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金风玉露一相逢 ...

  •   风乍起。
      方才也有风。他狂怒地吼着,拳风足影排山倒海充斥了整个屋子,将她包裹在中间,好像要将她挤扁。碗盆在桌上叮当作响。她躲闪,身形如风中之竹。师父说过“竹舞”遇强更强,且身姿优美。但她还是修炼不够。她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地板上舞动,笨拙怪异。鲜血从她口中一点一点喷出来。
      他的眼睛血红,脸上露出奇怪的笑,手下慢慢减慢,而压力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知道他要杀她。她呼吸急促,他脸上的笑容更深。突然她脚下一滑,堪堪倒向地板。
      他愣了愣。
      她双手一分,在地板上轻拨,游鱼样从桌下穿过,转眼已站在桌子的另一端。
      他狠狠道:“你要逃?”抄起桌上精心烹制的菜肴连盆掷过来。那是她亲手做好,再亲手送上来的。此刻他用暗器手法打出来,汤汤水水洒了满手满地。
      她好像生气了,身子一扭,躲过碗盆,绣花鞋在地上一跺。就像是情人间闹别扭时那么不依的一跺。
      一颗金针从鞋尖激射而出。无声无息。
      他浑身一抖,定住了。
      “是你!”他的嘴形这么说的。但是没有声音。
      金针鬼魅一样潜进他的身体。见血封喉。
      他哐当倒下,压倒整个桌子。
      现在她站在他的尸体前,急促的呼吸突然停顿下来。风好像突然出现,鼓动着她的衣襟猎猎作响。
      她低垂着眼,轻轻用手抹过颈项。汗水冰冷。
      她缓缓的看看四周。
      静寂。
      她最后看一眼他,转身跳出窗口。
      白天的景色和风声像流水一样在她身边流过。跑。跑。不断的跑。荒山野岭中,她一个人狂奔。
      天黑了。她奔进一间古庙。庙中烟火尚盛,却没有人迹。
      她快速跳到神像背后,伸手揭开石板,屈身进去。
      小小的空间只容得下一个人。透气孔开在神像脚下。没有人会发现在这个乡下古庙的神像座下会藏着一个人。
      完全的黑暗。唯一听得到的是自己的呼吸声。
      渐渐的,她抱紧了自己,身体颤抖起来。好像到现在她才开始后怕。
      静静的,一个人的黑暗中。她又渐渐入睡了。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老三的茶铺里。就象屠夫必然身强力壮、书生必然文质彬彬一样,杀手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不是血腥味,也不是所谓死亡的味道;否则不就等于在自己头上带个“我是杀手”的牌子了么?他不知该怎么形容,但是确实有。那天他走进茶铺,要了一杯白水,坐着等老三出现时,那种味道就一直在他鼻端淡淡萦来绕去。抬抬眼,那个人坐在面向铺门的地方,手支着头歪向窗户的方向,一动不动。
      虽然穿着没有特征的布衣,他知道是个那是个女孩子。只是在老三的地方还很少见到这种女孩子,很小的样子,却只有一个人。
      老三出来接了他的包裹进去,又拿出来。其实不是同一个包裹;这个包裹有银子的味道,而他的包裹是血腥味。肥呵呵的老三一边和乐可亲地卖茶水,一边精明冷酷地买人命。
      人来了人又走。他没事喜欢发呆,想想心事。但那女孩子为什么也一动不动发呆,而且好象比他还发的久。
      “到底是谁哦,把这么小的孩子带进来,自己却不见了。真作孽!”老三苦着一张弥勒佛样的脸说。
      后来老三让他带着她,他也常常这么想。
      他不知道洛儿遇上的是什么人,把她教得这么奇怪。但是又象完全没有教她。洛儿甚至不知道怎么向别人买情报。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自己从来不用。”她瞪着眼说。
      对。她从来不用。十三岁出道,几年间只杀过三人,每次耗时一年以上,没有一个棘手的角色。
      是谁把她带进门的?
      他们完全不是同类人。他的思绪写下来是洋洋洒洒一篇流水帐,但很谨慎。而洛儿,他不太搞的清她的想法。
      也许她的师傅才懂她。

      大白天。护卫众多。目标刚在酒楼上上坐定,他们就发动了攻击。
      他刚踏前两步,护卫们就把他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刀剑让人眼花的向他身上招呼,就象倒着开的昙花,花瓣层叠雪白。
      他大喝一声,左足为点,身子极慢的划个圈;双手至处手腕轻颤,却快得和每一招相碰,空手上却有兵刃之声响成一片。一招。身形和手法完全逆行。发愣的人便没命。功力浅的人则纷纷后飞倒下。象正开的昙花。
      涂七看的有点发呆。
      剩下三个。李大李二李三。他们上身一晃,鞣身上前,掌中快刀罩住了他上中下全身,刀声极小,尖锐。在快刀中,李家三兄弟没有名气,但实力不在前三之下。
      涂七数着三兄弟的招数:七七、八八、九九……就只是眨眼间,刀声怪啸得让涂七也不由头痛。为什么还不见血?太快了。刀光直竖砍后又化为横向光圈。涂七几乎已经数不清到底他们砍了多少刀。
      与他们的刀光相反,他好象静止在刀圈中。刀影将他的身形完全封住,所以涂七好象只看到他猛的一直身。狂猛的呛然之声震得涂七醒不过神来,只一声。李家三兄弟齐齐向后飞出,口中鲜血狂喷,钢刀寸碎;圈中人肤上数道伤口也缓缓流下血来。真气流转将他的布衣撑出层层波纹,转眼又平息了。
      涂七脑子还不太清楚,眼见李家兄弟快撞出窗去,便飞身过去,双掌此起彼落在他们身上一托,将他们轻轻扶住。手上三下撞击次次沉重,次次均匀。实力相差太远了。现在连他的武器是什么都没见到,护卫几乎全折。杀手里面有这等身手的人……
      涂七眯眯眼,看向另外一边。
      以轻功见长的左右二人身形时时顿住,对手出手之怪完全不循常理,有时竟背对二人向空中一阵狂刺;二人绕着打转时,倒象是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刺,只得顿足反退。二人气息粗急,已经额头见汗。
      涂七皱眉。人皮面具掩去他们的真面目。原本涂七好象猜出一点……但是另一人是谁?没听说过他有搭档。
      涂七一时没有出手。
      主子大叫起来:“快快快!!打退他们!!保护我!!涂师傅!!”
      涂七扬眉,双掌一击。屋顶轰轰破了几个洞,几个蒙面黑衣人手持盾牌,将第一人围在中央。盾牌是龟甲上缠儿臂粗的干藤,用油浸过,再加上持盾人深厚的内力,宝刀宝剑一时也难以伤到分毫。圈中人目中精光暴现,长啸一声,左手猛然挥出,一片刀光向持盾人双脚卷去。持盾人矮身后撤,滚地,将身子藏于盾后,复前趋,使地堂刀法。行动一致,圈子忽大忽小,却不乱。比起李家三兄弟又是一番天地。
      但涂七不确定他们能撑多久。他身形一晃,直逼另一人。左右二人后退,护在他身后。
      人皮面具是一张看不出特征和性别的脸。涂七试了他几招便发现和第一人完全不同,他出招诡异,但内力不深。涂七手上加紧,呼呼声中逼的他左支右拙。但涂七并不想杀他,掌招只在他头脸晃动,意欲剥下他的面具。
      轮有点吃紧了。涂家果然厉害,不知何时竟培养了这么一批黑衣死士。涂家保镖无家杀。杀手是没有门派的;而涂家则是保镖第一家。但是轮吃紧的不是自己,而是想尽快摆脱涂家人去杀目标,然后救另一边。他的余光已经扫到那边吃紧的情况。不管怎么样,杀目标第一,这是原则。轮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一贯遵守原则的脾性。
      涂七也发现了。他手上更加快。如果拿下这边,说不定能要挟杀手。
      轮在黑衣人之间游战的身形突然停下来,左手在半空急划而过,双脚下卜卜两声,地板破了两个窟窿直陷至膝盖。涂七突觉脚下剧震,心念一转,大叫不好。
      原来他们是在酒楼上打斗,轮这用力一压,整个楼板从他脚下裂开,向下垮去。黑衣人跟着下坠。轮却提了一口气,身形电射,险陷从他们头上掠过,直扑向目标,如一头大鹰一般。
      当轮砍下目标的头颅时,听到涂七在身后大叫一声。轮的心抖了抖。
      但当轮转过头时,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可怕的眸子。疯狂,凶狠,热切,贪婪。她的面具破了一道口,在流血;但她浑不在意。她几乎整个人都和涂七肉搏在一起。当所有人都看到一颗金针从涂七背后穿出时,她的目光充满了嗜血的满足。
      大局已定。
      撤走的时候洛儿显得精疲力尽,双眼无神。她慢慢的拣起金针,放入囊内。看到轮血迹斑斑的包裹,她打了个冷战。“还好他们跑的快。没有看见我们的面目,就不用杀吧。”她自言自语。
      轮不说话。
      他似乎明白,又似乎更糊涂了。
      ×××  ×××  ×××   ×××
      追踪。追踪。他循着蛛丝马迹和各路情报追踪着那两个杀死涂七的人。他有猎鹰的眼神和狼犬的敏锐;连碍事的头发都削的奇短,突出了他瘦削尖锐的脸。涂家要知道金针的主人。至于报仇,和他无关。
      他的瞳孔猛地缩小。褐色修长的手指从树枝上解下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头发。柔细而长。那质感不是男人的。
      他的唇边绽开一丝冷笑。
      曾经生过火的地点旁,大石上有几道浅痕。
      双刃刀。很稀有的武器。他手指一紧,扯断那根头发。
      有时候特别就意味着不可藏匿。

      有谁说过杀手的生活刺激特别?或者每天都活在恶心和血腥中?
      每个人的生活在自己看来都是平淡的。尤其是习惯以后。
      那张皮肤细腻的小脸上留下一道不短的伤口。红,与白。竟让她看上去有点妖异。
      其实她本身就让他觉得妖异。
      洛儿在和一只小猫玩耍。猫只有几个月大,蓬毛大眼,四肢无力微微战抖的模样极其叫人怜爱。洛儿微眯着眼睛,嘴中咪咪的逗它,一边挠它下巴,拉它尾巴。她将它放到膝头,手中用糖引诱它。小猫的鼻子只知跟着糖走,结果探的太远,一个不稳,结结实实从膝头摔下来,听得见头撞在地上咚一声。
      洛儿看着它一脸迷糊可怜,哈哈大笑。
      猫咪咪地叫起来。
      洛儿叹口气,抱它起来:“可怜的,乖乖,不要哭。”嘴角还在笑。眼睛中已有淡淡的叹息。
      轮在一旁沉默的看着。
      黑夜。火光熊熊。火上烤着酱肉。香气四溢。
      洛儿抽着鼻子,心满意足:“我怀疑我上辈子是饿死的,活着只求吃好。”火光在她眸子中跳动。轮忆起当时他看到的她转瞬即逝的目光。很象。真的很象。就象她在吃东西时,那种贪婪和满足。
      “你的师傅是谁?”还有,他都教了你什么。这句以后再问吧。
      这是轮除了“吃饭”、“睡觉”、“这边”之类的话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洛儿注视着火,表情麻木,慢慢说:“他死了。”
      随即她又吃吃笑起来,瞟了轮一眼。“你信不信?”
      她大口大口咬着酱肉,丝毫没有“将来会留疤”的顾忌。
      他不知道信不信。他根本不知道她有没有撒谎。

      清晨。轮打坐练功。
      一片被冻伤的绿叶悠悠从他头上的树枝上飘下。还没沾着他的头顶,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托起,在空中定住。片刻,又象有狂风刮过,绿叶绕着他的身躯疯狂的旋转着,象随着银河流淌的星辰。
      有人扑哧笑起来。
      绿叶缓缓落地。
      轮睁眼。
      洛儿刚从溪水里捞起的长发湿淋淋披在肩头。脸颊上伤痕带着淡淡粉色。她趴在石头上笑。“我不练。你继续。”她说。
      轮顺手夹起绿叶,指间一弹,飞出削落了一只蝴蝶的翅膀。“你的内力太差。虽然招数出人意料,遇上高手是会吃亏的。”
      洛儿低着眼不说话。
      他知道她听不进去。就象小孩子一样,要摔着了,才会痛。
      去老三茶铺交差时,洛儿卖了一张布。她刺绣的布。原来除了杀人,她的针还可以做这种事。轮看着她高高兴兴的数钱,觉得她没有必要当杀手。
      “你开玩笑?我不做杀手做什么??每天卖布??”洛儿象听到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笑得要死。
      而轮还记的做掉目标的那天。她踉踉跄跄走着,眼中是一片死灰。好象□□时舞蹈得最美的蝴蝶正在死去。好象和死在她手下的人一样死了一回。她不说话,饭也吃得很少,拼命地在赶路。夜里他听到她在不住倒抽冷气。
      第二天洛儿就高高兴兴的在数钱了。晚上的事就象一场梦一样,她好象不记得了。
      象是没心没肝的小孩子。

      夜。
      黑影在夜色中飞快的闪动。
      忽然响起交手声。
      忽住。
      火折子点亮,映出两张脸。
      洛儿有些吃惊:“是你……”
      轮望向她身后,沉声道:“你杀了那个卖毒人?”
      洛儿嘟囔着:“他说卖给我的东西无人能解,我只是拿他试试。如果解了不是骗人吗……”
      轮一巴掌印在她脸上。
      洛儿惊怒地看他。
      “我们必须依靠这些人。你大可用动物试毒。你这样以后会没有后路的,你懂不懂?”
      洛儿脸上的伤口红得象要流血,眼睛里火光闪闪。“我不懂!动物的命就不是命吗?人做的东西就要自己承担!我们和他们本来就不是尊重生命的人。我有什么权利去杀动物?我们有什么权利杀人??我们这么做有什么错?我这么做有什么错?!”她象一头没有尊严与力量的小兽,用力嘶吼着。无力嘶吼着。
      黑夜。无月。无星。
      火折子下她的一颗泪象星星一样落下来。
      ××× ××× ××× ××× ×××  
      女孩有一张不笑时骄傲的嘴唇。
      有一双笑起来象狐狸的眼睛。
      这时她捧着一张绣样,一头走一头看,一脸笑得抑制不住,得意非凡。
      大白天,老平的路,很宽的街。没有人碰她也没有坑洞,她也没有踩到自己的脚。但是就是这么碰一声,她摔了个狗吃屎。
      当她抬头时,一脸生气,满面通红,好象是人家谁的错。这时谁要看她,准没好果子吃。
      就有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声音还有笑意:“你没事吧?”
      她的脸变了。
      原先耍赖似的小孩表情不见了。脸色苍白,微垂着眼睑,唇角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嘲笑。她抬头看看那人,扶着他手站起来。轻挥裙角,她轻声道:“谢谢。”然后微低着眼走了。就在衣角相擦时,她的视线从眼角斜斜的投在他身上。这是个漂亮的男人,漂亮得有些尖锐的脸。
      他还在笑着。现在还有这么忘形、这么搞笑的女孩子啊……
      他悠悠闲闲走过拐角,走向树林。在树林边停下来。
      他笑笑的看着自己的手。
      褐色修长的手指上扯断了一根头发。
      “找到了。”他笑着自语。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有人很平静地说。
      他霍地转过身。
      一个青年站在拐角处。破衣,但腰身笔挺。神态总是淡淡的。
      他神色不变,只是没了笑容。
      两人对望着。
      然后先后说一声:“好久不见。”
      说话声中他手忽一扬,呼啦啦飞起几只信鸽,四散急翔。但轮只是抬头看,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看着鸽子消失,喃喃:“原来涂家派了你来追我。”
      “不只是你。”他老实说。
      “那敢情好!那就是说我有点名气咯!”女孩子的声音高高兴兴地说。她从轮后面冒出个头,绣样仔仔细细攥在手里。
      他溢起一种怪异的神情,动如脱兔般朝她抓去。指间隐隐带起风声。
      她措不及防,眼睛瞪大大,脚步一错,顺着他的指风轻飘飘的退。指尖,衣襟,一线之隔。飘出几步,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嗔怒:“你干什么!”
      他的脸色陡转铁青。手上一变,不闻风声,但着着快逾闪电。如果说刚才他是试试她,现在他势在必得。她飘不起来了,被迫交手,一接手就被压得呼吸不得,频遇险兆。
      哧一声,衣角裂开。她似乎被吓傻了,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忘了向旁边的人求救。
      人影一晃,轮闪身而上,正正在他出手将及,她欲避未避之时。轮左手笼在袖中,右手大、食、中三指弹琴鼓瑟般轮番弹出。指风尖啸,道道不离他的脉门。他不想和轮拼命,退下。
      洛儿那道已褪得浅浅的伤又泛出红色,她狠狠瞪轮。
      轮一双眸子盯紧他,声音则淡淡对她说说:“遇上高手,必定会吃亏。他不算敌人,现在别打主意想杀他。”
      洛儿冷笑。她自顾不暇,他真是高看她。
      他褐色的皮肤变成铜色。一双鹰眼只牢牢盯住洛儿,厉声道:“无影是你什么人!他现在在哪里?快说!!”
      轮眨眼。无影,江湖上唯一一个被称为无人知晓其真面目的杀手。十年前忽销声匿迹。
      洛儿也眨眼,一脸不屑:“他是谁?我不认识。”
      他冷笑:“那你的竹舞是谁教的?”
      洛儿的脸凝固起来。一种空洞麻木但高傲的神情。
      两个男人都目不转睛的盯住她。

      我为什么要找他?难道他给我带来的耻辱还不够多吗?
      小小年纪就知道因为没有父亲,在涂家没有人看得起我。只有妈妈。比谁都温柔美丽的妈妈。她在我被欺负得伤痕累累时一边无声地哭,一边给我治伤。然后她把我抱在怀里,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厉害的人,最爱我们的人;她从不告诉别人我的父亲是谁,是因为涂家人和他有仇,他们不配知道他;叫我不要自卑。于是我问:“爹爹在哪里?”
      妈妈又哭了。
      我不喜欢女人的泪水。我已经记不得妈妈哭起来是什么样子,但仍记得眼泪无声从脸上掉下来,感觉真是非常,非常的落寞。
      “他被他的结拜兄弟杀了。但这不是那兄弟的错,所以爹爹叫我们不要报仇。枭儿,你要和你爹爹一样坚强,知道吗?”
      我知道。我要变强。我要保护我喜欢的所有人都不会再象妈妈这样哭泣。
      所以我拼命练功,我刻苦练功,我成了涂家不可缺少的一个武器。我用我的地位换取了我和妈妈的平静生活。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我要知道那个兄弟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即使这不能和我们十几年来的凄凉生活相联系,但是我还是要知道。
      我为我宽宏大量的父亲骄傲。
      但我不是他。
      我要找到那个让我们母子吃尽了无父无夫的苦头的男人。
      我要杀了他。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