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深夜60分》冉*

28、题目：草稿纸

　　题目：草稿纸
　　性质：WHW无差
　　简介：“John的草稿纸上有些引起人注意的内容，而Sherlock发现了这个。他试图对之做出演绎，但一如既往的——总有那么点儿什么。”到底Sherlock打算拿那几团草稿纸派上什么用场呢，这可真是费猜量~

　　“John，你对女性向文学有什么看法？”

　　“为了案件？”John警觉地略略侧过头，眯起眼睛仿佛是在评估他。

　　“没错，一个案件。”Sherlock点点头，将自己搬移到John旁边的沙发上。他放肆地让整个身子压迫性地倾向他的室友，金绿色的眸子里有着某种审慎的意味。

　　他看起来和平时一般无二，John不得不考虑这确实只是他的“拼图”中某个缺少的元素。

　　“我对此毫无偏见，基于，你知道的，这里是英国。”John的语调十分真诚。

　　“是的，我确定如此。”Sherlock对此表示认同，“但我说的是看法，John，你总得对这个有些什么感觉可以谈谈吧。”他轻微地挨近John的耳廓，声音放低。

　　“呃……”John略微有些窘迫，他觉得他需要一个澄清，“我得先声明，Sherlock，我没看过那些东西。”

　　需要展现他的善解人意时Sherlock可以表现得极其富有理解力：“All right，你的看法不需要基于你的阅读体验做出。”

　　“好吧，那我会试试。”

　　“Please。”

　　John觉得背脊上开始有点冒汗，他不自在地放下三明治挪动了一下身子，舔舔嘴唇（Fuck，Sherlock还在不间断地盯着他看）：“好吧，看法。”他想了想，不报多少希望地问道，“首先，也许我该假设你其实并不十分清楚那是什么？”他满心期待Sherlock高傲地表示他当然知道，这样可以免去John解释时无可避免的尴尬。

　　但Sherlock只能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坏的信号。John只能默认自己是对的。他叹了口气，力图选择委婉一点的表达方式，但是语言在这种尴尬的时刻一贯让人深感无力：“嗯，简单地说，就是满足女性心理需求的一类文学。当然我也是听说，但是这类文学，嗯，多半以两个男性还没滚到床上、想要滚到床上、以及最后真的滚到床上去的过程为中心。”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是两个男性？”

　　Sherlock说得语焉不详，但是John觉得他听懂了。他斟酌了一下言辞，试图以正确的方式表达出来：“这样说吧。我在研究写作技巧时无意间浏览过一些，它们的论点是：基于自我贬低的转移以及同性竞争，导致女性自身身上的缺点很容易被夸大，这显然会降低阅读体验。同时，同性情感来自社会、家庭和内心的多重压力更加考验着双方感情的牢固程度。而在去掉其中与自身相同的性别符号之后，既得以规避自身性别缺陷，又能满足理想化的爱情幻想，这看起来……显然要合算得多。”

　　“所以，不是因为她们自身是同性恋，而是恰恰相反，因为她们欣赏男性，并且向往着完美伴侣的心灵契合。”Sherlock的表情呈现出了一定程度的顿悟，看起来他据此修正了自己的某个观点。他若有所思地用食指轻轻触着自己的下唇，如果足够诚实的话，John得说，这个距离和这个动作都让它的弹性明显到无法忽视。

　　拜托别再继续了。与Sherlock就一个如此人性化的话题进行不间断探讨让John觉得背上的毛已经直立到能把衬衫顶起来了，他亟需在早餐前结束这一场诡异的谈话。他坐直自己的身体，“拜托，你到底是需要一个怎样的心理侧写？说真格的，和你谈论这个异常可怕。一个女性向作者杀手？一个喜欢看网络小黄文的姑娘？还是个专杀女性向作者的变态杀人狂？”

　　“三者皆否。”Sherlock似乎有意地在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表情越来越玩味，John恨这个，他不确定自己在Sherlock紧密的观察下已经表现出了怎样的迹象，但继续下去极其危险。Sherlock的兴趣看起来并不在那个话题上，而在……他的身上。John缓和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中立而不带感情，就像一个描述：“Sherlock，早餐还在桌上。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继续吃三明治。”

　　但一个知情识趣的Sherlock就像一个天才的安德森一样不可想象，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看进John的眼睛，自言自语道：“有意思。”John感谢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演绎结果，只是若有所思地继续他的话题，就像那真的万分值得探讨一般，“所以，不可能实现的恋情，存在身边却得不到的痛苦，世俗的枷锁……悖德的羞耻和罪恶的甜美。”

　　“对。不错的总结。”John以他值得称颂的镇定回答道：“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回答。”

　　他成功地往三明治上抹了一点儿黄油，而且手没有抖。

　　“噢，我倒比较希望你知道。”Sherlock的语调听上去十分惋惜。

　　“Hummmmm？”

　　“因为我想做个实验。”

　　“是的我知道你这个烦人的天才先生该死的喜欢实验。所以？”John变得越来越不安，直到最后杠了他一拐子，“坐开点儿，黄油要沾到你大衣上了。”

　　“John……告诉我，你并不真的打算这样做。”Sherlock用猎食动物的目光盯着他以及他的三明治，以一种十分微妙的语气使用了并不常用的“tell me”句式。John不太确定他是在暗示着什么，但绝对确定不是因为侦探先生想要吃他的三明治。

　　John的确不是那么坚定，但是他蠢蠢欲动的某个部位提醒他，嗯，警报拉响了。他坚持道：“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

　　“……”

　　Sherlock看了他三秒，然后决定了，他失望地从沙发上爬下来：“好吧。”他看起来简直是沮丧加迷茫，以及混合着一种不知怎么被John惹恼了的表情。

　　John忍耐了三秒。这也就是他能够忍耐的最大长度了——他迟早会被他自己过多的好奇心和对室友的同情心害死的——然后长叹一口气，放下他那今早上注定没法好好吃完了的三明治，用一种下了决心的语调沉重地问道：“好吧，我会让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的。”

　　Sherlock不情不愿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三个纸团来扔到他面前的盘子里。那纸团被充分地揉过，搓成一团不太规则的球形，沾了一点儿灰尘，在盘子里滚动了几下，那看起来……十分的眼熟。

　　——Oh what\'s the fuck。

　　John在纠正Sherlock的卫生习惯之前脱口而出：“那是我的——？”

　　“对，那是你的草稿纸。演绎得不错。”Sherlock理所当然地点头，然后他捡了一个，用他修长的手指夹起来晃了晃，展开，抑扬顿挫地念道：

　　【某一个清晨，军医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一只Sherlock坐在他的胯上。

　　——好吧，隔着被子，当然。

　　——但是，以一个绝逼太有视觉冲击力的姿势。

　　Come on……一个眼睛亮晶晶的Sherlock，骑在他的胯上，双腿跪分，手臂撑在他肩膀两旁，毛茸茸的脑袋向他低下来，看着他，等他醒来。这场景这绝不仅仅是一个“玄幻”就可以形容。这简直天地斗转、山崩地裂、沧海桑田以及台风过境。

　　他失去了语言那么一两秒，或许和呼吸一起。然后揉了揉眼睛，保持着身体的静止，用不那么敢置信的语气轻声问道：“Sher——Sherlock，你在做什么？”

　　“等你醒。”Sherlock理直气壮地移动了一下自己坐的位置，险些让蓄势待发的John哼了出来。他不耐烦地道：“我已经等了你一个小时又三分钟John。”】

　　上帝基督耶稣玛利亚，John应该检查得更仔细的，在他把那玩意拿进221B之前。

　　John的脸开始烧了起来，他后悔自己没有把吐司拿来当早餐，这样他就可以叉起一片来挡住半边脸。

　　Sherlock看了他一眼，又捏起第二个，继续拿腔拿调地念道：

　　【“不错的演绎John。”Sherlock扫兴地抱怨，“但如果能更有建设性一点我会相当感激的。”

　　好吧，John确实有试过了，好吗？他试着集中精神，但保持专注变得越来越难，特别是当一个兴奋的Sherlock Holmes正隔着被子坐在你的胯部、还随着说话扭来扭去的时候。当Sherlock为了强调他的不满，他甚至微微欠起身来表达他的观点，而坐下去时这为John的某个部位带来的美妙压力让John差点就忘记一切舒服地呻吟起来。他勉强才能集中了注意力，委婉地建议：“那个，Sherlock，你看，我们为什么不去客厅继续，好让我能给两个人都泡上一杯茶？”

　　“Good idea。”Sherlock迅速地爬起来，手指不经意地按在他的双球上。】

　　John觉得吃下去的三明治都堵在了嗓子眼，天哪，这说不定是件好事，因为他十分确定这辈子都不会经历比这个更尴尬的时刻了。

　　Sherlock又捡起第三个纸团，John呻吟一声，压住了他的手，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听下去：“行行好，别。”

　　Sherlock也没有坚持，哼了一声，抽回手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生着闷气：“你们医院的打印纸，专用签字笔的墨迹，所以，毫无疑问是你从你的诊所带回来的。这些纸张已经卷了毛边，并且有樟脑的味道，所以它在你的抽屉里已经有好一段时间。这上面的名字我们都没必要装作不认识，而你把这些藏在自己的笔记底下最不显眼的位置。你刚才还做出了‘欣赏男性，向往心灵契合’的供述。”他气恼地在空气中比划着手势，“所以，你以为我会得出什么结论？可是这些，还有这些，”他气恼地划了几个手势，以概括今早上他对John的错误观察，“全都是狗屁不通。我只能推断出唯一一个合理的演绎结果，但是刚才你的反应完全不对。”他蹦下沙发，气呼呼地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最后在John面前站定，斩钉截铁地道，“所以，现在，告诉我错在哪儿。”

　　John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傻透了。

　　他干巴巴地说道：“我猜想那是……我们诊所主管丽萨的打印纸，她把它藏在二手纸下面，而我拿错了。”那是一个完全的误会，当然，John立刻决定他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个错误会发生——比如为什么莎拉要打印他们的这种文段出来，更不要说，阅读它。

　　Sherlock没说话，表情看上去也像瞬间被太多的三明治噎住了。

　　John勉强才能组织起自己的语言。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迟疑地道：“Well……那么……你本来想做的那个实验是？”

　　Sherlock再一次恼火地满地乱转，看起来走进了死胡同里：“我原本准备用一天时间来检验那些女性文学里匪夷所思的姿势的科学性，恰好你明天无需上班。并且我计划将这几团东西派上不错的用场，我对此毫无问题并且我相信你会喜欢它的。但现在，一切都糟透了。”他大声地叹气，“Always something。”

　　“没错儿……”John终于觉得自己能够呼吸了，“Always something。”

　　Sherlock对他怒目而视：“犯了错误已经够糟糕的了，John，我以为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好人’不该在这个时候嘲笑他。”

　　“但你是个笨蛋。”John努力地让自己从那目光中生存下来，他用了一个战士的无畏让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你就不会想到，也许我喜欢这个实验？”

　　Sherlock的焦虑神奇地消失了。

　　“哪怕它基于一个错误的推导？”他换上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那么，我想有些错误还是受欢迎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