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潜规则不成被雪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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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香味把云兮的思绪拉扯回来。是街边摊卖夜宵的。
云兮看了看依旧通明着的万家灯火，其中有一家一定是向阳的，他总是通宵达旦地写作，到了天亮才去睡一会儿。
云兮在夜宵摊买了一碗面，准备去看看向阳。
他打车去了偏郊，走进一栋老旧的公寓大楼，到了十一层，敲了一扇门。
主人来开门了，是向阳。他果然还没睡，头发面容都乱糟糟的，穿着一件洗旧了的白衬衫，一条同样陈旧的灯芯绒裤，见到云兮，疲倦的眼睛中绽放出清亮的笑容。
“云兮？这么晚了怎么来了？”
“知道你还没睡，怕你饿着，给你带了夜宵来。”
“客气什么呀？快点进来。”向阳热情地把云兮拉进屋里。
向阳的住所是一套40平米的单身公寓，租的，房子很旧，墙上的抹灰都已经泛黄脱落，夏天没有空调，冬天没有暖气，虽然是高层，但总有一种黏腻潮湿的感觉。
单身男人的屋子又特别乱，脏衣物、生活垃圾、书籍、废稿散乱了一地，几乎没有个下脚的地方。
向阳随脚踢开一些衣物用品，挪开一条道，拉着云兮到书桌旁坐下。
他高兴地拿出两本文学杂志给云兮看，说，“这个月新上稿的，虽然这两本杂志的发行量很少，但风格我很喜欢，纯文学的。”
云兮翻了目录，找到向阳的名字。
“恭喜，我会带回去好好欣赏的。”
“不过……剧本又被退回来了。”一小会开心过后，向阳的神色又暗淡下来，“导演说文艺市场现在吃香的是那些警匪、赌神、古惑仔一类的，要不就是三级风月片，这些我都写不了，我没办法去写一些迎合市场的低俗的东西。”
向阳年轻的面孔上浮现郁郁不得志的苦闷与沧桑。
云兮握住他的手，说，“加油，你只是没有遇到伯乐而已。”
向阳又来了信心，“对，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他握着云兮的手，才发现他手中的伤口，将他手掌摊开来一看，有几道割破的伤痕。
“你的手怎么流血了？”“啊，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云兮想伸回手，被他紧紧抓着，他说，“不行，得包扎一下。”
他翻边了所有的抽屉，都找不到创口贴和止血的药物，于是就大咧咧地扯着自己的衬衫下摆一撕，撕下来一块布条，为云兮包扎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柔，将布条仔仔细细地缠上云兮的伤口，一圈一圈，像一个温暖的茧，缚住他。
布条缠在他的手上，也缠在他的心上，密不透风，逃不出去。
包扎完伤口，云兮将夜宵放到向阳面前，“都凉了，快点趁热吃吧。”
“是有点饿了，那我不客气了。”他狼吞虎咽起来。
云兮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他吃，眼中带着盈盈浅笑。
向阳突然发现他眼角多了一枚红色的泪痣，有一种超脱于性别之外的妩媚的风情，他之前从来没发现过这枚痣。
他伸手去触摸云兮的泪痣，“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你眼睛下面有一粒痣。”
原来的牧云兮没有泪痣，但是玉坠有，玉坠上的也并非是痣，是一粒血印。向阳又一次不小心被菜刀切到了手，血溅到了胸前的玉坠上，后来那血印就怎么也洗不掉了，他自己也觉得是桩怪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会有这粒痣。听说有泪痣的人会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是这样么？”
“怎么会？少听算命的瞎说。”
云兮又笑了，灯光照下来时他的笑眼里像藏着月光，能把人看化了。
向阳真觉得他特别好看，特别。而且他总觉得云兮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他年少轻狂，锋芒毕露，现在却像突然洗净铅华，变得淡薄而柔软了。
“云兮，我总觉得你突然变了。”
“哪里变了？”
“突然变成熟了。”
“成熟不好吗？”
“好，特别好。”
夜宵过后，向阳又来了灵感，便埋头奋笔疾书。云兮帮他收拾凌乱的书架，他一本一本地将书本重新整理，堆放整齐，有一本杂志掉落在地上，翻开的那一页正是向阳的一篇散文，是写玉坠的，写的便是他的前世。
细观玉轩吟，一生良苦心。
雕琢复雕琢，片玉万黄金。
他细细地读者那些文字，只觉得像是一封给他的情书，密藏已久，多年后才等他亲手拆看。他心底暖暖的，带了三分秘不示人的羞涩的情愫。
就算只是为了不辜负他的这番美誉，他也要替牧云兮成为一个温润而泽，精进优秀的演员。
整理到另一个书架时，云兮发现书架上放着他的专辑，有十张，都未拆封过，堆放得整整齐齐。这十张专辑的费用差不多是向阳一个月的稿费。
他的首张专辑销量惨淡，向阳是知道的，他为了替他冲销量，用自己辛苦赚得的稿费偷偷地购买专辑。
他对待牧云兮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那样掏心掏肺。
收拾完书架时已经凌晨四点了，向阳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云兮拿了毯子盖在他身上，他细细地看他的脸，眉眼细细长长的，嘴唇很薄，驾着一副眼镜，满脸的书卷秀气，翩翩少年。
他突然想亲吻他，但很快又止住这个罪恶的念头。他心头有负罪感，他用别人的身体来诓骗向阳的感情，这很可耻。如果向阳知道现在的牧云兮不是真的牧云兮，他会不会依然对他好？会不会害怕他？甚至恨他？
他一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回去时天已经快亮了，云兮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出租的屋子，不大，五十多个平方。他现在还是个四流明星，经纪上仍然很拮据。
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今天有个广告试镜的机会，他出道一年以来接的第一个广告。
刚准备出门，经纪人打来电话。
“云兮，今天的广告试镜你不用过去了。”她的声音冷冰冰的。
云兮一愣，“为什么？”
“广告商那边觉得你不合适，已经确定人选了。”
云兮心里已经明白了，是谢启华搞得鬼。
经纪人又说，“谢先生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放你一段时间的假，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云兮沉默了一会，淡然道，“替我谢过谢先生。”
他被雪藏了。
能说些什么？据理力争？胡搅蛮缠？这些对于谢启华都不管用，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他等价交换。
在这娱乐圈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靠“交易”维系着的。
云兮恶心这种交易。
他和公司签订的合同是十年长约，也就是说这十年里如果他都不答应和谢启华做“交易”，那么他将被一直雪藏下去。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何况是明星呢？明星的时间和青春比任何人都宝贵。除非单方面提出解约，但是巨额的解约金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
他得好好想想自己的出路。
牧云兮并未消沉怠倦，自闭在家中，他趁着这“休假”的空隙，出去走了很多地方，好好地看了看内河的景物与人文。
他很喜欢内河。内河当时还是英国的殖民地，流行文化都与西方接轨，有西方精神的热烈奔放，同时也融合东方的含蓄婉约，既矛盾又和谐相融，充满特立独行的迷人魅力。
那时的内河美得像一幅典雅的油画，而行走在内河街头的牧云兮更像是一道最迷人的风景。他穿着长款风衣，系着围巾，面容在光中模糊了轮廓，风抚乱发丝，像四散的墨。
在街边画画的老外要为他画一张画，他便微笑着答应，停下脚步，在画架前一坐就是半天。
整整三个月，他没有任何工作的机会，当然也没有任何收入。
牧云兮找过谢启华，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些机会。
谢启华约他在自己家中见面，云兮知道他不怀好意，但他还是去了，满怀戒备。
云兮到时，谢启华就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扬地用鼻孔瞧着云兮。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这贵客给吹来了。”
“谢先生，我是来和你谈工作的。”
云兮面上依然对他保持应有的恭敬。
谢启华用眼神指了指桌上大瓶白酒，“先把桌上这酒和了，咱们再谈。”
云兮很为难，“抱歉，我不会喝白酒。”
“这点诚意都没有，还谈什么工作？你回去吧，机会是‘等’来的。”谢启华逐客。
等？要等多久？一年，五年，或则十年？
云兮屈尊，“好，我喝。”
他抓起白酒，咬咬牙，仰头往肚中一阵猛灌。半瓶下肚，五脏六腑都似烧起来，头疼欲裂，眼前天旋地转。只觉得身子一软，瘫下去，谢启华便顺势扶住他。
“我知道你心急，但心急吃不成热豆腐，成名没那么容易，要舍才有得嘛。对了，倪艺声要拍新片了，我正准备推荐你去演男主呢。今天就早点休息吧，什么事明天再安排。”
他边说便把他往卧室扶，扶到床边，轻轻一推，云兮便倒在床上，软绵绵的，像一滩泥，能任凭摆布。
谢启华压身上去，撕他的衣服。他太渴了，脑子里反反复复一直想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潜规则不成被雪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