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慢慢磨》Candy666

17、第十七章

　　长长慢悠悠地转个身，居高临下面对他，“你爸妈不在家？”
　　他上闭眼，“嗯。他们不在国内。”
　　又一个可怜的“留守儿童”，可他自己仿佛浑然不觉。这样的他，好像，跟她更近了一些。哎玛，他的睫毛好长。
　　“我很帅？”
　　“嗯。”嗯？他刚刚说什么？
　　“谢谢。”
　　“不客气。”她感觉坐着非常不舒服，于是把他推到一旁，自己也躺下。“哎，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他倏尔睁开眼睛，笑意盈盈，声音却有些委屈：“是谁抱着我不肯松手的？我是尊求过你的意见，显然，你默认了。”
　　她一点也不记得他问过什么她说过什么。不过她一向不甘被调戏。
　　“是这样吗？”她一个翻身揽住他的腰，已经知道在X山亭子看到的不是她的幻觉。现在她很清醒，这个不太像拥抱的默认一百八十度拥抱，“谢谢你，没有推开我。”
　　她说话的角度，有灯光照得她眼眸明艳动人，像阳光下雀跃闪耀的沙砾，真诚而温暖。
　　他知道的，在她小小的年纪，承受比别人更多的欺凌羞辱，却获得比别人更少的爱。她性子偏冷，却常常对他露出温暖的笑容。
　　他发现自己有些口干舌燥，霍然反转，把她摁倒在床上不能动弹。身体下倾，在她耳边低语：“孤男寡女的，当真这么信任我？”
　　啧啧啧，这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No zuo no die why she try ? Try try就要完蛋。
　　他的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无处躲避。她干瞪着眼却不看他。
　　“怎么，终于晓得害怕了？”
　　怕吗怕吗怕吗？呜呜呜，答案是不怕的。但，“我今年才十四岁。”
　　十四岁？他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痛苦表情。随即他放开长长。
　　她大松一口气，重新坐起来。抓起一个枕头抱在胸前，掩盖住半张脸，说：“我不是在害怕你。我是在害怕我自己。”
　　“哦？”他语气淡淡，尾音上挑。
　　“上个学期，你的堂哥安闲来找过我。他说，你有一个很难对付的家族。我忽然发现，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你。也没有让你了解我。
　　在我把三狗托给你照顾的前一天，我爸爸问我，如果有一天他什么都没有了，我会不会也离开他。可我却告诉他，不会有这么一天。
　　这是我大脑的第一反应，肯定也是我最真实的想法。可我的第一反应为什么不是我不会离开他呢。”
　　她自嘲地一笑，“小的时候，我爸爸虽然很忙，却总会打电话回来催我睡觉，偶而还会陪我去外面逛逛。等我长大一些，他越来越忙，我给他打电话，他也很少接。
　　安离幻，你记不记得五年级的时候，我用粉笔把一个同学砸进医院？”
　　他略一思索，“记得。你还抱怨过为什么去医院的不是你爸。”
　　“是啊。”她遗憾地摇摇头，“可我至今都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从那时起，我和爸爸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也不知道我把三狗托你照顾的事，我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他。
　　总体来说，我爸爸对我不错。但我现在，每次看到银行账户里丰厚的汇款，都会觉得恶心。他不是不记得我，他是在躲我。
　　也许我早就想到，我的家一定会分离，不过迟早的事。我甚至在希望这一天能够早些到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
　　你看，我是不是变得无情、可怕、自私？”
　　安离幻神色微变，“不，其实……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
　　“谢谢你的安慰。”她说，“我不知道安闲为什么觉得我胆子很大，他觉得我不会害怕你那个难对付的家族。可是安离幻，我并不清楚我的胆子有多大，也不清楚我对你的感情。
　　我本来已经下山，但我却再一次走了回去。除了对传说中亭子的好奇，我还想知道我一个人究竟能走多远。
　　直到刮狂风下暴雨，直到我看见你，以为是你的幻影。是幻影也罢，因为那一刻，我很高兴，很欢喜。
　　但这一刻，我很害怕。我可能，会对你产生很强的依赖。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她抱着的枕头被抽掉，他强大的目光注视迫使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依赖我有什么不好？”
　　喂，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拗不过她的执着，安离幻轻描淡写地说：“路过。”
　　路过？长长睫毛轻轻颤抖，又不是脑袋夹门板上了，鬼才信啊。
　　“……”
　　“……”
　　“……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不想依赖我。”
　　长长欲哭无泪，“万一有一天，你也离开了怎么办？我变得更无情，更可怕，更自私怎么办？我会报复社会的。”
　　忽然间，他眸色暗沉，静默不语，安静得像个雕塑。

　　“考来十中吧。”最后还是他打破寂静，带着十二分的无奈，“这一年我可以不见你。”
　　她嘴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眉宇间透露出她的纠结，而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好。”
　　等高长长离开，安离幻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嘭”，拉开拉环，一口气喝到底。依赖，是深入骨髓的爱。她是真的不清楚，还是想逃避？

　　高长长爬山测胆量的事以及和安离幻的对话被石忆知道后，她暴走怒骂，高长长，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你怕你自己？你TM在逗我？你是怕早恋吧，啊？
　　虽然姐姐不赞成早恋，不过帅哥在前，你以为你是唐僧玩禁欲吗？安离幻可是香饽饽，爱要大声说出来，机会错过就不能重来。
　　高长长慎重思考了下，说：“为什么大家都认为你是好学生？”
　　石忆更慎重地思考一阵，深深地剜她一眼，说：“大概是因为姐会装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