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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幽暗地宫 ...

  •   “阿瓷!没事吧。”
      “呼,还好。真是的这里怎么这么多无头鬼!”千瓷收起银链锁,“还有那些个白骨风铃又是什么东西!”
      “呵,我早说过,要陪我来可是要想清楚。”阮流矢有些宠溺地冲千瓷一笑。
      “呿,这些小鬼还算不了什么。不过赤河不会有事吧,这里的怪物这么多,他一个人——”
      “千姐姐!路大哥!”
      “呵,这不来了!行啊,安少侠自己平安无事地下来找到咱们了!”
      “千姐姐,路大哥能活着见到你们两个真是太好了!”安赤河灰头土脸地出现在两人面前,“若不是红子把那几个无头鬼给烧了,我还真跑不到这儿!”
      “呵,没事就好。”
      “路大哥、千姐姐,我和你们说,我刚才经过了一个大殿,那里面有个好大的石像,一个身体两个头,你说那是不是就是刘大哥说的青皇?”赤河边说边比划着。
      “青皇?你说的可能是主殿,若我没猜错我们此刻应是在青皇的宫殿之中。”阮流矢环望着这青墨色的寂寥的宫殿,“那些无头尸怕就是青皇的奴仆,这么说来,青皇的确已经醒来了。”
      “诶!”赤河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四周,仿佛空气中就存在着看不见的青皇。
      “我们去主殿瞧瞧再做打算吧!”千瓷掠起耳际边的一缕发,“既然是神祇,能去看一看又怎能错过这个机会呢?”
      “呵,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天地不怕!我似乎已经知道青皇的用意了,若真如我所猜想的,此时她最需要的就是女人的躯体。先说好,现在你的处境最危险,即便如此你也要去?”阮流矢笑看着她。
      “你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她掳去砍脑袋吗?”千瓷凤目流盼。
      “当然不会!”
      “这不就得了!”千瓷潇洒地转身就走,“再说,本小姐的脑袋可金贵着呢!怎么容得了她说砍就砍?”
      阮流矢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带着赤河重新回到了青皇主殿。这间主殿要比其他偏殿显得更加宽广,青墨色的石壁在宫殿顶端纠结成了墨色,两旁盘旋的阶梯蜿蜒向正中的青皇石像,而石像的周围则是一潭碧水。青皇正如传说一般,一身双首,两张同样精美绝伦的脸庞,一张是愤怒一张是哀戚。而脖颈上盘旋着巨蛇,左手捧着的毒药瓶,右手握着的匕首却让这个传说中的神凶煞无比。
      “那个是——”千瓷指着青皇左手手指上挂着的一串白骨风铃。
      “风铃骨。”阮流矢严肃道。
      “那个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千瓷也凝着眉。
      “嗯,千瓷、赤河你们躲远点,我去拿。”阮流矢让千瓷两人躲到主殿的角落,他一步步走在盘旋的青墨石梯上。垂首望去,碧水微漾。“呵,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驻步眺望着整个宫殿,这里没有一丝阳光,仅靠着几盏幽暗的长明灯照亮,石壁上还能勉强分辨出那曾经勾画精美的壁画。依照沈钩玄的说法,这座宫殿应该是天神乾戈建造的,只是乾戈建造这个宫殿时究竟是怀着爱念还是心存恨意呢?
      阮流矢走到石像左手前,风铃骨触手可及。他按住乌蚀刀柄,缓缓将手伸向那串晶白的骨铃。
      “若我是你,我不会去摘它的。”一个温和的声音回响起来,盘旋在宫殿之中余音不断。大殿的偏门中走出了一个素衣女人,她徐徐走着,没有去看躲在角落的千瓷赤河二人。径直走到石像前,毫不迟疑地踏入碧水中,仿佛行走在地面上一般,水只没过了她的鞋面。女人抬起头看着愣住的阮流矢,“那串风铃,只是挂在那里多好?如果只是挂在那里。”女人开口说话,仿佛喃喃自语一般,但她的声音却如男子一般清醇而有些低沉。
      阮流矢垂首惊异地看着女人的脸,那样的精美如画的脸,略带哀愁的笑容。他猛地抬头正看见青皇石像的左首正低垂着看着自己,那张哀戚的脸和水中的女人的竟是一模一样。
      “你是谁!”千瓷从角落冲出来,手中紧紧攥着银链锁,“为什么,你会和青皇石像的左首一模一样!”
      素衣女人莞尔一笑,“你不是很明白我是谁吗?既然与这石像一模一样,我当然是青皇咯。”她走出水潭,“幸好你来的晚了些,若是不然那躯壳怕就是你了。”她走到千瓷面前,用纤细修长的手描画着千瓷的脸颊。
      “唔。”千瓷身体抖动了一下,却仿佛石化了一般再难动弹丝毫。
      “放开她!”阮流矢抽出乌蚀从石梯上一跃而下,刀锋向下直指素衣女人。
      素衣女人仅仅挥了下一袖便将他拂开摔倒了墙壁之上。“你不用担心,我不打算杀这个女人。青已经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躯壳,可以用百年了吧。”
      “果真是你们。”阮流矢艰难地爬起身,抹了一下唇角的血,“杀害女人夺取她们的躯体,把村民们变成狂魔的就是你们两个吗?”
      “呵,看来你倒是挺清楚。”素衣女人用芊芊细指划过千瓷的脖颈。
      霎时阮流矢的心提到了喉头,他竭力压下颤音故作平静地说道:“除了两妃杀宠妃之外,青皇还有另一个传说。青者妃也,皇者侍也。但乾戈却未想到这个名为皇的侍从竟是一名男子,皇与青妃常年相伴,乾戈认为这二人有私情便杀了他们。而这座青皇宫中有不少门只有女子才能打开,想必这就是乾戈设下的咒法吧。”
      “呵,”女人轻笑了几声,“对了大半了,只是你未能明白乾戈的用意。他将青和我的头颅都安放在青的躯体上,设下咒法让这具原本属于青的身体更适应我的头颅。万年后,这具身体果真成了我的,而青却只能寄存在石像中,没有人的躯体就永生离不开这座永无天日的地宫。”
      皇痛苦地闭上双眼,仅是这刹那放松,千瓷挣开束缚,纵身一跃银链一挥,卷下青皇石像左手上的风铃骨,“纵使你们万般可怜,也不能成为你们滥杀无辜的理由!你可知你们将多少女人变成无头尸!”她拿着风铃骨闪身回到阮流矢身侧,厉声质问着皇。
      皇敛去了愁容,赞许地向千瓷微微一笑,“五百年前,这串风铃骨落入了宫殿中,本来它就只是挂在那里。但青却发现了它的神奇之处,青将自己的魂力注入其中,让这串风铃代替自己离开青皇地宫。用这种方法青将自己的魂力不断运到上古封界外,为的就是有一天,当外部的青皇之力足够强大,我们可以里应外合一举打破乾戈的咒印还有那个万年的上古封界。”
      阮流矢根据皇的话推测道:“就是因为你们不断向外运输青皇之力,所以那些村民才会发狂,而晏兴城的护法结界也受到了压制。”
      “青的魂力的确和尸气差不多,会产生这种结果也不足为奇。”皇坐在水潭旁,悠然地拨弄着一池碧水,“但是要见乾戈,青依旧需要一副躯体。可惜适应的躯体并不多,适应了又能长久使用的躯体更是少之又少,所以——”
      “所以你们就杀了那么多人?”千瓷怒视着皇,“你们身为神祇,竟不明所谓罪孽!”
      皇闻言侧首如女子般嫣然轻笑,“既为罪,我又怎能让青一人犯过?”他垂首看着自己手,“我一世之恨并非是由男子变为女子,而是我竟夺去了她的身体,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忍受流离之苦!”紧攥的拳带着无限悔恨。
      千瓷喉头一窒,“但这也并非你所愿,说到底都是——”
      “确实并非我所愿。我所愿装扮成女子守在她身边,我所愿她一世安稳心宽。哼,但我所愿到最后却成了害她惨死的根由。”皇站起身,细长的双眼紧紧盯着千瓷等人,“再过不久,青便能见到乾戈,在此关头,我怎能让你们拿走风铃骨!”他伸出右手,手心白光凝聚,眨眼间风铃骨竟安稳躺在了他的掌心。
      千瓷目如铜铃,再看自己掌心空空如也,“怎么可能!”
      皇挥挥衣袖,主殿中蓦地出现了众多无头尸,“你们就先在这里稍等吧。”说罢他提着风铃骨拂袖离去。
      “哇,这么多!”赤河哀嚎一声。
      阮流矢忍下满心抱怨,冲赤河一声调笑,“怎么安少侠怕了?”
      “谁,谁怕!”赤河从怀中抽出一把小刀,刀一出鞘火焰嚣张,仅有一尺来长的小刀竟在火焰的包覆下成了一柄长剑!安赤河一声轻喝,“红子咱们上,可不能让别人看扁了!”
      “赤炎刀!”阮流矢惊异道,“安庭河这家伙还真是在他弟弟身上下了血本。什么彼岸香、地狱犬就算了,现在连赤炎刀都上了!唉,真不知我的全部家当能不能换一刀鞘?”
      千瓷银链挥舞,银锥恰好刺入了阮流矢脑袋旁的石壁中,“死路遥!发什么呆!还不来帮忙!”
      阮流矢侧首看看石壁上那离自己脑袋仅有一寸距离的洞,摇摇头抽刀笑道:“大小姐青龙术如此了得,小的打打下手就好。”他闪身到千瓷身后,“所以千大小姐尽管放心,背后就由我来照料了!”
      千瓷勾起唇,“既然如此岂能战不痛快!”银链飞舞,女子骄如艳阳。
      “总算走出来了,不过这里是——”风音被自己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一座青墨色的宫殿,头顶明明是黑色的泥土,但此时却如天一般支撑在上方。放眼望去,这片宫室苍凉而破败。庭院内的池水缓缓流着,几盏幽火泛着莹莹青光。石桥、石廊、石像,满目都是冰冷的石,堆砌了这座死寂寂的宫殿。
      “怪不得叫宝塔地。”风音、绿薰顺着彭绰的目光看去,原来他们刚刚走出的地方竟是一座石塔的门。抬首望向石塔,依旧是青墨色的。塔外有一圈圈盘旋而上的窄梯。然而粗壮的藤蔓阻断了石梯,如蛇一般蜿蜒至最顶端。纠缠交错的藤蔓中竟还夹杂着人的尸首,头骨如挂珠一般穿在细藤上,枝头摇摆不定的正是破败染血的衣物和枯骨。
      “这座塔——”绿薰震惊于眼前尸骨错横的一幕,就连素来精美无暇的容颜也有了一丝裂痕。
      彭绰没有在意绿薰的动容,他讥笑了一句,“和你们的炼狱堂不是挺像的嘛!怎么这种程度你也会感到不安?”他侧眼戏谑地看着她。
      仅是一句话又让绿薰伪装好了自己的容颜,“是很像,不过这里的血比较少,比较干净。”说罢她转身走向宫殿。
      风音看着身前不言不语的二人,虽有满心疑虑却难以开口,所幸未走太远便遇到了阮流矢三人。几人略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便决定去宫殿更深处的内室去救刘玉。
      青皇的地宫中,游荡着众多无头尸。永无天日,皇说得对,这里的确没有天日,一盏燃了不知几千年的长明灯就成了这座宫殿的全部。或许谁都不能理解乾戈为什么要造一座这样的宫殿,主殿中那精美的青皇石像,那一潭碧水任谁都不会怀疑建造者的心意,宛在水中央的美人,是这宫殿的主人也是这个牢狱的犯人。幽暗的地宫就深埋在这片土地中,即便有神居住其中,也依旧难挡它冰冷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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