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和柳安》休木

23、怪潮二

　　第二天果然如同方脸说的，指挥的兽人下达了火攻的命令。

　　此时，能越过第一道防线的怪兽越来越多，多到有些不正常。柳安心里疑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他与方脸配合，在他扔下石头压住一片攻势之后，方脸就利索的泼洒燃料；在方脸扔下火种之前，柳安要留心着不让那些玩意有爬上来的机会。

　　点完火之后，便能轻松不少。可仍旧不是休息的时候，这些天，每日的石头都不够用，往往一晚上搬上来的石头，才到中午，就用得差不多了。兽人们本就分成了两拨，一半去了城中心，呆在城墙这边的兽人们要防御整个城墙，分散起来，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于是柳安就随着方脸去准备石块和之后要用的燃料。

　　等他们到达存放石头的地方时，才发现这边乱糟糟地炸了锅，不像前两天那般有条理，忙而不乱。众人的表情都不大好，连之前参加过两次大怪潮、经验丰富的老兽人都是眉头紧锁。

　　坏了，肯定出了事。柳安心底一沉，不住盘算，到底哪里不对。

　　应该不是守城墙的这边，这边虽然忙乱，疲劳的兽人们也多能保持冷静，就这么坚持下去，不会有大问题。

　　应该也不是城中心受了攻击，且不说两道防线严严实实，众人都拼命没让一只飒斯飞过去，就是真飞过去了，那边留守的兽人联合半大的半兽们，对付几个落单的，绰绰有余。何况，那边若是出了事，他们不会围在这儿发愁，早该过去那边了。

　　那么，就是第一道防线出事了。

　　想到这里，柳安就忍不住担心前方的白烨。他跟白烨虽然感情还算不上深，可到底是划到自己地盘的准老婆，加上白烨又长的是他喜欢的品种，此时便很有些紧张。

　　还没等他猜测出个好歹，上前去打听的方脸就黑着脸对他说：“真真倒霉！那些怪物真是越来越本事了，居然能联合了掘地兽一起！”

　　柳安恍然，是了，城外还是实打实的泥土，不是那种不必担心脚下的水泥地。

　　这下是真难了，那些躲土里的玩意，看不见摸不着，悄悄咪咪从地底下摸过来，直接在半兽们脚下开洞，一陷一个准，回回不落空。激烈战斗着的半兽们，哪顾得上防备脚下？老深一个窟窿掉下去，非死即伤。便是幸运的卡在半道上，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出来的，旁边的战友也分不出手拉拔一下。这么下去，第一道防线是岌岌可危。

　　难怪这两天那些玩意突然增多的这么快，想必是从地道里也过来了不少吧！柳安的眉头也不自觉皱紧了。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对付。

　　方脸很尽责的安慰教导他，让他别急，越是紧急的时候，越要冷静。又不住的庆幸，城墙的基地掘得深，又码足了大块坚硬的石头，城里面的路面，也基本铺好了方方正正的青石，原本想，为了方便开车就修这么大面积的路，城主真是个拎不清的，现在倒真心感谢那老黑白熊一掷千金为他那腿脚不好的老婆了。

　　领东西的时候，方脸在旁边不住的对这种歪打正着表示着感谢，可惜也没功夫让他继续了。领完物资的俩兽人很快又投入到了战争中，没空有想法了。

　　等到这天将要过去，好不容易得了空闲的兽人们四下坐着，柳安才听说，第一道防线受掘地兽祸害最严重的地方，已经被撕破了口子。

　　周围的气氛很沉重，没兽人提死伤了多少。大伙都沉着脸，食不知味的嚼着晚饭。留在这里的，一半都有了伴侣。他们的伴侣正奋战在第一线，生死未知，由不得他们不沉重。

　　柳安不知道之后会怎么发展，也不敢想白烨此时怎样，只能自我安慰，白烨是城主的孙子，又是这次的指挥，不管怎样，安全是能保障的。至于会有的责备什么的，先活下来再说罢。柳安颇有些麻木的想，大不了让他跟我去村子里好了。

　　接下的两天，柳安累得搬石头的时候都忍不住打瞌睡，险些砸了自己的脚。兽人中渐渐有了埋怨，怪城主不理事，居然喊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过来领导，还是个半兽。半兽果然不靠谱云云。

　　还是个半兽，柳安听着有些刺耳，这个半兽还奋力战斗在第一线呢，没有半兽们的奋战，哪有你们这时候的偷闲？要不是他们挡着，就该是你们这些好好体验掘地兽的本事了。

　　柳安内心呲笑，忍不住为白烨抱不平。他的努力在你们口中就是个笑话，只因为他是半兽。来这边这么久，他也明白这就是这边的民俗。半兽生娃养家，努力讨兽人喜欢；兽人带带孩子就行，稍有些本事就被捧天上去。半兽们稍有不小心就能被口水喷死。

　　柳安很想挖苦这些不知所谓的，奈何嘴皮子不够利索，知道也争不过。干脆闭目养神，想找出个法子能帮帮白烨。

　　晚上的时候，吃完晚饭的柳安背靠着城墙，似睡非睡累得很。方脸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推了他一把，又示意他别出声，悄悄跟着。

　　他们一行好几十个，悄无声息的从城墙隐蔽的一角，顺着绳子爬下去，然后就往半兽们的驻地去了。

　　半兽们还没有休息，躺着的都是受了重伤，没办法直起身的。

　　柳安四处张望，想找到白烨，无果，只好继续跟着方脸，看看他打算做些什么。

　　方脸显然是他们这一行兽人的领头人，原本的地位应该就比较高，很快就找到了这块的负责人。

　　那个负责人已经不能用满脸灰尘来形容，除了眼睛还能眨巴，柳安很怀疑，他张嘴的时候，是不是有成块成块龟裂开的泥垢往下掉。

　　红眼睛的负责人身体反应倒是很快，一拍就醒，就是有点儿迟钝，盯着方脸张合的嘴巴发呆。

　　方脸有些无奈，只好主动喊了跟着来的兽人，做起了示范。

　　方脸招呼他们搬运来了很多树枝，在靠近城墙那侧的防线后面，确认了底下没有空心的洞之后，就开始放火。一边解释道：“我是烧陶器的，晚上泥巴比较润，想试试看能不能把地给烧结实点。”

　　柳安恍然，暗中期待能够成功。

　　大火烧了很久，大伙趁机还睡了一会。等到天的颜色开始转浅的时候，地就烧结实了，确实有点陶器的意思。试了下，确实不容易被爪子刨开了。大家心中一喜，微微松了口气。看到成果的红眼睛，试图摆出个微笑，结果簌簌落下不少泥垢。柳安忍不住笑，想着要是白烨也是这德行，就狠狠嘲笑他一番。

　　松了口气的大伙打算趁着太阳没出来，多砍点枝桠来燃烧。他们在前面防御，后面便点火烧结，正好大火还能筑起额外的防线。

　　虽然都很疲累，有了希望的半兽和兽人们还是很利索的忙碌起来。很快便与之前烧好的那地连成一片。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兽人们该回去准备战斗了。

　　柳安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可又说不出来。他也没时间仔细思考下去，新的战斗又要开始。

　　有大火的阻拦，今天轻松了不少，可柳安始终有点不大好的预感。没过多久，他便明白那预感是什么了。大约是中午后，原本留在前方控制烧土地的方脸居然回来了。柳安心中一突，这时候按理说，早上才弄好的地方，没这么快烧好。

　　方脸一脸晦气，恼怒解释：“那些玩意居然直接掘到烧好的地方，然后让铁甲兽使劲撞！”叹了口气补充，“那块地出现裂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