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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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洗手间的盥洗盆前，刘澈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用手一捧一捧地把冰冷的水往脸上撩。好半天后，她抬起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好，眼睛只有点红，并没有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有哭过。
好吧，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唱《后来》的原因。因为她一唱歌，就会不自觉地代入情感，然后入戏太深。她也知道这样挺矫情的，但情绪上来了，控制不住。
呼了口气，往边上走两步，刘澈扯了好几张擦手的纸巾，把脸擦干，重新整理下鬓角边被打湿的头发，才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然后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回到包厢，随便扯了个理由应付了同事们的关心，接着继续和大家一起嬉闹。却不知宫墨时不时看着她若有所思。
快接近半夜11点，聚餐活动终于画上了句号。大家都玩得累了，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站在KTV的门口，一群人谢过宫墨的慷慨请客，三三两两地相互道别，结伴离开。刘澈看了看冷清的街道，犹豫着是快点跑去附近的地铁站赶末班车呢？还是干脆打的回家算了？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卡宴慢慢停在了她前面的不远处。随着车窗落下，她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宫大总管，不对，总监，
“上来吧，我正好顺路，可以送你。”
刘澈不意外他知道自己家的住址，毕竟他看过平面部所有人的人事档案。只是宫墨真能跟她顺路？若并不真的顺路，他忽然对自己这么好，还主动送她，还真是让人好不习惯啊。而且怎么看都透着有一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不过，刘澈向来不是有便宜不占的主儿，尤其是在不一定赶得上地铁末班车，又能省一笔打的费的情况下，她屁颠颠地上了宫墨的车。
宫墨见刘澈毫不犹豫地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还利落地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他挑了下眉，“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我值不了几个钱。说不定还卖不出你这台卡宴的价格。”
宫墨笑笑没说话，却暗道，你可比卡宴值钱多了。至少在他心里是这么觉得的。
一路上，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刘澈靠着窗看着外面飞快倒退的城市残影和昏黄路灯，有些昏昏欲睡。宫墨貌似专心致志地开车，实则偶尔通过后视镜看一眼边上的人。本来他想找机会问她，刚才唱歌为什么哭？或许别人没有注意到，可是他却在她转身准备跑出包厢的时候，看见她满脸的泪，这让他很是在意。然而不想话还没问出口，刘澈已经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见状他抿了下嘴，不自觉地放慢车速，尽量把车开得更稳一些，真希望就这么一直开下去。
只可惜接近半夜的交通路况实在太好，走高架用不了多久便从市中心到了位于近郊的紫荆小区。
由于对紫荆小区内部的路况不熟，怕回头出来倒车太麻烦，宫墨干脆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他转头看向刘澈，望着她闭眼睡着的样子，忽然从心底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新奇，仿佛只要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就会觉得很满足。
也许，家里可以不用再给他安排相亲了……他想。
宫墨扬了扬唇线，伸手想捋顺她耳边翘起来的发丝。不料指尖才要触碰到她的头发时，刘澈皱着眉动了动，然后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宫墨赶紧硬生生地改变动作，轻轻推了推她的肩头，“醒醒，你家小区到了。”
刘澈睡得有些迷糊，被宫墨推了推后坐直了身体，惺忪着眼睛愣愣看了窗外半响，才确定貌似是真的到家了。
“谢谢你送我啊，宫总。”
宫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把他在意的话问出来，“不用客气。那个……需要我送你到楼下吗？”
刘澈受宠若惊地看了宫墨一眼，“谢谢，不用了。我家离小区门口不是很远，而且你别看这个小区挺老了，但治安很好。”刘澈微笑了下，心道要是宫墨能一直这么好相处，工作的时候该多省事儿啊。“那宫总，周一见，晚安。”
“恩，周一见，晚安。”
刘澈开门下车，背着小包晃晃悠悠往家走。她的脚步打飘，好像踩在棉花上。这是因为她唱完歌后，为了掩饰情绪，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喝了不少他们叫得水果味鸡尾酒。现在配合着米酒泛上了的酒劲，再被车一颠，似乎迈过了微醺的关卡，一起发作奔着小醉去了。
好在，就像刘澈刚才说的，她家离小区大门真的不远，所以不用走很久就能看见她家住的那栋楼，还有楼下那盏昏暗的路灯。以及……
咦？怎么路灯下面站着个人？还一动不动地抬着头，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刘澈眯了眯眼睛，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11点36分。都这个时间段了，竟然会有人发神经一样的站在她家楼下？她该不会是碰上什么变态或者小偷踩点了吧？
刘澈一吓，酒都醒了三分。
但是不怕，自从工作后她利用业余时间重拾了武术，谁让她干这一行总是加班加点老走夜路呢？所以就算碰到小毛贼，她也能对付。即便现在喝醉了，还能借着酒劲轮一套醉拳呢。
刘澈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可是越走近，她便越觉得路灯下那个人很眼熟，而且莫名地越看越觉得像林曦。
刘澈自嘲地摇头，看来她不是小醉，而是醉得不轻。
待她快走到路灯下，路灯下的那个人似乎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亦转过头来看她。四目相对，虽然路灯昏暗，可她分明看到了林曦的脸。只见“林曦”穿着一身黑色的毛呢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他十八岁生日时，自己送给他的手织米色围巾，下|身是牛仔裤和一双绒面的系带皮鞋。
真是醉了。
刘澈扶额叹了口气，然后重新看向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林曦”自言自语道，“怎么又出现幻觉了？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个心理医生聊聊天啊……”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还带着一丝委屈，却不影响站在她对面的人清楚地听到，跟着难过心疼。
“不是幻觉。”林曦道。
刘澈笑了笑，大声地叹了口气，“果然是喝醉了，连幻觉都变得高级了，竟然能和我对话。”
林曦的眼圈红了，向着刘澈的方向走了一大步，“不是幻觉，澈澈。”
“骗子！”刘澈摇头，忽然觉得喉咙哽得慌，“每次都以为是真的，不是幻觉，可每次你都不见了，骗人的混蛋……”
话音未落，刘澈便被眼前的“林曦”一拉，落进了他温暖的怀抱里，耳边传来他带着热气的声音，“澈澈，不是幻觉，真的不是幻觉。我回来了，回来了。”
刘澈怔住了，而她眼眶里蓄积已久的眼泪却瞬时落了下来。虽然仍旧不敢相信，可是被人拥抱的感觉那么真实，真实到能够清晰地感受从他身上传来的热量，能够清楚地听到从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甚至因为被他抱得太紧，身上被勒得好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所以……这一次，真的、真的不再是幻觉了吗？
“澈澈，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对不起，对不起……”林曦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反复呢喃着对不起。
这六年来，他过得不太容易，不是不想回来看她，是真的走不开回不来。也不是不想联系她，而是……
然而不管如何，从他坐上飞机离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念她，都在努力尽快地回到她的身边。只可惜，他用的时间太久，花了整整六年。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也不知道被林曦抱了多久，好半天后刘澈才道，“我有点喘不上气了。”
说实话，刘澈现在的脑子很乱。从一开始以为又看到幻觉的悲伤和难过，到林曦抱住自己后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再到他对自己说我回来了的激动和喜悦，还有他说让你久等的委屈，以及听到他说抱歉后渐渐升起的愤怒……这些情绪夹杂着一起，翻来覆去地在她的胸腔里撕扯翻腾，让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林曦才好了。
是抱着他又哭又笑？还是推开他大骂他还知道要回来？亦或是干脆把他暴打一顿来抒发自己憋了六年的怨气？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林曦略有些慌乱地微微松开刘澈。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大对劲，太过平静了，让他觉得不安和害怕。所以动作到一半，他不敢，也舍不得完全放开她，于是双手顺着她的胳膊下滑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捏起来还是那么软，柔若无骨，团在他火热的掌心里凉凉软软的很舒服。
刘澈站在原地就这样呆愣愣地望着林曦，任由他牵着手，脑袋里乱糟糟的一时理不清，但随着手被林曦慢慢捂热，心里的寒意也减去了不少。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
“刘澈。”
也不知他俩执手相看了多久，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刘澈闻声而望，只见宫墨站在离他们不很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条紫色的格子围巾。
“你的围巾掉在我车上了……”虽然宫墨的话是对着刘澈说的，但他的目光却是落在林曦和他拉着刘澈的手上。
而林曦此时也看到了宫墨，亦皱着眉打量对方。
“他是谁？”
“他是谁？”
少顷，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作者有话说第103章 回来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