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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老毛病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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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力有些紊乱,我仗着强悍的身子骨强行压制下去,然而心头的不安却在逐渐扩大。
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一种我无法把握状况的感觉在心头一直恒绕着挥散不去,这种情况让我的心底莫名躁动起来。
七大家族那些光鲜表面的背后,实际上只是公仪的委托,乃是七颗元珠的看护者。由一个家族的血脉形成契约,对元珠造成封印的效用。但是无论七魄元珠的存在如何强大,必然存在着天理,即每个家族的崛起,都是舍弃了部分子孙的一生所换来的。增损守恒,这是天地间不变的定律。
而这种天赋的传承,在元珠的作用下,到底是被期待,还是被放弃?
就像少正煜辰,正以牺牲者的形貌,出现在家族中。
然而即使如此,七大家族也丝毫没有放弃舍利子的想法,反而更加牢牢的看护起来。因为这七枚元珠,据闻,是曾经星耀唯一的龙神,在诸神战场亡故后所化,为龙神的七魄所在。(粮食:集齐了七龙珠,咱就可以召唤神龙啦~~~~哈哈哈哈哈~~~~~众:喂,泥垢!)其存在,便是一族延续的保障。
我按着胸口抬起头来,漆黑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身后。密集的雨幕逐渐变得稀疏起来了,而云层后的那轮辉月,也渐渐的显出了其美轮美奂的身形。
静月……
忽来一阵衣袂破风之声,飘摇着落入我身后。
放开了对真力的压制,我转过身去。
眼前的男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弄丢了我为他罩上的斗笠,如丝绸一般的浅棕色长发柔顺的铺满他跪伏着的身子。
弯下腰,三指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扬起那张似妖似魅的脸面来。
“朔,潜伏了这些日子,便是等的今天吧?”
“主子……”朔嗫嚅着,碧蓝的眼睛里,却是一汪哀求的神色。
我先是压抑的低笑,松开对朔的钳制以后便退开两步大笑起来。须臾,笑声突然一歇,我冷冷的道:“这地形是你们楼兰最熟悉的,能够得天独厚的运用你们生来便有的优势。若是我想跑,也得费些功夫。”我漫不经心的说,“楼静月想做什么你现在可以动手了。”
“主子!”朔惶恐的直跪下去,我侧身了两步闪开。
“别,当不起。楼兰东域都护之子,却独独跟了我成了卑微的下人,更是为演一出戏取得我的信任,连男儿家的矜持和清白都不要了。”我撩开衣摆蹲下身,“蔚子朔,为了楼静月的算盘,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撑在地上的双手倏然握紧,“主子……不是这样……”他猛然抬起头,眼里满是坚定,淡色的双唇张开:“不管主子信与不信,朔的主子,自始至终只有一人!”说着他从腰间取出弯刀,递到我的手上。
我淡漠的接过,朔已经合上双目仰起漂亮的颈子。握着那柄弯刀在手里掂了掂,我扬手扔掉。
掐住双颊使他侧头迎上我,长长的睫毛一动,睁开了那双曾经是我爱极了的晴空般的眸子。
“别给我演这些戏码,真当我不敢杀了你?还是你在赌我的不忍?”
他勉力张了张嘴,我放开钳制。朔膝盖一错对着我拜下来:“主子……朔只望主子,能够如原先那般,恣意的游荡在草原上,洒然如风,每日笑颜不断。若是朔能做到什么让主子开怀,即便是生命,身体,灵魂,朔都在所不辞。”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
是!我曾经怜惜,曾经不忍,曾经在走火入魔以后险些误杀过你,即便是现在,那日你一身鲜血,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对我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可是到最后,什么才是真?!
我不会怨恨你们,因为所有的祸因着实是我不该!我不该沉迷美人失了判断,不该轻言相信。但事到如今,朔啊朔,你这演的如此用情至深又是为了哪般?
怒极反笑,藏于身后的短刀带起劲风呛然出鞘,便是深秋柔软的轻风也被我附着在刀刃的真力裂成了碎片。
嗤!
转瞬,那身青色的衣袍便在我眼前碎成丝丝缕缕,丝毫没了遮掩的功用。
反手,短刀回鞘。
“杀美人儿本姑娘确实没兴趣。不过你要是能这么着爬回去,这情状倒也能令我开怀几日。”
朔定定的看着我,竟真的调转回头,开始从这里往回爬。爬行间那身上的碎布条似遮还露,修长的大腿和挺翘的臀部在月光银辉下泛起柔软的色泽。
我极其流氓的吹了个口哨:“niao儿露出来了!”
爬行的身子一僵,却又继续向前移动着。
我看着他一点点爬出自己的视野,口中不知何时涌出的惺甜已经滑落嘴角。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体便像无法再经受轻风细雨的危墙一般轰然倒塌下来。
噗……
双手支撑着地面,呕了口血,我抬袖一擦。
这毛病最近犯的越发频繁了,许是前两年太过急功近利,硬仗着根底扎实,再加上在公仪家也算得上天赋异禀的身体,我将族里代代相传的玄天九重直接冲到最后的门槛,这才导致了这些年的毛病。
眼前右胳膊已经爬上了诡异的纹路,那黑色的纹样曲曲折折,曼妙的竟像是个阵法。以这些年的经验来看,不消说此刻我右脸颊也是相同的状况。
然而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林稍却突兀的一动。
“谁?!”
“咦?这难道就是公仪家历代家主的武学,玄天九重?”一抹鹅黄的影子飘忽的来到我身边。
看到来人时我眼内一闪而过的讶异。
易晴岚?!这个男子我一向知道他不简单,但是……他居然知道玄天,并且还知道这是家主所学?!
“看这样子……”易晴岚将碍事的裙摆撩起来蹲在我身前,“居然已经冲到第九重,”他扬手拂开我额前的黑发,嘴里喃喃:“这便是玄纹刻身了吧?这么神奇?还有……咦?奇怪?你的眼睛怎么成了金色的?我不记得玄天九重后会是这样啊?”他有些着迷般的摩挲着我的眼角,“但是……挺漂亮,有种……妖异绝望的美。就像深陷在暗无天日的冥狱,却看到了太阳那般。”
我恨恨的咬牙,终于是抑制不住一把抓了他压在身下,“那你是不是听过,玄纹刻身发作的时候,周围不得有男子进入?”
他歪着脑袋,看样子还真是认真的回想了,然后这男子才点点头:“确实有这种说法。玄纹刻身发作时身体内功力爆发血液沸腾,若是男子近身,必然会被逮去将身体用作练功炉。”
“那你是从平日里的推测认为,我定不会对你做什么了?”我哑声问,然后也不待他回答,挥手断开他的衣带。
他眼内似乎有些惊讶,然后才一掌拍在我的胸前。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手脚我逆流的功力突然一滞,然而随即便是更蛮横的力道透体而出,单薄的衣衫和披在身后的墨发霎时因真气冲击的鼓荡飞扬。
“你……做了什么!”身体快要炸了,有种陌生的感觉从心底生出,好似一只野兽将要接管我身体的主动权一样。
“不应该啊……”看易晴岚那小子双目瞪起来的状态,居然比我还要惊讶。
“滚……滚!!!!!!”我强撑着马上就要失去的意志大吼着,一手从身下将人提出来用劲力远远抛开。
倘若人生只如初见,该是多好。
“静月……”
横笛清脆温婉,习习微风撩起他微卷的栗色长发,飘渺的白衣被风追的舒卷不已。
爱极了他的眼睛,每每看着我说话时的认真。爱极了他的长发,撩拨着我本就不经挑逗的心。爱极了……他对我展现的一颦一笑。
“静月,我的静月……”
然而画面一转,满身血污的男子笑颜温婉,碧蓝若晴空的眼睛里,深藏着缱绻的柔情。
为什么我的手上……流淌着他血液的温度?
“主子,朔的一切都是主子的,身子,性命,灵魂,若需要,请尽情取去……”
眼前腾起云雾,如真如幻。而且,是越发沉重的chuan息,和艰难隐忍的shen吟。
似乎……曾遨游在云端……磅礴的天地之气只是随手的玩物。
银发飘渺,湛蓝的眼睛里是心怀天下的宽仁。
“你不是神明吗?怎么样?就这样看着整片大陆的子民整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神殿之上,一身金玄相间的龙袍,女人的笑容张狂而邪异,灿金张扬的长发,衬得女人威势凛然,大有一往无前气吞山河之色。
“昏君!你怎么能够用子民的性命来要挟我?”
女人邪魅的笑,眉梢飞上不容置喙的威仪,“那你可接受威胁?”她缓缓的伸出手,犹如太阳一般的眼睛里,呈现的是一副理所当然的霸道之色。
明明知道,这一步下去就是万丈深渊,神明的堕落,神格的消亡,但是……被那样的一个女人爱上,哪个男人能够拒绝的了呢??
负背单手的女人,另一只手高举着伸向了神座,分明是一介凡人帝王,但其君临天下之姿,却是众多高高在上的神灵所无法比拟的。
头疼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强行的灌注进脑袋里面一样,我无声嘶吼着,挣扎着,发泄着……
一杆蒙着神圣光辉的长枪赫然屹立在天地间,周身流转的纹路竟是让我浑身发怵。
男子张手握住枪杆,水润的双唇一张一合。
雾气层层叠叠,耳畔风大却无声,我竟是一时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