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茫茫》以禾

4、04

　　睡到一点半的时候，睡饱的顾芒芒起来了。
　　拉开厚厚的窗帘，刺眼的阳光一下子蹦进来。顾芒芒下意识闭上眼睛扭过头。慢慢适应后才睁开眼睛，看向窗外。伸了个饱饱的懒腰。左手托住下巴支在窗台上，对着天空了轻轻说了一句：
　　“嗨。”
　　保持住微笑五秒，顾芒芒才略有清醒，又伸了伸懒腰，转身离开窗台。

　　这是她自从失恋后开始并保持着的一种习惯。

　　下楼的时候，差不多两点了。
　　顾芒芒倒了杯水喝，然后打开电视。随便翻了几个台，转到一个电视节目上，顾芒芒手一顿。

　　画面很美，落地式的透明玻璃窗，窗外的星空一览无余，璀璨而唯美。顾芒芒将水杯放到茶几上，顺便在沙发上坐下来，略有兴趣看接下来剧情的发展。

　　画面切换到窗内，一个女的，很漂亮，坐在木质地板上，抱着腿，背靠着床，右手拿着电话正在打电话，嘴角甜蜜的上翘着 ，脸上却又浮现出类似紧张的表情。

　　顾芒芒猜测她可能在跟自己男友调情。

　　果然，下一个十分钟一直甜言蜜语中。从他们谈话中，顾芒芒也终于也搞清楚了大致剧情。

　　女主和相恋男友的结婚前夜，女的很紧张，男的试图让女的安心，向女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宝贝，别紧张。明天，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我是你的丈夫，而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会一起度过几十年的时光。”

　　“一起吃饭睡觉，一起生儿育女，一起白头。”

　　“嗯，也许偶尔会有磕磕盼盼，但更多的是甜甜蜜蜜。夫妻生活也许平平淡淡，但是简单却温馨。所以，宝贝……”镜头终于切换到了男的，特意特写了男的的眼神，温柔深情。然后是特意放缓的语气，“别紧张，安安心心等我娶你回家。”

　　挺……浪漫。这是要大圆满结局了？

　　顾芒芒特地看了一下右下角。第二集。

　　第二集就结婚大圆满？这不大合理啊。

　　于是顾芒芒合理揣测，这男的估计就是个炮灰。婚礼现场肯定有什么变故，女主受尽心伤，颓废一段时间后，在某个因素下奋力图强。见年后，霸气归来，然出真正的男主出现。总之前面死虐女主，然后开始虐尽男二虐男一纠最后虐死观众的剧情……
　　然后大圆满。

　　……猜测归猜测，顾芒芒还是认真看着。

　　一眨不眨看着女主在准丈夫的温馨描述下，渐渐沉入了幸福的想象，嘴角的笑越发甜蜜。顾芒芒却是莫名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唏嘘不已。

　　这么甜蜜……这就是开虐的前奏嘛，顾芒芒从沙发上捞起抱枕放到膝盖上圈住，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电视。

　　女主微笑着看着窗外的梦幻般的星空。甜蜜的唇角，幸福的侧脸，清晰而遥远的浩瀚星空。定格，然后慢慢淡去。

　　……韩剧就是太煽情了。

　　虽然这样吐槽，但这画面太过于浪漫，还是戳动了顾芒芒心中某处的柔软，忍不住抱着一丝说不清的期冀。也许，说不定就是一个没有虐点的偶像剧，女主就这么幸福下去，一直幸福下去。

　　多好。

　　顾芒芒紧了紧抱枕。

　　画面到了第二天的婚礼现场，女主挽着父亲的手慢慢走向恋人，从今以后，也是最亲密的爱人。眼神透出新嫁娘的幸福，面带笑容。

　　阳光打到女主的脸上，很明媚的笑容。

　　顾芒芒有些难过和心塞，某些镜头预示了接下来的剧情。

　　该来的如期而至。

　　画面突转，意外出现的女人和小孩，新郎的无可辩驳和慌乱的“对不起”、混乱的现场。画面像是虚空的慢镜头，一点一点被定格、碾碎。

　　女主的星空一刹那就黑了。

　　顾芒芒一瞬间泪湿了眼眶。她手伸向了桌面上的抽纸。
　　她就是情绪过于丰富。

　　剧情仍然发展着，经过白天的闹剧，一切分崩离析后。

　　似乎昨天晚上的一样的场景，女主一个人关在房子里，坐在地上，靠着背后的床，不哭不闹。
　　顾芒芒感同身受闷声痛苦着。

　　和前一晚一样的黑夜，一样的星空，一样的窗，一样的人。但是，不一样的境地。
　　顾芒芒心底有什么沉沉的，钝钝的，难受的要死。她想起那天晚上，她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无声的痛哭，被抛弃的无力和巨大的空虚填充了整个世界。她在里面挣扎。
　　唉，完了完了，她好像被影响了。顾芒芒侧过头，对自己说：
　　“PIA！”

　　突然，女主就跟发疯了似的，什么都砸。花瓶、镜框、毛绒熊……貌似所有跟恋人有关的东西。砸完了瘫倒在床上，表情麻木，眼神空洞，眼泪却在缓缓流下。
　　“这演的也太……哭得这么好，”顾芒芒叹口气，忍住酸涩，“搞的我都想哭了。”

　　顾芒芒拽着纸巾，却没有再哭出来，只有几滴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转，“泪眼迷蒙”。

　　吸吸气，调节了一下情绪。她就是太感性了。

　　韩剧已经放完了，开始了广告时间。顾芒芒坐在沙发上发呆。

　　为什么好好的爱情最后会变成那样子呢？

　　是爱情太过于脆弱，还是根本就没存在过？

　　门铃响起。顾芒芒呆呆看着门的方向。直到又响了两声，顾芒芒才意识回笼，连忙穿上拖鞋起身，慢吐吐挪到门口，开了门。

　　门外的是下午才见过的乔爷爷的外孙。顾芒芒微微有些诧异。她以为是喻乔回来了。
　　不过喻乔好像是有钥匙的吧。

　　门里门内两双眼睛互相对瞪，一双无波无澜，缺少生气，微微张大着，另一双则澄澈如镜，略带友好的笑意。

　　好半响，优声男略微举了举手中的酱油瓶，先开口了，“我外婆说这是上午在你们家借的酱油，让我过来还。”

　　“哦。”顾芒芒僵硬地接过。
　　宁以禾看了屋内一眼，电视开着，好像某个薯片广告的声音。眼眸微动，“乔大哥不在家吗？”

　　“乔大哥”……这种称呼……顾芒芒有点惊悚到了。她脑补到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喻乔威武霸气，睥睨一切：
　　“我喻乔要走，你们谁能抵挡？”

　　这画面太美……顾芒芒只能讪笑，“嗯，他有事出去了，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
　　宁以禾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顾芒芒注视着他转身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轻轻把门关上。她背靠门板，抱着酱油瓶，坐在地上。全身乏力。门板凉凉的很舒服，她也不想起来，就这么坐着。什么也不去想。

　　坐了一会，呼呼气，顾芒芒才稍稍有些力气。便直起身，慢吞吞走进厨房。将酱油瓶放进装调料的柜子里，然后打开水龙头，用手掬了把水洗脸。也许是凉水的缘故，却是感觉舒服了一点。
　　（酱油瓶君有话说：我就是来打酱油的啊，捂脸……）

　　顾芒芒好容易回复了些许心情，回到客厅。电视上又在放其他的电视剧。顾芒芒没心思看，便关掉电视。左右无事可干，顾芒芒钻进房间，洗洗后爬上床，打算睡了。闭上眼。又睁开。

　　一闭眼就是女主靠在窗下幸福微笑，和在窗下落寞的两个场景。
　　堵心。

　　没有睡意，顾芒芒扯过一旁的空调被，抱住。嗅了嗅，是熟悉的味道。心情好了点。
　　喻心就喜欢柠檬味的沐浴露，常年用这个，所以盖的被子久而久之也沾染了这个味道。顾芒芒每次来海南都是跟喻心一起睡，早就习惯了这个味道。
　　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9:20”，叹口气，还早，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顾芒芒没事躺在床上刷网页，刷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所有的社交软件又全被她卸载了。干脆靠在床头坐起来，打算给远在湖南的顾齐齐打电话。
　　这时候应该没有那么生气了吧？
　　顾齐齐倒是接电话了，可是没等顾芒芒说上一句话，又给挂了。

　　“嗬，这怪脾气！”跟谁学的这是！顾芒芒也怒了，不想接就不接啊，居然接了给挂了！太过分了！她长途加漫游很贵的！

　　顾芒芒瞪着手机。好像能通过手机将刚刚挂她电话的某齐瞪出个洞来似的。

　　瞪了一会，觉得自己有些傻。她给顾齐齐发短信。

　　“隔壁家乔叶爷爷有个外孙，超级帅。”
　　顾齐齐的兴趣……美男美女美食美景，美男居一。

　　果然……顾齐齐马上回复，“详细描述。”

　　投其所好永远是好用的，顾芒芒打起了精神，“你先原谅你，我再告诉你。”

　　顾齐齐，“【白眼】，那也要看你说的美男的颜值怎么样~快点说！”

　　顾芒芒抿嘴沉思，大概回忆了一下，“温润如水，却气质清冷。若三月暖阳，又如十里深潭。”
　　顾齐齐，“【黑线】……文艺去死好吗？！”

　　忘了，顾齐齐语文不怎么好……顾芒芒换了种直白的说法，“长得像暖男，可是太冷。”

　　顾齐齐，“【色】反差萌~~”

　　顾芒芒惑，发了个问号过去。

　　顾齐齐，“【白眼】自行百度。附：有照片吗？”

　　顾芒芒郁闷了，“木有。”

　　顾齐齐：“那你自个玩去吧。我去看《鲁鲁修》了。”

　　顾芒芒无语了。抬头看天花板，内心在哀怨：……都不能愉快聊天了。只能无力敲上：“……滚回你的二次元吧。”

作者有话说

　　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