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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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所听见的不一定是真实。
跪坐在雪地里的银发少年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缓缓弥漫开的血红，这么安慰着自己。仿佛周遭的一切惊恐尖叫和血液的腥甜味道都只是他的错觉一般，只要闭上眼再重新睁开的话，一切又会回到平常，即便冷漠却也是平静而安详的生活。
只是这终究只是他的奢望。
“零，快逃！”
少年人惊恐的嘶喊似乎就在耳边响起，然而没有给锥生零更多的反应时间，冰冷到几乎让人血液都冻结的感觉突兀的从腹腔弥漫上来，带着利器特有的锋锐，让他恍惚的以为那不过是个错觉，只是下一秒尖锐的疼痛就模糊了他所有的感官。
“切！”有什么人在耳边冷哼。
“喂，小心点，他只有我才能杀死。”还准备补上一刀的少年被身边的人抓住了手腕，有着同样银发的灰眸少年不满的说着，伸手指向了刚刚大叫的锥生一缕，“你的目标在那边，不要搞错了。”
“啰嗦。”握刀的少年撇了撇嘴，甩开了对方的手，走向了刚刚被敲晕的锥生一缕，“快点结束，我可不想给猎人协会更多的反应时间。”
“啧，记得带远点，他们两个不能死在一起。”听到对方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话，灰眸少年略显不悦的皱了皱眉毛，然后满含恶意的提醒了一句，“如果在最后功亏一篑的话...杀了你哦。”
“同样的话送给你。”甩掉长刀上的血，少年单手拎起了锥生一缕，半侧着身看向了身后的灰眸少年，嘴角扬起的弧度隐隐多了几分讥诮，“我的，哥哥。”
鲜血不受控制的从身体深处涌了出来，一点点将雪地染成了刺目的血色，就好像是在无声嘲笑着他的弱小一样。锥生零浑身无力的趴伏在地上，听着两人毫不顾忌的谈论着他和一缕的生死，仿佛他们并不是人类，只不过是一群只能等待被人宰杀的牲畜一般。
生死被人玩弄于鼓掌，尊严被人肆意践踏。
强烈的屈辱感让锥生零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然而身体的重创让他只能睁大双眼，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握刀的少年带走生死未知的锥生一缕，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十指死死的扣进了身下的土地中，屈辱，痛苦，愤怒，绝望，怨恨...所有的负面情绪在一瞬间将他的心神全部占据，他死死的瞪视着眼前的灰眸少年，那几欲燎原的怨恨只是让对方露出了更多的讽刺神色。
他不甘心啊！锥生零咬紧牙关，倔强的不肯露出一丝软弱。现在不管是什么人，神或者谁都好，哪怕是吸血鬼，或者是恶魔都无所谓，只要能够给他力量，只要能够让他活下去...
‘你想要，力量么。’
在灰眸少年手中的利刃即将落下，锥生零几近绝望的磕上双眼的那一刻，耳边突然响起了这样一道声音，他根本没有去思考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又来自哪里，甚至可能是他自己幻觉的这件事，只是下意识的回道：
“是，我...想要力量！”
然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世界仿佛是被什么拉扯住了一般，所有画面骤然缓慢了下来，这一刻锥生零才意识到那并不是他的幻觉，声音的主人是真实存在的；如同溺水之人在濒死边缘却抓住了最后一根水草一般，强烈的喜悦冲刷着他的心神，直到对方说出下一句话来，才猛然惊醒。
‘无论付出何等代价，都不会后悔么。’
对了，不管是怎样都好，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得到什么的同时也意味着需要付出什么，只是...看着眼前一片凄惨火光冲天的场景，锥生零惨笑了一声，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失去的么？生命，荣誉，信仰，记忆什么都好，只要能够给他足以复仇的力量，全都拿去他也无所谓了。
因为给予他所有的人都已经死去，他想要保护的人都已经失去，所以...
“我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了。”
‘那么。’时间在对方重新开口的那一刻再度恢复流逝，在锥生零眼中，灰眸少年脸上的得色和手中的利刃轨迹是如此清晰，不过眨眼间，就定格在了错愕之上；在对方胸前骤然绽开血色花朵的瞬间，他听到了那句未尽之语。
“契约成立。”
...
壁炉里燃烧的火光将坐在一侧软椅上少女的银发染成了温暖的暖金色，连带着她过分冷清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然而这样一幅几乎可以说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偏偏就被少女手中握着的那把剑给打碎。
夜北神色莫名的打量着自己手里的这把剑，对于在剑上感应到的气息一瞬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她的心情，说是哭笑不得也不为过。
明明只是一把过分锋利的长剑来着，怎么沾染上了她曾经的气息，就变成了这样。夜北随手将这把剑扔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再次对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们强大的挖掘精神致以由衷的赞叹，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发现那一点的，但是利用熔炉的残渣铸造剑身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夜北惊讶的了。
当年那场大火不说将一切烧成灰烬，就算还能找到那么一点痕迹，也应该被玖兰家挖地三尺给弄走，这些已经迟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外来者们居然还能够偷到这些熔炉的残渣...甚至以此为基础，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如果不是夜北到来的时间选的恰到好处，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会被毁成什么样子。
那毕竟，是可以斩杀掉世界主要剧情人物，而不会被世界意志所抹杀的武器啊。
更不要说，如果和被斩杀的角色之间存在着某些相似点或者是人生相互交叠的事件的话，斩杀者甚至可以取代掉这个角色，那么接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会被归为剧情的合理性，因为角色性格的多变，就算最终改变了剧情导致世界崩溃，那些代价也不需要改变者来支付。
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剧情世界还不用支付代价这种事情，相信对每个外来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所以发现了这种武器能力的人，才会克制不住的出手吧。
而对于本来就是剧情内的灭族事件，对方做起来自然更是有恃无恐。想到从那个少年人脑海中读到的记忆，夜北轻叹了口气，如此一来，这个世界里的很多事情变数就显得太大了。
“殿下。”推开房间门的塞巴斯蒂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兀自叹息的夜北，眉梢微扬，将手中准备好的牛奶放下，轻声唤道。
“啊，你回来了，塞巴斯。”听到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夜北神色略略柔和了几分，转头看向对方，“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很快就能醒过来。”塞巴斯蒂安回道。
“这样。”目光不由自主的再次落在了被扔到桌子上的长剑上，夜北想到自己当时看到的那一幕，对于那个孩子下意识的多了几分关心，“之后锥生一缕找到了吗。”
“很抱歉，最后能够捕捉到那个孩子气息的地方，除了地上的血迹，我并没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说道这件事情，塞巴斯蒂安有些歉然，顺着夜北的目光看向了长剑，“但是请您放心，那血液的味道并不是锥生家孩子的。”
虽然确实有些在意那个被带走的锥生一缕，但是夜北更多的是想知道，和桌上这把剑相匹配的那把刀最终沦落到了什么地方，那个才是她现在所关心的重点。毕竟那把刀索关系到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的性命问题，而是整个世界的平衡。
“想必拿走那把刀的人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因为根据您给我的信息，我并没能在那里捕捉到相关的气息。”略类思索了下，塞巴斯蒂安补充说道，“毕竟如果不是武器已经被销毁，那么只可能是对方对这种武器的保护行为。”
然而他们都非常清楚，如此重要的东西，是不可能轻易被销毁的。
“根据吸血鬼骑士世界的剧情发展状况，我们暂时并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摆摆手，夜北自动揭过这个话题，要知道整个剧情世界除了正式开始之后，之前唯一能够让外来者们动手脚的也就只是锥生家灭门事件罢了。
当然，也并不排除一些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妄想去取代纯血种地位的人，不过夜北相信，等到正式剧情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坟头上的草估计都已经快有一人高了也说不定。而等到正式剧情开始之后？已经迈足于这个世界的夜北，可是一点都不想为那些外来者的贪婪来支付代价。
现在的夜北怎么都没有想到，正是她自己对这件事的轻视，导致了之后许多事情的改变，以至于在最后，差点对这个世界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契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