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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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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诸嗣从未看到过如此脆弱的卫阳。
也许他曾经颓唐过、伤心过、受伤过、虚弱过。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像个被摔碎过的玻璃制品。即使身上经过拼补,但裂纹遍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卫阳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何?他还好好的活着呢。”面具男在诸嗣的耳边轻笑着,呼出的气体喷在耳朵上,却如冰霜般寒冷。
“进去吧,坐在椅子上。”
这时,诸嗣才发现,卫阳的对面还有一张铁椅。
两张铁椅都被焊死在地面上,椅背连着两根长线,一直延伸到墙角的某个不知名的机器上。
“电椅吗?”
“不是哟,是测谎椅呢。”
测谎?诸嗣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秘密,能连累这么多人被抓进来。
除了那三百多次的轮回。
诸嗣顺从地坐在椅子上,在近处打量卫阳。
这一定是他最狼狈的姿态了。
诸嗣有些幸灾乐祸。
每每在诸嗣被各种情形逼得无路可走,狼狈不堪时。卫阳总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像怜悯一只可怜的流浪狗一样怜悯着自己。
那种高高在上的骄傲感,那种一切都要掌握在手的控制欲,令诸嗣厌恶、甚至憎恨。
但似乎老天都在垂帘着那个人,即使他被诸嗣的阴谋搞得身败名裂、即使他遭遇什么商场挫折、即使他因为小情人的不听话而受到所谓情伤、即使身处险境甚至连累他人。上天总会给他机会,让他东山再起,另觅新欢、化险为夷。
仿佛他做了什么错误都可以被原谅,总会有各种巧合集结在一起,给他挽回的机会。
卫阳,也许是幸运女神的私生子吧。
面具男将诸嗣身边的皮带扣好,勒进皮肉的硬质皮带导致诸嗣四肢血液流通困难,手脚发麻。
然后,他把一个类似头盔的东西戴到了诸嗣的头上。紧接着,他用冷水泼醒了昏迷中的卫阳。
“唔——”卫阳皱起眉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那么,我要问问题咯。如果你回答错误的话,你、或者你对面的家伙,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说谎话的孩子,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卫阳睁开眼,发现了坐在对面的诸嗣。他吱唔地叫着,却无法发出清晰的音节。
“那么,第一题——林悦容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林悦容的尸体早已在他的体内消化,残渣不知道被马桶冲进了哪个下水道。
“唔——”卫阳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脸部被憋得肿胀充血,好像随时会爆炸的样子。
“嗯,不听话的孩子呢。”面具男嬉笑道。
诸嗣平静地看着因自己而遭罪的卫阳,神情淡漠。
“啪!”面具男打了个响指,卫阳便结束了痛苦,大口呼吸着浑浊的空气。
“那么,第二题——林悦容是你杀的么。”
听到了这句话,卫阳突然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斥着痛苦与期望。
诸嗣歪着头,微微一笑。
“是。”
一时间,室内静默无语。
“啪!”一直盯着这一幕的墨烨捏碎了把玩着的扳指。
他想过林悦容也许早已经死了,但亲耳听到诸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
“墨爷,要不要让那个人把他……”侯二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没用的,现在他已经是那个人的东西了。怎么处置要看那个人的主意。”墨烨紧紧抓住自己的右手,但那只手却依旧止不住的颤抖。
每当他的情绪达到极点时,身体就会出现某些反应。他一生中至反常过两次,而这两次都或多或少和林悦容有关。
在寻找与等待中,越是接近真像,墨烨便越是不敢去看。他站在真像的门后,把手抖索着放在门把上,明明与它只有一步之遥,却懦弱的不敢迈出那一步。
于是,他找到了那个人——或者说那个人找到了他。
面具男。
那个家伙愿意替自己审讯诸嗣他们,只要自己把诸嗣交给他。
但按照那个人一贯的喜好,诸嗣他们是活不了多久的。而且,在这个那个人的手上他活得越久,便越痛苦。
自己只要躲在屏幕后,去欣赏就好了。
带着自虐般病态的心情,墨烨继续看了下去。
林悦容,你也在看着吧。看着这个叫做诸嗣的人即将露出怎样的丑态,然后在屈辱与绝望中走向死亡。放心吧,我会用他们的命给你陪葬的。
无法接触诸嗣的墨烨,扭曲的笑了。
“为什么?骗人、骗人的吧!诸嗣,你在骗人对不对!”卫阳歇斯底里地吼着,但众人听到的只是类似犬吠的噪音。
“接下来,是第三题——你有没有出现过想要杀死卫阳的想法?”
卫阳霎时安静了下来,瞳孔皱缩,连呼吸都放慢了速度。
“有的啊。”诸嗣看着卫阳,淡笑着承认了。
“那想怎样杀死对方呢?”面具男继续恶意地追问着。
“绞杀、溺杀、毒杀、枪杀、斩杀、刺杀、烧杀、谋杀……”自始至终,诸嗣都在笑着,一如七年前那样恬静。
“每一样,我都想过呢。”
“那为什么不去付诸行动呢?”面具男带着孩子似的好奇心问道。
“因为不能。就像普通人不能舔到自己的胳膊肘一样,我不能杀死卫阳。”
注视着诸嗣闪烁的双眼,卫阳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这一天对他而言,是从未有过的糟糕。
如坠地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