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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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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一片哄笑声,喜童打扮的长空牵着若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灼灼桃花下,幼儿粉装玉琢,明眸皓齿,好不可爱;身边若瑄嫁衣艳艳,攘袖隐见素手,轻裾时随风还,顾盼尽遗风彩,楚腰蛴领,步步生莲,当真是倾国倾城。
一时间,宾客无言;便连那大胡子,也是讷讷不能口语。
半夏轻笑一声,伸手拍道:“如此心急,还怕自己嫁不出去不成?”
此话一出,大家也回过了神,纷纷附和女子所言。
若瑄睨了半夏一眼,却是转过头对徒苏陌抱怨道:“她没个分寸,你怎也随她胡闹!”
徒苏陌心里叫苦不迭,却也只能做小伏低赔不是。
一旁半夏看够了好戏,瞅瞅日头,时间倒是差不多了,收了脸上调侃之色,拾了两杯酒,分别递与徒苏陌与若瑄。待两人接过酒,面面相对,半夏方扬声道:“各位,请各持一盏。”说罢,自己率先取了。
众人虽不解,仍是就近依言。
半夏爽朗大笑,“今个儿咱们以酒为证,齐聚于桃林中,睹佳偶天成!”说完,她一扬手上酒;众人听其言,皆举起了酒杯,空中遥遥相对,喜道:“好!”
在座饮尽;半夏放下杯,见徒苏陌与若瑄也想饮时,忙止道:“你二人可不是现喝这个酒!”
他俩还不懂时,有反应快的,却是喊了出来:“可是等着合卺!”
这一喊,徒苏陌还不觉什么,只是若瑄生生红了脸。
半夏跌足笑骂道:“如此心急!真是片刻也等不了了?”
“嘴上没个遮拦的!”若瑄气急,拧着身边徒苏陌腰间的肉,佯怒道:“再说下去,便是要把你嘴巴缝起来了!”
徒苏陌强忍着腰间疼痛,脸上却还是云淡风清,点头附和。
时玦却是毫不留情面,翻了自家亲姊的老底,道:“怎的我不知你会了女红?”
若瑄一梗,瞪了一眼时玦,气道:“胳膊肘尽往外拐!”
时玦摸摸鼻子,不置言语。
“罢了罢了。”半夏一面说着,一面牵着长空的手走到了一棵桃树下;众人看着她,以为又有甚新奇事。
半夏耸耸肩,露齿浅笑,道:“各位对在下还真是寄予厚望。不过,今仍是俩人大婚之日。还是小心怠慢了他二人。”
众人纷笑。
若瑄只道她言语奇怪,瞅了徒苏陌一眼,后者松着眉,毫无在意之色。若瑄心里稍松了松,却听得半夏打了个响指——顷刻之间,那朵朵桃花竟是掉了大半下来,空中散漫,片片娇红如飞雪般自在流转;虽是四下啧啧不停,但若瑄也惋惜的紧。本以为这不过一霎的风华,哪知那落花跌在地上,眨眼间炸成晶莹碎片,旋即,凝成了白雾,那雾朦胧,缓缓上升,待与人眼差不多高时,便静止不动,慢慢散去周身水汽;仔细盯着一个看,便能看清那竟成了一面桃花大小的水镜,映着的女子寻常打扮,未施脂粉,眉间朱砂正艳,浅笑吟吟,又是倾人之姿。
正是若瑄。
若瑄环顾四周,银镜中自己或嗔或怒,或喜色或蹙眉,渐或被那跌落的桃花所隐,更显无代。当时,宾客正是惊艳时,又听得丝竹管弦之乐。那先前的侍女携了乐器,或坐或立,纤指微扬;细听,正是一首凤求凰!
其间有人倚歌和之——此意不待阑珊,溯回流年往事;鲜花流转,倾尽天下,一刹风情尽与故人说。红线千匝,局中人未解桃花;南国相思豆,佳人眉眼依旧。岁月无声微凉,痴转心上朱砂。莫眷恋晨光缱绻,自将妾眉画。他日愿言配德,聊写衷肠,携手相将。
歌声婉转,伴着琴瑟,加之以如画美景,倒真似仙境一般。待歌女止了喉,满座仍怔怔不得言语。
“你怎的……”若瑄红了眼眶,看着满脸笑意的徒苏陌,几不成言。
徒苏陌摇摇头,道:“都是半夏想出来的法子,我不过绵薄之力。”若瑄顺眼望去,树下早已不见了半夏与长空的身影,可一旁,时玦仍好好待着。
“她便是怕见到你这样子,先躲去了。”时玦垂手,暗地里冲徒苏陌使了个眼色。
徒苏陌自是收到,也不顾脸面,端着酒盏就腆着脸道:“我无天下之力,少江海胸襟,但一片赤诚,也愿倾尽全力搏你展颜。”
他还没说完,若瑄便红着脸打断了他:“这都是半夏教你的吧!说出来也不臊的慌!”
徒苏陌自觉理亏,搔搔头憨憨直笑。
一旁人看了,都忍俊不禁,只道这两人真是天仙配。
“还磨蹭什么?该喝酒了!”
不知哪人闹腾起来,饶是徒苏陌自诩皮糙肉厚,仍是稍红了脸。
一对新人以桃为景,尽饮了杯中物。
时玦退立一侧,静看着被人群包围的俩人,笑容不减——
原来,誓言之美,不在于它能抵抗世事无常、岁月翩跹;而在于,今生今世,有那么一瞬间,愿意去相信它能。
哪怕,这最终不过一场镜花水月,只是他一人的天荒,自己一人的地老。
男子极目远眺——半夏,你我皆知晓的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