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走货（上） ...
-
自从那日张老二家的提过过继之后，这张有佃家的心中甚是难过，因此难免对二房偏了偏，老二家的竟每天都能吃得了糖水鸡蛋，虽说做月子得好好养，可在这农家好一点的人家可以不用出去干活，却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得了鸡蛋的，大都攒起来买了。田里产出的不多，交完税没剩下几个，平素有个头疼脑热，偶尔再随个礼，哪还有什么结余。若是年景不好，全家还得缩紧了裤腰带过活，攒下鸡蛋卖了，也能积下几个钱，天长日久的可不是一笔收入嘛。
这张有佃家的也是想着给老二家的好好补补，过两年也能再生个娃，张老二再说过继，老二家也不至于没个种。心是好的，可这事情到了每个人的眼里就变了味道。这日，张有佃家的煮好了鸡蛋准备送过去，石头在旁眼巴巴的看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老大家的心里一难过就开始骂了起来：“看什么看，再看也没你的，你可一点不金贵，没人疼的，在这里丢人，快滚出去。”老二家的声音大，整个院子也没多大，绾娘正逗着小鱼儿，闻得这话，撇了撇嘴，“小家伙，人家嫌娘吃的多啦，(*^__^*)嘻嘻，得亏你是个小子，为娘在沾你的光呢。”亮子，现在的小鱼儿心中想着原来这个家这么穷啊，便想跟现在这个对自己很好的娘说，我孝敬娘。绾娘看着咿咿呀呀的儿子，不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小家伙好像能听懂我的话呢。
张有佃家的心里不痛快，可是也知道这不患寡而患不均。也没说啥，却也有点心疼大孙子。便道：“给石头也打个鸡蛋吧，现在正长个子，吃点好的。”老大家的闻言一喜，利利落落的给儿子弄了个鸡蛋。晚上回房后张鹿不高兴的说：“你这是干啥，多大点事也吵吵孩子。”张鹿家的闻言顿时心中一凉，哭道：“我这是为谁啊，石头天天看着鸡蛋，我心疼啊，这不是你儿子是吧。再说家里的钱本就给狗子娶媳妇花出去了，眼看石头就七岁了，家里一点钱都没有，石头还上不上学堂啊，苦命的石头啊，你爹和你娘累死累活的赚钱，你连个鸡蛋都吃不上。”张鹿也很是心酸，爹想着自己家紧巴紧巴也能过，不能让二叔家没有后，可没想想是他们自己不好好过日子，成天好吃懒做，狗子那病没见大夫说有什么大碍，却整天这么咳，好似有什么大病，吃喝玩乐却少不了他，有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也就爹吃这套，祖父母去的早，毕竟二叔也差不多是爹带大的，可这都有儿子孙子了，不想想自己家，看顾别人，那别人不好好过日子，这日子还能谁替谁过不成。子不言父过，张鹿叹了口气，不做声了。
自从张鹿动了儿子上学的心思，后跟张老头提了提，一家人均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省吃俭用了一年之后，老大家的又拿出了点嫁妆，最终石头在八岁那年上来隔壁村的学堂。
日子如流水般划过，转眼间小鱼儿已经五岁，想到这几年的时光，小鱼儿蔫蔫的，父母和姐姐对自己都挺好的，可是自己年纪太小说什么也没人信，若是自己与别的小孩太不一样，被拉出去烧了可咋办，只能每天装傻充愣，撒娇卖萌，可是想到家人对自己的爱护，又是极开心的。小鱼儿仗着自己年纪小，性子渐渐放开了些，不再是前生那般腼腆，心智已是成年人，故每每说话也能捎到痒处，所以家里的年长的都是极喜欢他的。眼看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小鱼儿对石头哥的书流露出兴趣，更是显出那么一点点天分。虎子和绾娘喜欢极了，连张老头也连连点头。
庄稼人都是看老天爷的脸色过日子，这几年老天爷发慈悲，风调雨顺年景好，日子渐渐有些起色，也攒下了几个钱。小鱼儿显露出天分后，虽然才是五岁，张虎已是动了让小鱼儿上学堂的心思。当然这也是小鱼儿的功劳。
“石头哥，‘云腾致雨露结为霜’是什么意思呢？”
“夫子教导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云升到天空，遇冷就形成雨水，露水碰上寒夜，很快凝结为霜。”
“云从那里升到天空的呢？露水又是那里来的呢？”
“。。。。。。。。。。”
“石头哥，‘祸因恶积福缘善庆’是什么意思呀？”
“祸害是因为多次作恶积累而成，福气是由于常年行善得到的奖赏。”
“那大家都说隔壁村的财主是坏人，为什么他能天天吃肉呢，他好有福气啊，坏人怎么有福气啊”
“。。。。。。。。。。”
“石头哥，这句、、、、、、石头哥等等我，等、、、、、、”
石头近年也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夫子讲课时也只是讲了大概意思，余下的便是让学生们背诵，没有良师也没有天才，石头自身也不是什么很有天分的人，自然没什么自己的体悟，况且小鱼儿问的也不过是小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没什么道理可讲。但在长辈们眼里，小鱼儿能把读了四年书的石头问的哑口无言，很是了不起。张虎看儿子有这般天分，自然自豪的很，便也想儿子早点去读书。只是张虎稍微露出那么点意思，便好似油锅里溅了水滴，溅出来的油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是隐隐作痛。
自来婆媳关系，妯娌关系都是极复杂的，同在一个屋檐下，总有些长短比较，石头八岁才上学，难不成老二家肚皮里出来的小鱼儿便比石头金贵，老二家的绾娘生的清秀，在乡间里颇有些看头，有些稀罕，不然虎子也不能那般喜欢绾娘。老大家的却是五大三粗，又有些掐尖要强，想着自己不比绾娘能干，大家却只看绾娘好看，心已是不平。这小鱼儿要提前石头三年上学，更是不平，况且男子十五就可以娶亲了，家里那点钱够彩礼吗，再拿出去给先生束修，怕是一点渣也不剩了。这心里不愿，不能直接反对，却是这里不顺眼，那里不利索，敲敲打打的，弄得一家人心里不舒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走货（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