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无丽人·襄王府》流年思

34、第三十四章 牧草长容颜依旧 花容醉红泪阑干

　　然而转瞬又释然，自己当初那般花靥灿然，也一样无法面对他。
　　可如今她仍旧局促仿佛未嫁时的自己。那时她是科尔沁大草原上最明媚的一枝迎春花。
　　碧瑶硬着头皮，手忙脚乱想要扶起她，然而几度扶了个空。在这当口，福临已然踏了进来。碧瑶也只得放弃，一屈膝行礼道：“嫔妾见过万岁爷，万岁爷吉祥。娘娘近来凤体抱恙，还望万岁爷海涵。”
　　福临似乎并没有听见她说的话，立于原地，瞧了毓霞半晌，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却也只能看见那褪了血色的精致眉眼。
　　“霞妹，你就不该答应嫁给朕。”福临轻声道。
　　“错有错着啊，万岁爷，难道不是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么？”毓霞清泪已阑干满面，却硬要撑起笑容来看他，“近来董鄂答应为了照看臣妾，实在劳苦。臣妾也知道如今臣妾在万岁爷面前再也没什么分量了，只求万岁爷看在与臣妾当初兄妹情分上，莫亏待了她罢。”
　　碧瑶听毓霞此时仍不忘要提携自己，眼眸酸涩痛楚起来。
　　福临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只是为了让毓霞放心一些，转而轻轻握住了毓霞的手，下意识抬眼看了一下侍立在一旁的碧瑶。秀女颇多，他往往也不太记得自己册封过哪些人了，反正也不过逢场作戏。然而这答应的眉眼让她有些熟悉，他细思片刻，却感觉似乎少了些什么，便随口问道：“你是何名讳？”
　　“回万岁爷，嫔妾碧瑶，一等阿达哈哈番巴度长女。”碧瑶福了福，低头答道。
　　福临沉吟片刻，道：“是董鄂氏？”
　　“是，万岁爷。”碧瑶小声答道。
　　福临似有所悟，打量了她片刻，颔首道：“怪不得朕瞧你与鄂硕家那女孩长得恁的相似，原来是族姊妹。董鄂家端的出好女子。”
　　得了福临随口夸赞，碧瑶亦红了小脸。想来过继之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也颇为常见的。可也听他同声赞了碧琼，心中没来由一阵异样，看来无论如何她都只能做碧琼的影子，想想也令人觉得沮丧，便道：“回万岁爷，嫔妾与鄂硕章京女原本是孪生姊妹，因阿玛家中在宫中无依无靠，只得出此下策，还望万岁爷见谅。”
　　福临一听这话，也只得微微叹了口气。那颗泪痣仿佛长在了他的心口，每一提起，就不禁惋然作憾。这种遗憾如今却已经演化成了尖刻的隐痛，女孩清澈灵动的眉眼似乎反倒成为了他永志不忘的内容。
　　果然得不到的永远最好。
　　“既然霞妹开了口，朕也就成全你罢。”福临转向一侧的大太监吴良辅，“传令宗人府，擢宁寿宫董鄂答应为福晋。”
　　这或可谓是意外之喜？碧瑶有些受宠若惊，答应常在不过仅高于宫女子罢了，一旦成了福晋，就相当于成为了庶妃，也就是成了主子，尽管地位仍旧低微，却不知比答应好出多少倍了。只是不知为何在这丝喜悦中还不多不少掺杂着些许不愉，只得再次屈膝道：“谢万岁爷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