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糊里糊涂地当了回焦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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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父母都奔赴外地的工作岗位去了。
这下，真的安静了。
躺在床上，月光像一首清冷的歌，轻柔地环绕在枫的身旁，竟让枫感觉到一丝凉意。
偌大的房子，倒像是个蜗牛壳。从明天开始，自己就要背着它，在这个城市里穿梭。
临走前，父亲给枫买了部手机。母亲给枫塞了张银行卡，作为今后的生活来源。然后，两人又杂七杂八地嘱咐了许久。
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枫的嘴角却是嘲讽地笑。
真是会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如果，我真的有他们说得那么重要；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在乎我，又怎么会这样离开呢？
只是，做戏而已吧。
他们认为，事业是有时效性的。过了那打拼的时光，事业就如同东逝的江水般，一去不复返。而亲情是一辈子的。我是他们的儿子，就永远都是。等他们的事业落下帷幕，也许他们会用晚年来补偿过去淡薄的亲情。毕竟，血浓于水吧。
那么，自己到了那个时候，也应该是正打拼事业的年岁吧？
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像父母那样，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父母到时会不会后悔呢？
叶枫忽然很想知道，爷爷奶奶或者外婆，对此时父母的看法。他们会不会感到孤独呢？或者，是从父母身上看到了他们过去的影子？
不过，自己不用着急。因为，迟早有一天，自己也要老去。到那时，我又会是什么心态呢？
枫觉得自己的思绪开始有点像一架损坏的钢琴——不着调了。
拉回妄想脱缰奔驰的思绪。
枫不喜欢“老”这个字，从“老”让他总能联想到“死亡”这个词。那是个黑色的字眼，每次想起来，都让人心里不舒服。
可是，人们却总是没办法避免那个过程。
翻了个身，枫把注意力集中到夜幕上。
明月自古以来都是人们用来寄托相思的最佳选择。圆圆的月亮，映在男孩的黑眸中，仿佛成了一张流动变换的脸。
枫从中看到了婧，还有□□……
清晨，起床。
风风火火地冲到学校。
看到了老牛又不怀好意地对自己笑，枫赶忙看了下表。
还好，没有迟到。
教室里的“舞台”，依旧熙熙攘攘。
枫习惯性地坐在自己的观众席上。
夏进今天换了新的发型。头发两边削得很薄，中间却高高突起，好似９８年世界杯上贝克汉姆的发型。
枫很意外，夏进这样拉风的发型是如何被老牛放进校门的。无意间瞄到了夏进桌子上放的帽子，枫才恍然大悟。
夏进正在和汀月说笑。而以前经常和汀月聊天的古瘗，此时却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书。
汀月今天一身白色的秋装，好似一枝出水的芙蓉，又像一位误落人间的天使。让人眼前很是一亮。
这两个人还挺配的。
枫正想着，却撞到了汀月扫来的目光。只是一督的瞬间，枫却觉得白衣女孩的嘴角对自己有淡淡的笑意。
少自恋了吧。
枫给自己泼了盆冷水。
上课，听讲，等待放学。
Ｍrs.赵在放学前却杀了过来。
“经过了一个月的相处，相信大家对彼此都有了些了解。任何一个集体，都要有它的核心。今天下午的班会，咱们就来民主投票地选举咱们的班干部。好了，放学～”
□□知道叶枫的父母都去外地工作后，中午非要陪他吃午饭。
于是，枫的耳根自然一个中午无法清净了。
“什么？你们下午要竞选班干部啊？”□□饶有兴致地发现了话题，“枫，你去竞选吧～”
“你开什么玩笑啊？”
“没有啊～”受到叶枫白眼的□□并没有放弃，“你不是前几天做着奇怪的噩梦吗？你的梦境在我看来，是因为你在现实生活中太压抑自己才会产生的。还记得初中时，你负责策划的元旦晚会吗？那时，班主任让你去负责，你不也答应了吗？而且，还做得相当出色。婧和我当时都被你表现出的领袖气质所吸引呢～其实你是挺有组织能力的，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去利用，太浪费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解梦啊？签个名吧～”枫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
“切～我是说正经的。”
“好，那我也说正经的。那时我去策划晚会，是因为想不到元旦要送什么礼物给婧，所以才想把晚会当礼物送给婧的。那时最后一个节目不是我的单唱吗？所唱的歌词都是我写的与婧一起的经历。我想，你也是能听出来的。而现在这里又没有婧，我也不想去当被人看戏的演员，OK？”
“你那‘观众演员论’是对自我发展的禁锢。你不觉得这样活着很累吗？”□□笑容少了很多，开始严肃起来。
“你别一副大妈的模样，好不好？性格这东西就是瓷器。经过了十几年的烧打，它已经快成型了，怎么可能说改就改。除非，你把它打碎。”枫换上不屑的表情，“再说，当观众有什么不好啊？婧就很喜欢啊～”
时间出现了沉默的空白。
枫转身去看□□的眼睛。忽然觉得她听完刚才那话后，情绪开始有些不对。
“□□，你怎么了？”
气鼓鼓的女孩把脸转向别处。
“拜托～生什么气啊？”
□□用气把嘴巴鼓得圆圆的，就是不说话。
枫看到女孩那可爱的生气样儿，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不过，做了那么多年的死党。枫自然了解□□的脾气。于是，他索性把脸扭向另一边，发起呆来。
“喂！你太没良心了吧？我是好心为你着想，为你出谋划策。结果你不但不领情，还说话气我。更可恨的是，你明知道你的话让我生气了。你却坐在一旁发呆，连安慰话都不说一句。婧喜欢的都是对的，我提建议就会害你，是吧？！”两分钟后，□□终于憋不住，向枫发飙。
“哈哈，这回比上次坚持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点。又有进步哈～”枫转过头，赔上笑脸，“能骂我了，就是不生气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相信我？你的话和婧的话一样重要的。”
“哦～你真是我的冤家。”看着枫的笑脸，气不起来的□□只能仰望叹天。
班会。
当Mrs.赵宣布，想要参选的人依次上台演讲后，班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有些意外，枫还以为同学们会积极踊跃地争着上台。没想到此刻一阵微风拂过，就可以打破班里的沉默。
看看夏进，这个班里的焦点人物却悠哉悠哉的，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家伙不是很爱出风头吗？怎么不把握眼前的这个竞选机会呢？他是不屑于涉足“政坛”呢，还是在选择更好的时机？
另一边的宋翔好像对竞选也不感兴趣，低着头在看书。
秦敖双手托腮，貌似在沉思。
汀月的一双妙目在东张西望，似乎与叶枫一样有兴趣去观察别人的神态。
枫想着□□中午的话。
难道有时候真的太压抑自己了吗？
难道我做的那个梦，是内心想要被别人注意？
可是，我从小不就是喜欢当观众的吗？
难道，我想过，要改变？
Mrs.赵看着台下表情各异的沉默学生，心中泛出几分无奈。
这些孩子们怎么这么腼腆啊？都相处了一个月了，还没有人敢上台演讲？
想当年，我上高中的时候……
正当Mrs.赵想要神游之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起身，走向讲台。
“大家好，我叫叶枫。我想竞选班长……”
后来，当叶枫回想起那个时刻，他也解释不清楚自己当时怎么会一冲动就上了台。
也许，是□□的话真的有效。
也许，是人真的无法一成不变。
人的一生，往往由一些不经意的选择而改变。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选择，一点点地积累， 通常会由量变引起质变。
叶枫也没有想到，自己以前平淡的生活，从那以后进入了转折点。
“你当上班长了啊？”
看着枫点头，□□似乎比自己当上班长还要高兴。
“孺子可教也。采访一下，什么是您参加竞选的动力呢？”
“这个嘛～今天中午有一位阿姨苦口婆心地教导我，让我深刻地认识到了些什么。于是就下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行了吧你～想找打就明说～”
枫浅浅地笑着，心中却想到了那个身在大洋彼岸的女孩……
当新一天的课程按时光临，枫惊奇地发现四周看自己的目光开始多了起来。
其实略微一想，就能明白。
有了“班长”这顶帽子的叶枫，已经从一个透明体变为实体，站上了“舞台”。他不再是个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似江入大海，掀不起半点波澜的人了。
只是，枫真的需要慢慢地去适应改变。
上午的课很无聊。但是有了别人的目光注意，枫也只得强打起精神，撑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课间时，夏进、宋翔和秦敖，都依次过来与枫搭话。
夏进悠闲地说，他对竞选没什么兴趣，只是喜欢自由的生活。并还说以后会积极配合叶枫的工作。
枫微笑地应对着，只觉得一个上午过得相当漫长。
下午，学生处通知各班班长自修时间去小礼堂开会。
枫在心中抱怨一句，但还是得匆忙赶到小礼堂。
貌似叶枫是最后一个进入会场的。
老牛正在讲台上调试话筒。枫看到他的“牛眼”就立刻想逃。
会场还真是设计精良。举目四望，枫只搜寻到空余的一个座位。那座位旁边是两个正在边笑边狂侃的女生。
这么麻烦？
可枫没别的选择，只能去那里坐下。
会议开始了。
老牛在上面拉官腔地长篇大论。身旁的两个女生在小声地唧唧喳喳。
好在枫已经练就不被环境所扰，随时随地都能想自己事情的本领。只见他端正地坐着。不仔细观察的话，一般看不出来此人已经像老僧坐禅般，达到忘我境界。
“喂，你好像是三班的吧？”那两个正在狂侃的女生中，突然有一个向枫轻声问道。
……
“喂？”
……
“你是木头啊？我在问你话呢～”女孩见枫还没有反应，有点生气地用她纤细的手指在枫胳膊上“温柔”地一拧。
“啊！”
第一次，叶枫在这所学校的大型集会上，尝到了做焦点的感觉。
思绪被打断的枫很是恼火。他揉着胳膊，强压住怒火，等待人们的目光散去。
好在今天老牛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因此发飙。
枫喘了口气，回头看刚才拧自己的女孩。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笑吟吟地坐在一旁。
“你这人有病啊？拧我干吗？！”枫轻声低吼。
“是你这人自恃清高。人家给你说话，你连理都不理。”女孩理直气壮地笑着，毫不退让。
“我不认识你，干吗要对你说话？！”
“有法律规定，不认识的人不可以彼此说话吗？大家还都是一个学校的。我还知道你是三班的。你们班有个宋翔，对吧？”
见叶枫不语，女孩似乎不介意自己唱独角戏。
“帮个忙，我是六班的，叫芷媛。把你们班的宋翔拉来让我见见吧～”
“给个反应，好不好？”
“喂～你别告诉我，你比女孩还文静啊？”
“拜托～你很木头唉～”
“浮华中的人，永远无法明白宁静的美妙。”叶枫突然轻语。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无聊～”
“你！”女孩又一把拧了过去。她原本以为枫这次会狂风暴雨。结果眼前的男孩却像个雕塑一样呆在那里，任凭她怎么拧，也没反应。
“噢～Ｉ服了ＹＯＵ～真是无语了。算了，本小姐为刚才拧你的事情道歉啦～大木头～”
女孩的话音未落，枫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女孩的手臂上拧了一下。
“啊！”
这次的焦点换成了女孩。
老牛的脸已经变成了茄子紫色。如果现在在他的脸上放一只鸡蛋来做实验的话，说不定他的脸就会被当作新的热能工具开发出来。
“你们两个给我到小礼堂外面站着去！”极具震撼力的声音在小礼堂回荡，很好地营造了“如雷贯耳”这个词的意境。
两个身影灰溜溜地消失在小礼堂。
外面的空气感觉比小礼堂里的新鲜了许多。
枫做了个深呼吸。想到又被老牛抓到了把柄，今天的事情肯定不会轻易善终。
我才上任第一天，就这么倒霉？！
也许，自己真的没有当演员的命？
枫有些自嘲地嘴角挂上苦笑。
“喂！你欺负了我，出来不但不向我道歉，反而一个人站在那儿偷笑？！你太缺德了吧！”迟钝的枫现在才感觉到，那个叫芷媛的女孩现在正一身杀气。
“谁欺负你了？你拧了我那么多下，我只是还了一下而已。大家‘礼尚往来’罢了。”叶枫转为面无表情。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跟女孩斤斤计较，一点气度都没有！”
“恩～谢谢提醒。我是不应该理睬你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当然，也不应该对你这种人屈服。”
“你～你个死木头！臭木头！”
叶枫还真的装成了一块木头，对女孩置之不理。
芷媛叫嚣了几句，似乎是累了，站在一旁也沉默起来。
时间在安静地流过。
枫无意间看到，芷媛面前的地面上有晶莹的水珠碎落。
下雨了吗？
视线上移，看到的却是女孩在低泣。
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此刻被泪水沾湿，倒显出几分妩媚。小巧的鼻子，粉粉的唇：芷媛有一副蛮精致的五官。披肩的长发，匀称的身材——枫才发觉，这女孩很美。
“喂！你一副色狼相地盯着我，想干吗？！”梨花带雨的模样，含着一腔怨气。倒把枫质问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人说，女人的眼泪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枫绝对举双手赞成。从小，他见到女孩哭泣就会发憷，并认为女人的眼泪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东西。
看到芷媛此刻哭得楚楚动人，枫先前对她的怒火消减了几分。
“算了，不要哭了。刚才我也有不对，向你道歉～”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真是个麻烦鬼！
枫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芷媛听完后，立刻破涕为笑：“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向本小姐妥协的。耶～胜利！”
叶枫险些晕倒。
眼前这到底是个什么样性格的女孩啊？
“大小姐，您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谢谢夸奖。在下当之不愧。”
当之不愧？！真的是当之不愧啊～
叶枫心中顿生无奈之感。刚想把视线转开，这边芷媛又开口发话了。
“我求你帮我个忙，好不好？把你们班的宋翔拉来见我。他老是躲着我，我都堵不到他。”
“这么说，你们认识？”
“当然喽～想当年……”那叫芷媛的女孩似乎想讲述从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面带微笑地开口却突然停住了。
“你没事吧？”
“恩？没什么～”芷媛回神，“帮我这个忙啦～好不好？”
枫没作声。
感情的事情往往是最纠结的。插手别人的感情，很容易落得出力不讨好。
枫目前的“政务”已经让他觉得麻烦了。怎么可能去答应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帮助她去处理感情纠纷？
“求求你啦～帮我这个忙吧～我请你吃饭，好不好？”芷媛没有放弃。
……
“拜托啦～你就当发下善心～救助我这个被爱情重伤的少女吧～”
叶枫顽强不屈。
“你怎么能这样？助人为乐是做人的美德～你就这样铁石心肠吗？”似乎知晓枫不吃硬的那一套，芷媛一直走“柔情”路线去劝说叶枫。此时的这句话已经带上了哭腔。一双大眼睛眼看着就要涌出泪水。
枫心中叫苦不断，后悔刚开始怎么会去接她的话。见到芷媛马上又要掉“珍珠”，枫无奈随口应付了过去。
哪知枫刚一答应，芷媛眼中擒着的泪水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啊～这女孩不去当演员，实在是太浪费了。
枫心中感叹着，想自己安静会儿。
可是，芷媛似乎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对了，差点儿忘记问你名字了。你叫什么啊？”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叶枫可不想和这个麻烦女孩有什么交集。还是萍水相逢，擦肩而过的好。
“别谦虚啦～快点说啊～”
“你很吵。”
“呵呵～你要不想我继续烦你呢，就快点回答～”
“叶枫。”枫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
“收到～兴会兴会～”芷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太阳开始西沉，金黄的阳光把两个人的背影不断拉伸。
其实，这是一个很美的黄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糊里糊涂地当了回焦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