切方式向神宣誓自己的存在，遍遍描摹雕琢，次次刻印入骨。

　　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此处省略87字】

　　——无需假装和曾经一样，因为光阴永不驻足，变了的，或许不仅是你。

　　路西法闻言一怔。

　　【此处省略1327字】

　　终于寻到从造世之初就遗失的一隅残思，想起被刻意遗忘的真相——路西法的诞生绝不是造物的偶然，他的诞辰是世界构建的必然，他是唯一从灵到体完整地诞于圣灵的生命，他是圣灵之子，是真神谓为世界之灵的第四神格。

　　他的一举一动直接决定世界运行的轨迹，决定每一个世界从新生到毁灭的进程。当他开始追求圣父，开始试图占有他，最终拥有他，还依然不知满足地与世界争风，一心独占神的时候，乾坤扭转，天地演替，罪恶滋生，世界堕落，直到步入毁灭，直到狱火燎原，重归混沌。

　　而在绝对的虚无之中，真神短暂地重现，又再度三格分立，他也再一次从圣灵中孕育而出，紧接着圣父为他劈开光暗，创造天地与世间万物，圣灵为生命赋灵，新的世界就此开始。

　　这就是无尽轮回的秘密。

　　没有谁知道真神为何要开启这样残酷的轮回，甚至于身处世界之内的圣父都被强制忘却。

　　如果一切运作正常，耶和华知道他不会想起这一切，也不该想起这一切。

　　但他终是想起了一切，因为这个世界里，作为圣父的他，违背了元初轮回被启动的那一刻，圣灵中刻下的绝对运行之法，他违逆了真神为分三格而立的自己，设下的神戒。

　　世界注定要因他诞生，也注定要因他而亡，身为圣父不得干涉这一切的演绎，不得强行阻止任何一个世界自取灭亡。

　　而这个世界里，与路西法七天九狱，压轴双极之前，圣父竟剥离封印圣灵之记，篡改世界历史，由此从绝对意义上延缓了轮回的进程。

　　然而运行万物之法的圣灵是绝不会允许这份疏离与分隔永存下去的，因为给这个世界抒写传奇的时间，不是永恒，而是转瞬。

　　三格分立，彼此相衡，没有任何一个神格，能凭一格之力，忤逆真神至高的唯一。

　　圣灵甚至已启动针对圣父的调率，事以至此，耶和华明白自己已无法再延缓轮回的进程。

　　能将轮回终结的，能让世界永存下去的，绝不是圣父。

　　十指相扣，耶和华渐渐收紧了手臂，把自己向前拉去，然后将脸缓缓埋进面前的颈窝。

　　后颈传来的压迫感让路西法很明显地怔住了，一松手便让父神的腿从他肩上滑落。

　　不算很紧的拥抱，却愣是让路西法彻底忘掉了继续进行运动，浑身僵直的站在原地。

　　耶和华知道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错愕不会持续太久，那么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中，悄悄的在心底发问吧：“路西法，你会原谅我今后要做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