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亚》taoT.M.

2、出现在黑城的男人（一）

　　黑城坐落在帝国的北方，处于特斯行省的东南部，处于与蛮族战斗前线的后方。不过，虽然被成为后方，却也时常会受到蛮族的攻击。在无数长战斗以及北方风雪的洗礼之下，黑城人民有着不屈的精神以及粗犷的性格。直白一点来说，就是民风剽悍。
　　很多名帝国来的‘志向远大’的娇生惯养的贵族们大多在这里干了不到半年就灰溜溜地离开。没有离开的，要么就成为了当地人中的一部分，要么死在了同族或者异族的剑下，还有一部分转职成为了牧师。

　　艾梵就是那少数成为牧师的人之一。
　　作为一个牧师，艾梵觉得自己并不合格。第一，他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第二，他对教廷没有所谓绝对的忠诚。
　　所谓成为牧师这件事情，对于艾梵来说只不过是能够让他得到足够的口粮来养活自己。
　　但意外的是，他作为牧师的天赋出乎意料的高。
　　真是讽刺，不信神的他却拥有这样的天赋，而约书亚反而……

　　一边胡思乱想着，艾梵慢慢地走入教会的建筑物，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传入他的耳朵。
　　“那个就是艾梵牧师？看起来好年轻啊。”
　　“听说他不过十六岁就是一名四级牧师，我们城中的主教也不过才五级吧。”
　　“诶，是吗？那样他会进入中央神殿吧。”
　　“迟早会这样！听说地区主教有意向让他先成为自己的弟子呢！”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艾梵看了他们一眼，发现是一群还没有正式牧师服装的少年。
　　另外一名牧师赶紧解释道：“这些都是今年新进入教会的实习牧师，看见您难免有些激动，请别介意他们的无礼。”
　　“没有关系。”艾梵摇了摇头，从那些神色有些不安的实习牧师身旁走过，向议事厅走去。

　　光明神教是这个大陆千万年来的信仰，作为神明的代言人，牧师一直是神圣与高贵的代言人。
　　但这些只是一般民众的看法，作为一个牧师，艾梵看到的，只是一个权力倾轧，盘根错节的，腐败到了极点的组织。还有一群自命不凡，吸食他人血肉脂膏存活的吸血虫们。
　　不过，这事情并不是艾梵可以改变的，而他自己，也是那些吸血虫之中的一个。
　　“艾梵牧师，贵安。”
　　周围人笑着向他问候，艾梵并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意，也不想知道。自从他进入这里后，他的视线就忍不住向站在第一排最后的那位牧师身上。
　　那位牧师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小麦色的皮肤以及一双看似冷漠的蓝色眼睛。他通身那种冷冽干练的气质在一群看起来养尊处优、神色雍容的牧师中显得格格不入。
　　约书亚一点也没有变。艾梵想到。距离他最后一次不欢而散已经一年时间，这段期间他虽然没有停止过给约书亚写信，但对方没有回给他一封。不知道他在执行小队中过得怎么样。

　　艾梵到了没有多长时间，城内的主教也走了进来。
　　鲜红的衣服，华丽的垂饰让这个六十几岁的老人看起来无比的圣洁而又高贵。在场的牧师们都安静了下来，神情肃穆，目光集中在主教身上。
　　“大家都到齐了吗？”老人问道。
　　“遵照您的吩咐都来了。”一旁的骑士回答，神色谦恭。
　　老人微微点头，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了牧师的身上。他特别看了一眼站在第一排的艾梵，然后又扫了一眼身材挺拔，神色坚毅的约书亚。
　　“我想大家都知道，帝都的西奥多学院将在下个月开始招生。按照惯例，他们将会拨给每个城区的教会六个名额。现在，有谁想要去吗？”

　　西奥多学院是皇室为了培养忠诚于国家的人才而创办的学院，每年将会在全国适龄的孩子中招收拥有出色资质的进行培养。而集中了大量牧师的教廷自然也是重点招生对象之一。
　　但是，虽然每年学校会发很多的名额下来，但真正响应的却寥寥无几，那些去学校的，也大多是是教廷不要的二级牧师。
　　原因很简单，利益。
　　成为一名教廷的牧师，教廷不光会照顾他们的生活，还会发很多的津贴。在加上各种灰色收入。即使是一名普通的三级牧师都可以过上小贵族的生活，甚至可以得到他人的万般尊敬。
　　而帝国则是将所有招来的牧师下方到军队中和北方的蛮族与西方的亡灵作战，虽然明面上的收入看起来多了，但因为身处军营，根本收不到多少灰色收入。而且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几乎没有牧师愿意进入帝国牧师团。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如果进入了帝国，那么便永远都无法回到教廷的编制之中。这么一来更加无人愿意进入学校，成为帝国旗下的牧师。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并不是所有的牧师都希望最后成为一只高级米虫。也有一些人抱着各种各样的牧师加入学院，成为战斗牧师，然后为国效忠。
　　艾梵觉得这种人都很是高尚，只是他无法理解。在艾梵的眼中，世界上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不多，能够让人放弃优渥生活的更是少。

　　“我！”清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大厅，艾梵看着约书亚的眼神之中带上了明显的惊讶与错愕。
　　约书亚似乎感觉到了艾梵的视线，微微偏头看了艾梵一眼，然后很快地转移了视线。
　　那一眼不包含任何的期待或者嘲讽，只是出于习惯的一眼。但艾梵却因为那一眼而萌生出来了一种类似于希望的东西。
　　“我！”冲动之下，艾梵做出了他人生中最为冲动勇敢的事情。

　　刚刚约书亚的回应并不出乎众人的预料，因为在他们这一届二十人之中，约书亚就是那种十分有‘进取心’的形象，所以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
　　但艾梵不一样。
　　有关艾梵的传言有多个版本，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艾梵其实是帝都的大侯爵之后，因为本人能力不够被一个私生子夺了家产。在帝都呆不下去后来到北方的黑城。虽然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但从艾梵平时优雅的举止以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上位者的姿态都说明艾梵的来历不简单。要说艾梵有什么不贵族的地方，就是和约书亚这个处处透着‘下等人气味’的家伙走的很近。
　　所以在艾梵应答的时候，众人都感觉到了完完全全的惊讶。而在其中，约书亚的惊讶最为明显，艾梵仿佛读出了对方的心：一年不见，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主教微微皱起眉头，却依旧和蔼地问道：“只有两个人报名吗？”
　　在艾梵和约书亚之后便没有人应答，大主教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还有想要报名的直到后天学校过来接人之前都可以。当然，想要放弃的人也随时都可以。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大家离开吧。”
　　听着主教说完，艾梵赶紧向约书亚走了过去。艾梵的举动虽然优雅，却没有一分经过大脑，全是凭着自己的冲动行事。
　　但周围的人群以及主教的招呼阻止了他。
　　“艾梵牧师，请与我一同聊聊。”

　　带着几分不愿意，艾梵却不得不遵从主教的意愿，憋着一口气却又不得不恭敬地低头回答：“是的，我的主教大人。”
　　临走之前，艾梵又忍不住看了约书亚一眼。他发现约书亚也在看着自己，那双蓝色的眼睛依旧如同一年前一般让他忍不住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