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媵妾的日常生活》柏人

28、第二十八章

　　＂有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没下两场雨，冬就来了。往年冬天好像没这么早吧？＂柳娘子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念叨。

　　张月亮正低头给柳时同缝制要穿的薄棉衣，没有回答她的话。她才来这个世界一年多，对这里的气候没有多少了解。去年她这时候正坐月子，每天躺在烧的热热呼呼的炕上，她对外面的冷暖变化感触不太多。反正在她心里，这个地方过了重阳后，那温度对她来说就算是入冬了。

　　柳时同坐在炕梢扶着小太阳站立，听闻柳娘子的话，看了眼张月亮说：＂按黄历算今年入冬的日子和往年一样。不过，今年比往年的雨水倒是少不少。姐，今年收上来的粮食别卖啊！＂

　　＂咋？还能发旱灾呀？＂柳娘子正色道。

　　柳时同答：＂谁知道呢？还得看今年的雪吧。姐，你忘了，老话说过\'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咱们总得有备无患的好。＂

　　小太阳站得腿软一屁股坐在炕上，柳时同伸手抱起他，一顿猛夸，把他忽悠高兴啦，继续让他再站一会儿。

　　柳娘子笑道，＂你说你老逼着他站着干嘛？小孩子该会走时，自然就会走了。也就是咱小太阳脾气好、还听你哄，要是换个孩子，你试试不得早嚎上了！＂

　　张月亮别看人又懒又馋，但做起活手脚相当麻利，人家姐弟两唠嗑这儿功夫，柳时同的薄棉袄做出来了。

　　＂三郎，让小太阳歇会，他站了快两盏茶了。你过来把衣服试试，我看看边角还哪有不合适的再改改。＂张月亮举着衣服。

　　小太阳一听他娘叫他休息，一屁股坐了下来，蹭蹭往张月亮这儿爬。

　　柳时同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捞了起来，教训道，＂没看到那里有针吗？告诉你几次了？看见你娘她们做针线，要离得远远的吗？想想你上次被针扎痛不痛？＂

　　小太阳突然离炕有点懵逼，但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他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张嘴就想要哭。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要告诉他娘他被他爹吓到了！需要他娘香香的怀抱，需要她娘给他亲亲抱抱举高高，需要他娘温柔的安慰！

　　柳时同看小太阳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家伙想干啥。上辈子他因为这种事儿，被这小坏蛋坑了好几次，还差点成为全家公敌，被爸妈乱棍打死。

　　经验总结的教训告诉他，一定要在他哭之前打断他。于是他又祭出夸奖大法，＂小太阳，你是一个勇敢不爱哭的聪明宝宝。爹知道你最棒了，能听懂爹的话，刚才犯了错误，是因为太高兴忘记了，对吧？

　　爹知道你是个又乖又孝顺的好宝宝，你也不想让娘亲看到你痛，心疼你对不对？所以我们下次一定不要再犯这种错误！我们小太阳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好宝宝，来跟爹击掌为证吧！＂

　　小太阳看着柳时同伸出的手掌，又看了看他娘和他大姑，歪头想了想，举起了自己的小爪子。

　　就在几人以为她的小爪子会按上去的时候，小太阳一低头，用他的大脑门儿顶了上去。

　　顶完他抬起头，朝着柳时同哈哈乐，像是在玩一项新奇的游戏。

　　张月亮暗自勾起了嘴角，这小机灵鬼果然还是那样，对承诺之类的事儿，天生就非常谨慎。

　　柳时同也了解他的脾性，只是笑骂了一句，＂小滑头。＂便把他放进了张月亮怀里。

　　小太阳得偿所愿笑地嘎嘎的，不停的在张月亮胸口乱拱，意思到饭点他要吃饭。

　　张月亮拍拍他肉嘟嘟的小屁屁，起身走近炕里，面向着墙壁，给小太阳喂奶。

　　柳娘子看看天色不早了，收拾好针线笸箩准备回家。

　　柳时同边试衣服边开口留她，＂姐，今晚就住这儿吧。我看姐夫今天够呛能回来，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柳娘子琢磨了一下，也不跟自己弟弟外道，就痛快地同意了。他家张甫仁回老家取地租，一般连来带去都是两天，大概明晚才能回来。

　　＂三郎，你陪我家去拿套铺盖来......＂柳时同结婚时，因为买不到丝绵，柳娘子只给准备了一铺一盖。

　　张月亮抱着睡着的小太阳转身，＂家里铺盖够，姐你不用回去取。＂

　　柳娘子点头，指着小太阳问：＂他这会儿睡着了，晚上还吃饭不了？＂

　　张月亮把孩子放在炕上，拿个薄被给他盖好，让柳娘子帮着瞅着，便下地去做饭。顺便把东屋的炕梢上，自从天冷下来，他们一家三口都睡在有地炕的西屋。

　　柳时同把试好的衣服交给他姐，让她给收边，就下地去给张月亮打下手。

　　他得嘱咐他家这个实诚货，别看来的客人，便把戒指空间里的好吃的都拿出来做。这要是解释不了出处，到时候还不是得他给收尾。

　　夜晚临睡前，张月亮想起他们姐弟，说的可能干旱的事，便问柳时同，＂你前几天拉回这么多粮食，是为了预防旱灾吗？我记得这里的水资源应该很丰富吧？＂

　　柳时同抚摸着张月亮的长发，慢悠悠地道：＂大月亮，我想你应该对这个时代的旱灾是有误解的。＂

　　张月亮扭头，看向他的脸。＂什么误解？＂

　　＂这个时代的旱灾，并不是指全球、全国那种大面积性干旱，才能称得上是旱灾。在这里一镇、一县、一郡发生的干旱都会被称为旱灾。＂

　　张月亮放心了，说：＂那应该不会很严重吧！＂记得她奶奶婆，也就是大星的奶奶讲过，六十年代的□□，是因为全国大面积受灾，才造成那么惨烈的结果。如果只是小面积的灾害，百姓的日子可能会艰苦一些，但性命大都能保住吧。

　　柳时同拍了拍他家大月亮单纯的脑袋，＂你忘了几点：这里交通不便，工业水平低下，没有高产的种子，优质的化肥，所有劳作皆靠人工。你知道丰年一亩地才出产多少吗？＂

　　柳时同说到这里自动把重量单位换成了斤。＂小米亩产二百五六斤，麦子一百二十斤左右，稻子更少都不到八十斤。你说，这要是碰上了干旱会有什么后果？一家子十几口子，辛苦一年都不一定能吃上几口粥，要是严重一点，饿死大半也是常有的。要不怎么说靠天吃饭呐，你以为那点水资源能解决多大的问题？单靠人力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去海外寻找高产粮种。＂

　　＂可这不现实！谁知道这个年代的海外，是不是处在茹毛饮血的野蛮时代！＂张月亮被他说的心情沉重，＂如果要修建水车呢？提高农工用具的效率呢？＂

　　＂局限性太大，这里的人思想太顽固、守旧，还爱把能力突出的人妖魔化。咱家地里就收留了一个对气象很有分析的老头，就是他跟我预测明后两年，可能又有旱灾发生。＂

　　＂什么？两年......＂

　　柳时同一把捂住张月亮的嘴，＂你小点声，你是想把小太阳和我姐都吵醒吗？＂

　　张月亮挣开他的手，＂那怎么办？要不要提醒认识的人？特别是那位还不错的县太爷？＂

　　柳时同苦笑，＂你知道那老头为什么会被我收留吗？因为几年前他就提前预测了那次旱灾，他提前告诉了家族和邻里乡亲，结果被妖言惑众的罪名赶出了家乡。等到旱灾发生时，他想要回去证明自己预测的没有错，结果被打了一顿，再次赶了出来。罪名是他不敬畏天地，所以才降下天罚惩罚他们村子。＂

　　＂天哪，真叫人叹为观止！可是自古以来不是有很多农谚能预测天气吗？＂

　　＂那仅仅是大概能预测下一年的天气。这老头可能预测到两年后啊！要知道，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张月亮叹气，＂大星，那我们再多存些粮食吧？我们虽然没有兼济天下的能力，但是独善其身时，我们还是可以帮一帮身边的朋友。＂

　　柳时同温柔的亲亲张月亮的脸蛋，安抚说，＂好的。别太担心，我会适当的提点身边人的，咱们周围邻居都是很精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