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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洗三阴谋 ...

  •   兰林殿的洗三宴办的很是浩大,一来仁武帝已经下了明旨请神尼来为大皇子主持洗三,二来穆婕妤也深恨暗害他们母子的歹人,势必要今次办的风风光光挫一挫那人的锐气。

      是以洗三之日一早,慧音师太一早就从皇家庵堂镜慈庵乘着一辆青棚小车来到兰林殿,慧音携着尘了、尘安两名弟子先去内室给穆婕妤请安,接过穆婕妤封好的千两供奉,道了谢就去大皇子所在的侧殿念经祈福。

      午时已一过,凡正六品以上的宫妃或相携或独自携贺礼前来。孟嘉言和韩默景这几日不见,今日大皇子洗三,韩默景把安乐托给崔嬷嬷好生照看就去华清宫寻了孟嘉言同乘轿撵而来。

      二人把贺礼交由兰林殿掌宫就进了内室看穆婕妤,她们二人虽和穆婕妤有所龌龊,但今日洗三是个大日子,一切还需面子上过得才好。

      穆婕妤因生产时失血过多,又因敏症厉害眼睛也不大好使了,太亮则睁不开太暗则看不清。

      韩默景和孟嘉言看着穆婕妤仍旧苍白的脸色连坐也未坐不过说了两句“好好将养身子”就退了出去,在外厅找各自的位子坐好。

      午时两刻楚昭才姗姗而来,慧音和她的两个徒弟早早的恭候在一边只等帝王一声令下就开始洗三。

      慧音从奶母怀里包过大皇子,站在早已准备好的鱼龙变化盆前,尘安双手捧着一柄鎏金的巴掌大的水勺恭敬地递到楚昭面前,“请陛下添水。”

      楚昭结果水勺,从鱼龙变化盆旁边一直烧开的敞口铜瓯里舀出一勺添进盆里的凉水里。

      接下来从贤妃开始一众宫妃按着品级高低依次添水,慧音抱着大皇子轻轻地把他放入水中,接下来人们就开始“添盆”。

      楚昭仍是第一个,只见他从周正手里接过一块团龙佩搁到盆里,说了一句,“愿我儿平安康健。”

      贤妃邢妃等俱是搁的赤金长命锁手镯等物,孟嘉言和韩默景也中规中矩的准备了玉石印章、玉冠。其他人或是金银锞子或是珠宝玉器不一而足,而后就又顺次添些诸如栗子、枣子等吉果,取“早儿立子”之意。

      韩默景看着这平静进行的洗三礼心下纳罕,按说那幕后之人这样害穆婕妤母女,很是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大皇子虽说体弱恐难活到及冠,但也并不是全无机会,这幕后之人怎么这样轻易的就收手了?

      “娘子在盆里放的什么!”一声厉喝打断了韩默景的思绪,只见兰林殿掌宫疾言厉色指着一个衣饰简单的宫妃,韩默景见那宫妃只着一件样子布料均是普通的石兰色襦裙,这宫妃眼色虽然姝丽,但言行拘谨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韩默景依稀记得她姓严是一位六品令仪,这位令仪不是大选晋身而是邢妃的贴身宫婢,为邢妃固宠被自己的主子献于仁武帝的。

      严令仪有些被翡翠的那句厉喝吓住了,整个人有些犯蒙,只呆立立地站在鱼龙盆边不知所措。

      众人随着翡翠的手一看,就见严令仪手上还有小半把未撒到盆里的吉果,里面除了几颗金丝小枣竟然掺杂着几颗未去皮的红杏仁!

      这时鱼龙盆里早就铺满了各色吉果玉石金器,正午的阳光一照明晃晃的让人看不清。这红杏仁一扔进去就好像泥牛入海不仔细看是分辨不出的。

      “我......我......”严令仪一句话也说不清,只是整个人有些发抖,手里的红枣杏仁捏不住全都掉到地上。

      “严令仪,这是怎么回事?”韩默萱问道。

      严令仪听见这声问话,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一软就跌跪到地上,“妾身不知,陛下饶命啊!”

      “你如何会不知,这杏仁被你捏在手里你不知?”韩默萱道,“穆婕妤对杏仁过敏,大皇子很可能也有这个敏症,你如此行事是何居心!”最后一句韩默萱罕见的强硬。

      “妾身也不知道啊,妾身是在旁边的吉果盘子里取的。”严令仪吓哭了,只喃喃道。

      “娘子莫要胡言!这吉果是奴婢亲自准备的,如何会放进杏仁去。”翡翠在楚昭面前一跪正色道。

      “或许是你这丫头疲懒马虎了也未可知啊。”周贵姬开口道。

      “贵姬这话奴婢不敢苟同,奴婢并奶母亲自查了三遍,必不会犯这样的疏漏!”翡翠铿锵道,并不因为质疑的人是周贵姬就胆怯。

      “翡翠你放肆了!”韩默萱道。

      “娘娘赎罪,奴婢只是一时护主心切。求陛下娘娘为我家皇子做主。”翡翠叩首。

      韩默萱点点头,“陛下怎么看?”

      楚昭看着撒在地上的红杏仁,莫名的感觉到自从韩默景重回他的身边一些阴谋诡计渐次浮出水面,一张看不见的网慢慢向后宫撒开。

      “严令仪你为何暗害暗害皇子!”楚昭声音平静并未有所起伏,但严氏就是从人武帝平板的面容上看能让她万劫不复的杀意。

      “陛下明鉴,妾身真的是从吉果盘里拿的!”严令仪瑟瑟发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楚昭大步的走下来拽着严令仪的胳膊,把她拽到案前,“你看!哪里有杏仁!朕撒吉果的时候并未见过杏仁,怎么到你这儿就有了。”

      “陛下,妾身......妾身!”严令仪面色白的好像纸一样,突然急爬几步抓住邢妃的腿,哭求道,“娘娘救我!”

      邢妃面色一变,但心里却有些了然,这严氏是从她宫里出来的,这事十有八九就是冲着她来的。

      “严氏,你有何冤屈细细道来,我恬为你的旧主必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邢妃四两拨千斤道。

      严令仪似乎吓得狠了没有听见邢妃的话,只一味抱着邢妃的腿苦求:“娘娘救我!”

      一时屋里众宫妃都眼色有异的看着邢妃,似乎觉得她也许就是指示这旧仆严氏害人之人。

      “好了!”楚昭喝道,“先把严氏拉到一边,等大皇子洗三完毕再说!”

      慧音是方外之人,虽说修佛日久心性平和但又哪里见过这种宫闱倾轧,很半天回过神来,念了一声佛号,继续洗三。

      只是因着被严氏这样一打断洗三的气氛就有些凝重,慧音按着程序匆匆完毕,把包好的大皇子抱给奶母,就向仁武帝告了罪领着徒弟退了下去,这等秘辛不是她们六根清净适宜掺和的。

      慧音她们退了出去,楚昭刚想继续就见门帘闪动穆婕妤由两个宫婢扶着挪了出来。

      楚昭见面如白纸的穆婕妤虽心里不耐但口上仍安慰道:“你怎么出来了,身子这样病弱还是卧床静养的好!”

      “陛下,”穆婕妤由人扶着跪了下去,“妾恍惚听着有人要害咱们孩儿!陛下要为我们做主啊。”

      楚昭示意宫婢把她扶到一旁的座位上,“你莫要心焦,皇儿无事。朕会给你们讨回公道的。”

      穆婕妤气弱道:“谢陛下。”

      “严氏!”楚昭是真怒了,这一桩一件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后宅不宁不和安心处理政事,北部的北戎今岁又有异动,身为帝王整日在后宫断理这些妇人之事,真是恼人!
      “你还不招!”

      “陛下饶命啊!”严令仪又扑到楚昭脚下,哭得涕泪横流样子好不凄惨。

      “若想朕饶你一命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否则受责难的就不只是你一人了!”

      严令仪这次是真被吓住了,眼睛已经木了像两颗木炭球嵌在脸上毫无生气,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索的,“是......是我家......娘娘!”严令仪最后两个字声音极大都有些破音了,仿佛说这两个字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

      “住嘴!贱(小螃蟹)人!”邢妃怒喝,心道果然是冲她来的!是以虽然面上色厉内荏但心里起伏不大,她还有一道完全的保命符可保她无虞。

      “娘娘何必这样疾言厉色,且听她是如何说的才好。”周贵姬声音一贯的清冷。

      “娘娘是妾身旧主,前几日把妾身叫到太液池的湖心水榭给了妾身一包红杏仁,让妾身在大皇子洗三时悄悄混入水里。”严令仪现在面色死灰,声音也透着一股死气。

      “本宫何时给过你红杏仁休要血口喷人!本宫那日在太液池散步不过与你偶遇说了几句话罢了,你这样颠倒是非黑白仔细你的舌头!”

      “娘娘不要在威胁严氏了,您看不见她都要骇破胆了吗?”周贵姬道。

      “娘娘若是不认,妾身也只有以死明志了!”严氏现在好似看开了豁出去了。

      “这可真是可笑,本宫身在高位如何和一个三品婕妤过不去了。退一万步讲我就算是要暗害三皇子如何就在这众目睽睽的洗三之日,难道我就是如此蠢妇吗!”

      穆婕妤这会气血两虚脑筋很是有些不灵光眼睛也一阵阵的发黑,现在见到有苗头害他们母子的人强撑着一口气道:“娘娘有什么理由?!就凭着妾身为陛下生下皇子母凭子贵!将来有可能挡了娘娘的路,这个理由充足么!”

      邢妃见穆婕妤一番抢白陛下的脸色已经很是难看,这时脱身的唯一办法就是穆婕妤口中的那句“皇儿”,当下也不再多思虑什么洗白自己之言,只用手扶着肚子悠悠的倒在毯子上,呼道:“陛下!我的肚子好疼!”

      众人不意她竟用如此耍赖的一招,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楚昭更是被气笑了,“怎的,莫不是邢妃的肚子里也有个朕的皇儿!”

      “陛下明鉴,”邢妃语调柔软,“现在不过一月有余,妾本想着等胎儿稳妥了再给陛下报喜,可谁知她们一盆盆的脏水往妾身上泼,是以妾身恐惧之下动了胎气,求陛下垂怜。”

      既然有可能是喜脉自然马虎不得,殿内一阵兵荒马乱,太医小跑着赶过来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一脸喜色的回报仁武帝,“启禀陛下,娘娘确实是喜脉,已经一个半月了。”

      邢妃脸色慢慢恢复红晕,道:“陛下,适才穆婕妤说母凭子贵妾怕她越过我去,现在我自己就腹中有陛下骨肉,我有什么理由去害他呢。”

      “说!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邢妃说完就一转头换了副脸孔向严氏骂道,“你这样背主忘恩别怨我不在顾念主仆情分!”

      严令仪听见这话突然大喊一声:“娘娘!救我!”这次却是朝着孟嘉言喊的,在场的人一时被这转折弄得回不过神来。

      孟嘉言突然见严氏冲她大喊,被吓得悚了一下,韩默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用眼神示意是否有事。孟嘉言淡定的冲她摇了摇头,而后道:“怎么,严令仪这是又攀咬上本宫了?!严令仪若是如上次一样再拿不出证据,这满殿的娘娘你莫不是都要攀咬一番,以求脱罪!”

      严氏把头叩的砰砰直响,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来,那丝帕用的是现下最为昂贵的蛟绡纱,手帕上绣着几朵腊梅,丝帕一角用嫣红的丝线绣着一个小小的“言”字,众人一看就是孟嘉言惯常用的样式,何况蛟绡纱非四品以上不可得。

      孟嘉言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洗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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