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陵》盛世无情

4、第三章夜话

　　第三章夜话
　　银色月光照在地上，四周静悄悄的。现在已经是大半夜。无论是长工下人或是雪府子弟，哪怕是晚上出去花天酒地浪荡公子，现在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回到府里呼呼大睡。
　　雪月清走在一条平时极少有人走动的小道上。四周只有轻轻地虫鸣声和自己的脚步声。小道两边树木丛生，一路通往山上在一处拐角消失。
　　雪月清看着周围和小时候相比略有变化的小道，心里有些惆怅，略微停步又继续前进。
　　傍晚在门外见到的人就是刚刚听闻雪月清定亲便马不停蹄‘出关’来的雪月秋。他对着雪月清比的手势是两人小时候常常在课堂上比划的，约定两人晚上一起去雪府后山玩耍。这条手势的意思也只有两人知道。
　　一路走到山顶。那颗梨树又开花，月光照在树枝上，分不清是月光还是梨花。一道人影静静站在梨树下，一袭青衣，微风静过处，梨花印着月光飘落。不得不说这幅场景看起来确实很能吸引小女生。
　　雪月清走近看。眼前的男子生得倒是眉清目秀，难怪以前的雪月清对他芳心暗许。
　　又闻到一股酒气一股胭脂香粉味，再看他两眼迷离面颊绯红，立刻推断出他刚刚才从烟花之地出来。
　　正想这么设计报复这人是不是不太好的雪月清立刻冷笑不已。
　　雪月秋看着缓步走到自己面前静静看着自己的女孩，姿态婀娜，带着白色面纱。额头上的蓝色水印更是增添一□□惑，在月光下仿佛仙女一般。
　　他有些恍惚。这和小时候拖着一块大青斑到处跑，哭得满脸鼻涕的女孩实在不一样了。和那个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女孩不一样了。或者还是一样的，只是气质不一样了。
　　他想要伸手摸摸雪月清，但是想到她脸上的大青斑忽然脸色一变。伸出一半的手又僵硬的收回来。
　　雪月秋觉得雪月清和常家那只会掏蚂蚁窝的傻子常远倒是般配。不错，只有这两人才般配，与自己却不能相比了。
　　雪月清看他伸手又僵硬地收回去。嘴角露出一丝戏谑，再也不会心痛了。
　　“清儿。我，我今天刚刚出关，没想到你已经要嫁人了。哎，你怎么不多等我几日。”雪月秋露出悲伤的表情，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若是他能不要这么满脸通红。嘴角能不要憋着笑。身上能不要带着这么浓郁的脂粉气息才更像。
　　雪月清差点因为眼前这人僵硬的表演笑出声来，同时又感到一阵悲哀。过去的雪月清看不清面前这人拙略的表演吗？
　　平复了一下心情，用淡淡的声音开口道：“只是叔伯逼得太紧，要清儿三日内答复。秋哥在闭关，不能打扰。三日期满，不得不应。”
　　雪月秋看着少女淡淡的回应，觉得少女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什么地方不一样又不明白，只是雪月清的回答的确出乎他的意料。没有哭着求他，更没有哭着为自己开脱。
　　这让他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说辞毫无用处，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
　　雪月清看着眼前人那不知所措的表情。面纱下的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过了一会。雪月清觉得自己是不是对雪月秋太冷了，这样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于是酝酿了一下心情，用有些悲伤的口吻道：“月秋哥，这次恐怕是月清最后一次见你了，毕竟月清已经与他人定亲，日后不能半夜与人私会。”雪月清说着，自己都感到一股肉麻。
　　雪月秋听到雪月清的话瞪大了眼睛，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觉得这古话说得好，果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还在想怎么能够又堵住雪月清的嘴，又能够让她自己认命嫁过去，没想到雪月清自己已经认命了。
　　雪月清见面前这人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眼睛微眯，又加把火道：“月清小时候父母过世曾经立誓，今生嫁人必须要等到十八岁后。今月清已经十七，尚有一年才会出阁。这一年月清还能在府里领到月供，但这些月清都用不上了，全留给月秋哥吧。”
　　雪月秋听到雪月清的话，有些难以置信。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就在他思考自己是不是对雪月清做的太过分了，要不要在雪月清嫁人的时候多出些银两做嫁妆，好让她能够嫁的风光些的时候。
　　雪月清缓缓退了两步，用三分喜悦七分悲伤的声音道：“月秋哥，前几天本来有个好消息，月清想要亲口告诉月秋哥的。可惜月秋哥一直闭关到现在，到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说着一边将脸上的面纱解下，同时眼角不停掉着泪水。
　　雪月秋看着不远处的雪月清慢慢解下面纱。他莫名的有些害怕，害怕看到雪月清现在这完美无瑕的外表下，她脸上的那块青斑。
　　他不敢看，可是又不得不看。
　　终于，雪月清的面纱完全落在地上。她那雪白无暇的脸上哪有什么青斑？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就像镀上一层银纱。精致的面孔像是天地雕琢的美玉。一阵风吹来一阵梨花，雪月清就像是月宫仙子。她脸上的忧愁，眼角的泪珠，都透着无限思愁。
　　雪月秋看的呆了。他不能思考，只觉得什么花满楼月满楼，里面所有的姑娘加起来也比不上眼前这人的半个手指。
　　“月秋哥，月清前些日子得到一副药，终于将脸上青斑去了，本想第一个给月秋哥看。可惜月秋哥还在闭关，常家便来提亲了。事情一直拖到现在，终于了却月清一桩心愿。”雪月清脸上哀愁不绝，看的雪月秋一阵心酸。
　　雪月清见演的差不多了，最后开口一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道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月秋哥，今后别来找月清了。”
　　说完，缓缓离去。雪月秋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月宫仙子就是雪月清，听到雪月清让他今后别再来找她了又觉得一阵阵心酸，觉得自己好像不经意间失去了什么。想要去追可是脚就仿佛绑了十块铅石走不出一步。
　　直到雪月清走得看不见身影，他才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的小院。打开房门，看到刚才还和自己一起喝花酒的雪藤成正坐在屋子里喝酒。
　　雪藤成看见雪月秋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奇怪，醉醺醺笑嘻嘻的开口问道：“怎么了，秋兄，怎么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是雪月清不答应？事情搞砸了？”
　　雪月秋坐到椅子上。倒上一杯酒喝，失魂落魄的说道：“没有，雪月清答应了。她说以后不再见我，还将她未来一年雪府的月供都送给我了。”
　　“哦，那是好事啊，可是你为什么是这幅死了爹娘的表情？”雪藤成一听，觉得雪月秋实在是赚大了。又倒上一杯酒没心没肺的问道。
　　雪月秋又喝了一口，眼睛有些迷离， “成兄啊，问你，问你一个问题：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道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完感觉好心痛。”
　　“你，你白痴吗？竟然问我，问我诗词？不过，嘿嘿，这首诗嘛，听起来倒像是有些哀愁。去年有个人，今年没有了。哦，是不是说人不懂，不懂珍惜呀。哈哈。”雪藤成喝的醉醺醺的，一句话说完醉倒在地上。
　　“不懂珍惜？”雪月秋想着雪月清在梨树下美丽的身影，又想到常家那个只会用木棍子掏蚂蚁窝的傻子常远。怎么都觉得两人不该配在一起。
　　常远怎么能配拥有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应该是我的，是我的！雪月秋越想越气，拉着雪藤成问道：“成兄，成兄，你来想个办法，能不能退掉月清的婚事？”
　　雪藤成本来喝的醉醺醺倒在地上，脑袋迷糊还不停被人追问。心情烦躁，说道：“哈哈，退婚？现在常家的聘礼已到，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怎么能推得掉？推不掉，退不掉。”
　　雪月秋听到这话，脑子里乱成一团。喝了一口酒倒在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