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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一百五十九章:容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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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微张着嘴,只能眼看着Sin距自己越来越远,而距炼狱中心的形体越来越近。
他心中明明如此清楚,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这个名自己为Sin的天使。
这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认知一样,刻在天使之灵的深处。
这种认知让他窒息。
“伊梅苏尔!”拉斐尔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着那个残魂喊出这个名来。
然而Sin的身形却为之稍稍一顿,他回过头来,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现了讶异的表情。
“这个名……”他似乎苦笑了一下。
“你究竟已经成为了怎样的存在。”拉斐尔喃喃发问。
“伊梅苏尔,本意为赎罪啊,我确实正在赎罪,我确实,需要赎罪。这就是曾经父殿赠与我这个名的……缘由吧。”Sin笑着叹了一口气,竟隐有些许感伤与悲哀,“母殿,永别。”
他不再看拉斐尔,又一次向炼狱冲去,似一道剖开空气的疾光。
半身浸在火湖之中的魔神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接近。
一直几乎不动的它向Sin飞去的方向转动了头。
源恶化作的利爪从火湖中掀出,直朝着Sin抓去。
速度甚至超越了光。
一眨眼拉斐尔已经看不见Sin了,而天空中一直在灌入残魂的源恶也在瞬间恢复了原本肆无忌惮的奔流。
“!!”
“你在干什么,快去圣殿!”
“米迦勒,带走这个孩子!”拉斐尔一把将深度昏迷的伊梅苏尔塞到米迦勒怀里,随后一个俯冲向Sin消失的地方飞去。
米迦勒慌忙去追他。
“你快走,不用管我,我要去救那个一心送死的笨蛋啊!”
“拉斐尔,等我们。”米迦勒刹住翅膀,转身全速向圣殿飞去。
以魔神为中心,源恶缓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壳。
在球壳即将闭合的缝隙里,拉斐尔看见了Sin在魔神对面浮出源恶。
“咔”他终于还是慢了一步,没能抢入闭合的源恶。
“可恶,可恶!”拉斐尔的眼中逐渐涌起狂暴的金光,那双本是如此清澈明亮的纯金眸子里,此刻却透出浑浊的色彩。
那是憎恨,是愤怒,甚至于疯狂。
所有天使与恶魔都能感受到空气中节节攀升的,碾得呼吸都逐渐艰难的风压。
每一缕风都化作利刃,每一丝气都如同钢针。
空气向一点汇聚。
风的呼啸越来越尖锐,直到如同万雀争鸣一般嘈杂地刺穿鼓膜。
拉斐尔面前渐渐出现了风成的巨剑,那是空气被压缩到了固态的程度。
这把剑几乎扭曲了空间。
拉斐尔单手一指,剑尖指向源恶成的球壳。
他的身形在渐渐淡去,在逐渐融入风剑。
往返于圣殿和战场之间的其它三位御前天使同时停下了。
“他竟将自身化剑!”加百利几乎已经要重新冲回去阻止突然发狂的拉斐尔。
乌利尔拦住了他:“冷静点,与其鲁莽地去送死不如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
加百利看见乌利尔额心的弓纹逐渐扩散到他的全身,他的身体逐渐化做了弓弦,雷霆惩戒之弓的最核心成独一的箭镞。
“自身化器是我们能释放出的最强攻击,他赌上性命的觉悟,我们无权干涉。”
“是的,这是现在我们能为他做的全部。”
米迦勒身上逐渐散出透明的光芒,逐渐连他自己都变得透明。
金色光流在银色的天之圣火中奔腾流涌,从极空向天地倾泻。
阳光穿透了厚重的源恶。
加百利恍然大悟的微笑起来。
“说的也是,事到如今,不如像他那样放手一搏吧!”
生命之河的水化作另一道洪流向圣殿奔涌而去。
光,雷,水,汇成一体。
被米迦勒带上来的伊梅苏尔在此刻张开眼睛。
他看见了远处的风,也看见了近处的,其力已近幻的聚合。
火焰从他身上呼出,然后汇入三大能量的集合。
弓如满弦,箭已蓄势,天地里的灵气都在向此处聚集。
“拉斐尔,接住!”箭出弦的刹那,弓本身收入了箭镞之中。
风剑调转了势头。
剑与箭轰然对撞。
代表每种元素之极的御前天使同时自身化器,喻表这个世界向魔神宣战。
这已近乎于规则本身,近乎于神力本身。
它甚至静止了时间和空间。
越来越多的光点从天魔战场的角角落落亮起,流星般照亮了源恶压空的黑暗。
生命回归能量,成为世界向魔神宣战的武器。
它璀璨耀眼,是足以将源恶照亮的光明。
而在这静止的光明里,在被源恶包裹的半球形空间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在这里只有魔神左眼里紫金的幽冥发出不详的火光。
Sin悬在它的对面。
“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的存在,没有谁比我更明白你的可悲。”
Sin 的声音依然层层叠叠,仿佛从炼狱里永远挣扎的嘴脸里说出来。
——谁,你是谁?你——你——用我们的嘴说话的你是谁?
“我就是你,至少我确实曾在长久的岁月里委身于你,与你归于同一。”
Sin被一把捏住,这一回确实有实感的骨爪,从梅特塔隆肩臂上延伸出来,白惨惨的外骨骼。
——那么就吞噬你。
“魔神,你不过是一旦失去依凭就根本无法凝聚意识,根本不存在‘自我’概念的罪本身,你不过是整个世界巴不得泯灭掉的,古旧的遗物。”
——核,只要吞噬掉你,就可以暂时得到核。
若兰乌金的火焰将Sin缠住了,火焰仿佛藤蔓一般钻入他有些透明的灵体。
“果然,这个世界太衰微了,哪怕是父殿的魂体,也根本不足以承担你的万分之一。看吧,你现在连完整的言语能力都不具备吧?”
魔神真炎在Sin的体内逐渐扩散,连源恶都被这火焰烧归虚无。
Sin同样在被疾速炼化,变的越来越模糊。
换句话说,在融入炼狱。
然而这个几乎已经不能被这个世界所解释的天使缓缓抬起手,他竟双手捧住了魔神在梅特塔隆身体外形成的骨面。
“仅仅只是地狱业火或许尚可,但是试图回归魔神真正姿态的你们,其实已经走向了崩溃吧。“意识”已经无法调和了,无法维持了,没有真正容器的你们,一意孤行的你们,不可能真正降世。”
——Sin,想起来了,你是Sin。
“我名自己为Sin,与诞出你的同名。来自被世界唾弃的谬误,本无自我的悲哀之物,吞噬我吧,但我不会和曾经一样受你支配;相反,由我来主导硫磺火湖,由我来掌控源恶之力,由我来统筹此刻你无尽分裂不可调和的散射‘自我’,对应的,我将献上足以担负我所统筹范围意识的,容器。”
Sin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地代替了咆哮的源恶,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的从每一张开合的嘴里呼出。
——闭嘴,核不需要说话。我们,会,回归真正的姿态。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渴望得回元初的容器,只有得回它,你才能归于真正的魔神。”
——善恶树。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你应该知道只要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这就是不可能的。”
——他他他他他他——他——路——路西弗——路西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他阻止的了吗?现在的他能阻止的了吗?看吧,看吧,我们真正的容器同我们一样,正在从永远的沉眠中苏醒。空虚的躯壳也在寻找着我们,寻找能够将它填满的硫磺火湖。
Sin微微皱了皱眉,他看见魔神真炎逐渐烧出一副画面,从模糊不清里逐渐烧出清明的影像——在火焰里燃烧的善恶树,开满一树善恶花。
此时此刻,在伊甸园之中,路西法在善恶树之下。
花在不断盛开,树在越烧越烈,虬曲的枝干在迅速枯败成飞灰。
刺鼻的硫磺味从这里散到伊甸园的每一个角落。
从树干内部传来遥远厚重的碰撞声。
路西法一步步朝树干走去,鎏光剑锋在铮铮鸣响。
终于他一剑在树干上劈开了裂口,飞了进去。
被劈开的洞口极快的愈合了。
他握着剑,向最深处飞去。
这棵古老到近乎与天界等寿的巨树,拥有几乎等同于整个城市的容积,上通不见顶,下通至炼狱。源恶同样在树干里上涨。
树干里的温度极高,让路西法有一种羽毛下一秒就会燃烧起来的感觉。
他穿过纵横交错的如同生物血管一样的木质经络,时不时会有半融化的粘稠树胶滴落。
当他越接近声音传来的地方,经络就越显密集,温度也越来越高。
——哐,哐
这样的碰撞声终于已经近到咫尺的地方了,路西法在善恶树的经脉上站定。
但他发现脚下的经络已经不再是木质的了,而是泛着黝黑的,陨铁的光泽。
他意识到整片善恶树的内部就是一个宏大的上古封阵,阵的最核心就封着魔神的容器。
碰撞的声音暂时停止了,路西法悄悄探出身去。
他第一次真正看见了这个容器的面目。
路西法感到自己浑身的血都开始倒流。
此时它没有动,硬化的经络上刻着不能读取的咒符,一条条穿透了它的躯干与四肢。
它暂时低垂着头,阖着眼,这并非灵体,也不是□□,而是这两者的最高结合。
它绝对是全然美丽的。
那是天地,是生命,是法则,是一切的一切都无可争议的绝对完美,因为这是……
被层层封链穿透束缚的躯体豁然张开眼,露出狰狞的笑容。
它没有眼白与瞳孔,只有两个翻滚着源恶波纹的洞。
它静默的时候有多么神圣不可亵渎,此刻的对比就有多么触目惊心。
它像野兽一样咆哮,像恶鬼一样癫狂。
它正在苏醒,善恶树的经脉在一条条被它崩断。
路西法慢慢向后退去,他不敢相信,不能接受自己眼睛所见的场面。
“这就是,这就是魔神真正的容器?!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长发在随它的挣动飞舞,黑色的鬼纹却长蛇一般在那银华若雪的丝发间蜿蜒滑动。
路西法用剑撑着地面,他感到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元初的我竟真的……究竟为什么,我会把圣父为他自己所造躯体,投入硫磺火湖!!”
(注:Imisiphy,伊梅苏尔,古天语意赎罪。该单词为自造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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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内心是懵逼的】:我想找元初的自己谈谈魔生……
路西弗【冷漠,拒绝】
路西法【极其受打击】:我究竟为什么会干这种事,再胡作非为也要有个限度啊!
↑恭喜陛下现在您知道什么叫做限度了2333
路西弗【不屑】:不然魔神不会诞生,世界不会轮回,也就没有你了。
路西法【第一次觉得败给了自己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