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狐的故事》九条湾

13、春天

　　春天
　　过完年后，春天接踵而来，怀春狐狸渴望爱情愈发强烈，只是风殇漠态度冷淡好像全无感觉。同门的有爱经的狐狸在睡睡的耳边吹过风，人间求爱可以书信往来，越是酸溜溜越是肉麻越是可以打动对方。睡睡咬紧狐狸牙关下了一番苦工，跟着上官燕指定的严师学习文字，手掌被戒尺打出血泡，总算歪歪斜斜的会写几个鬼画符派的字，无师自通训练了百只鸽子，闭门吃酸梅干觅找灵感，满腹酸水开始泼墨挥笔，东倒西歪四五十字之后狐狸脑子似一瓮浆糊只好草草结束，复阅几遍倒是有传说中的缠绵悱恻，酸书装入固定鸽子腿上的小竹筒中，松开手鸽子扑棱棱承载着狐狸的春心和期望飞出窗户。
　　太子府中，上官虹一边欣赏睡睡鬼画符派字体的酸书，一只手撕下桌子上盘子中的烤乳鸽，“鸽子味道不错，只是狐狸的文笔还有待提高。”
　　有人通报，“太子，属下在风府附近又射下一只鸽子，晚上用它做什么菜。”
　　“告诉厨房做鸽汤，调料加重一点，免得太酸影响了味觉。”上官虹从下属手里接过竹筒。
　　城郊外，天空中徘徊着几朵云彩，青草依依，杨柳吐蕊，风清气爽。风殇漠停止练剑，眸视踏马而来的上官燕，“小白不懂事，还请公主见谅。”
　　白马走到风殇漠跟前亲昵的打着响鼻，上官燕跳下马背，拍了拍马的脖颈，“小白最懂事了，去吃草，我和你主人有话要说。”
　　“公主有什么吩咐。”风殇漠很机械拘谨。
　　“最近听说你和我府里的睡睡打的火热，人家天天飞鸽传书给你就没有感动。”上官燕挖苦，“救命恩人外加人妖相爱还真是千古绝恋，要么找人给你们出书一本名垂千古。”
　　“我没有收到任何睡睡的书信，有人天天在我府附近射信鸽，我之所以不加调查就是对她没有半点情愫，人妖殊途，请公主代我告诉她不要给我写书信了。”风殇漠说。
　　“如果我喜欢你呢。”上官燕凝视风殇漠。
　　风殇漠心情紧张矛盾，哑口许久方才回答，“公主已经许配给朱紫国了，下属是效忠国家的，请公主不要为难下属。”
　　“看着我的眼睛。”上官燕说完，风殇漠抬起头清癯的面庞茫然的看着上官燕。上官燕心知肚明风殇漠是喜欢她的，只是忠于国家和自卑心作祟而将自己的感情痛苦禁锢了，“不要再压抑自己了，你自己压抑对于我也是折磨，我们不是为别人而活着，我们一起私奔，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白马知趣的凑了上来，蹭着风殇漠等待回答。风殇漠艰难割舍，心中宛若泣血，“公主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狐姬从柳林中走出径直到风殇漠身边，亲昵的搂着风殇漠的胳膊依靠怀里，“公主，请你不要为难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喜欢的是我。”
　　“你是谁。”突然变故，上官燕追问风殇漠，“她说的是真的。”
　　“我是客家女子，公子说了你太严肃了，我比你更解风情。”狐姬楚楚动人说完，风殇漠接着伪装语言平静，“她说的都是真的。”
　　上官燕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泪水弥失了眼睛，失落的心如刀绞，白马快步追上蹭着她的袖子。
　　狐姬扶着面色苍白的风殇漠回了自己的住处，宽衣解带相拥而卧。次日清早起来，风殇漠掏出几张银票搁在桌子上匆匆离开，狐姬看着银票眸子中泪滚落，有些自嘲的说，“我最终还是将自己卖给了心爱的人。”
　　上官燕回去后让睡睡陪她喝酒，向来不会察言观色的狐狸觉察出来上官燕的脸色不好，提醒了几次上官燕无动于衷，只要求睡睡陪自己喝酒，“我这里只有太监和宫女，没有人会喝酒的，你陪我喝酒就是了，不要问许多。”
　　同门狐狸传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大多数人是讨厌别人打探自己内心的，睡睡眸子转动，自己口舌愚笨即使问出上官燕的心事也不知道怎么劝解，与其弄巧成拙不如顺其自然，糊里糊涂的陪着上官燕喝了一夜闷酒。清早被侍女扶着回了住处，酒劲儿发作睡睡身上热的难受，拉上床帘脱了精光而睡，伺候的是侍女，倒是不怕被偷窥。
　　“睡睡姑娘，太子来了。”一个侍女禀告。
　　“我要睡觉。”睡睡慵懒的打着哈欠，狐狸脑袋沉重如同灌了铅，“天王老子来我也不会起来，头好像要炸开了。”
　　上官虹进来，“我不是天王老子，但是我要你起来跟我出去春游。”
　　睡睡没想到上官虹会突然进来，狐狸老脸发热，忙将被子裹住身上，心若跳跳兔蹦跶不停，急躁的喊，“你太无赖了，出去我还没有穿衣服呢。”
　　上官虹掀开帘子俯视床上裹得如同蝉蛹只露出头的睡睡，脸色绯红若彩霞渲染倒是别有娇态，有意提醒睡睡但口气中醋味荡漾打趣，“小狐狸现在知道害羞了，给风殇漠写情书肉麻的时候怎么就忘记了羞耻。”
　　“胡说，我和风殇漠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有什么羞耻的。”睡睡说完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我给风殇漠飞鸽传书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些鸽子都进了我的肚子。”上官虹人畜无害的笑容，“忘了告诉你，鸽子肉我已经吃腻了。”
　　“我的爱情计划泡汤了。”狐狸不发威莫当病猫欺负，昏昏欲睡的狐狸脑袋彻底被激发清醒了，“你给我等着，等我穿上衣服再教训你。”
　　“我在马厩等你。”刺激对睡睡有用，尽在上官虹的掌握之中。
　　睡睡整理好衣衫来到马厩，上官虹解开一匹枣红马的缰绳跨马离去,回首顾瞻望，“狐狸如果想要给你的鸽子报仇就追我。”
　　狐狸心胸本不宽广，恨上官虹咬牙切齿，报复心切忘记了自己没有骑过马，解下一匹紫骝马艰难爬上马背，追赶上官虹。上官虹控制马的速度，睡睡驾技不娴熟，往往与上官虹差距数米之遥，横冲直撞穿过街道出了城。城郊外青草碧流，野花点缀，蝴蝶来去自如翩翩起舞，清风徐徐吹的树上的花瓣摇曳坠落，鸟鸣悦耳动听，蜿蜒的河水淙淙作响似晶莹剔透碧玉，随风泛起涟漪。
　　马背颠簸狐狸的五脏六腑全身筋骨感到都要抖碎掉了，不知道怎么控制马停住蹄子，骑马难下，新恨旧仇一并迁怒给上官虹。河堤上上官虹勒马，狐狸报复心切，使用定身术却再次指头一指拳头大小的火焰疾驰向上官虹。上官虹从马背上掉到河里，水面上陆续泛起几个水泡。
　　人命关天，狐狸内心发急，马步一颠狼狈的滚落在地上跌了屁股墩儿，顾不得疼急忙站起身子跑步到上官虹落水的地方，朝水中喊，“太子，太子，你怎么样了。”
　　无人应答，睡睡的狐狸心更是害怕的厉害，想到同门狐狸说过害人的妖精会遭雷劈的，为了避免被雷劈的下场就有下水救人的冲动，但是想到自己不会会水只好胆怯的放弃，善言安慰上官虹，“太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回去找人救你，如果赶在我搬来救兵之前你死了，千万别变成鬼来吓我，我会给你烧纸钱的，还有别在阎王爷爷那里告我状，让我遭遇雷劈，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要答应我个条件我就不会报复你。“上官虹趁狐之危。
　　“好好，你说我答应你。”睡睡不假思索，利落答应。
　　“我要你做我的娘子。”上官虹开出条件。
　　“什么，做你的娘子，鬼嫁，我不干。”睡睡狐心惊慌，撒腿便跑以为上计。
　　上官虹从河边水草下钻出来，湿漉漉的爬上岸追赶胆小的睡睡。睡睡心中本来胆怯双腿酥软，上官虹追上抓住手难以挣脱，凉飕飕湿漉漉的与水鬼的传说相符，狐心惊恐极致，慌乱好言相求，“我会给烧好多纸钱的，还有我答应你投胎转世了做你的新娘。”
　　上官虹将睡睡拽在怀里，感触她唐突的心跳，“狐狸，我不要你来世做我的新娘，今生就做我的新娘。”
　　依在上官虹结实的怀抱里，暖暖的呼吸证明上官虹没有被自己害死，欣喜之余狐心忐忑难安，羞涩的脸上滞留满了红晕，老实的交代，“我喜欢的人是风殇漠。”
　　“他不喜欢你，你再喜欢他也没有用。”上官虹凝视着睡睡，一语点破，“你是感激他，感激和喜欢是两回事，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回味风殇漠的冷漠，上官虹的话似乎真的在狐狸的心中起到了拨云见日，画龙点睛之笔。睡睡感觉到自己和上官虹的姿势太暧昧了，挣脱开上官虹的手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请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上官虹在树上折了干柴，河里抓了几条鱼，架起火堆一边烘烤衣服一边烤鱼。睡睡津津有味吃着鱼肉，得寸进尺的说，“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要是有酒就好了，我养成了爱喝酒的习惯。”
　　上官虹从一颗桃树下抛出两坛酒，“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你喜欢我天天带你出来喝，只是鱼肉吃久了怕你会腻。”
　　睡睡喝着酒心满意足，狐狸眸子陶醉，“我喜欢酒肉，永远不会腻的。”
　　吃饱喝足倦意来临，怕躺在地上会着凉，变成狐狸形态枕着蓬松的尾巴闭上狐狸眼睛。上官虹脱下外套铺在狐狸身下，又找来一些木材将火堆烧旺，做起了睡睡的护卫工作。
　　夜幕降临，星斗漫天，狐狸睡到自然醒，为了避免从马背上跌下屁股开花的悲剧发生和上官虹同乘一匹马回去。街道上众人瞩目，凝视郎才女貌的目光让睡睡颇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