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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步胜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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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若水步入韩笑笑家院门的时候,顿觉一阵阴森的气息袭来,微弱的灯光了无生息,一扇破木板门在风中呜呜地响,斑驳的残雪若隐若现。 韩若水刚刚喝过了点酒,脑子里全是悲愤,他是横冲直撞着进入院里的,他向屋门发起了冲击,手指像钢筋混凝土铸成的,不但咚咚地敲,还咣咣的拽,他的脚也不像是他的脚,没命地踹,像个泼皮,很是吓人,可是屋门纹丝不动,固执地严严地关着。 韩笑笑爸爸恰巧也喝了点酒,正在睁着微红的眼睛看电视,春节联欢晚会即将上演,他劝女儿别再看书了,休息一下。女儿仰躺在炕上,手臂向上举着一本厚书,正卖力地吃力地看着。她看书的动力将吃力完全抵消了,她的嘴角微微地翘着,一副陶醉的样子。 韩若水如此狂烈的叫门声及踹门声令韩笑笑爸爸眉头一皱,韩笑笑也因此放下了手中的书,将惊恐的眼睛觑向爸爸,爸爸小声说着别怕,随即他站了起来,手中握住了看门棒。 他万没料到这个人是韩若水。一般说来,韩若水对他一直敬而远之,从没与他面对面对抗过,这样激烈的举动,而且大过年的,很不寻常。村子有个神经病男人近一段时间经常敲打他的门,每次来都会把韩笑笑吓得蜷缩在一块。这个老头平时在村子里经常被欺负,但保护女儿却让他分外勇敢,这个神经病男人每次都会被他乱棒打走,毫不客气。别看老头年龄将近六十,常年劳作却让他身子骨硬朗,力气很大,一般小伙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拎起随时准备好的木棒,纵身一跃到门前,眼睛透过玻璃窗,意外发现这个发疯一样的身影竟是韩若水,他定睛又细看了看,没错,正是他,虽然影影绰绰,但韩若水他是剥了皮认他瓤。 这个帅气的年轻人现在面目狰狞,像极了那个神经病,似乎把过去所有对韩笑笑的爱都化作愤恨了,那疯狂的劲头几乎要把他这小屋撕碎。他圆睁双眼,心中冷笑,打折他腿的冲动倏然间冲向脑海,他大喝一声,扭开门锁。韩若水像个铁塔撞了进来,与老人几乎撞了个满怀,撞得他眼冒金星,立即收住脚,像一只准备战斗的猛兽,瞪着通红的眼睛说:“为啥不给我开门?你到底想咋地?” 为了不让女儿受到惊吓,爸爸已把里屋的门关严,此时外屋里只有两个男人针锋相对。 只见老头晃了一下手中的木棒,冷笑道:“这个屋里啥时允许你来过?你有过印象吗?” 韩若水指着这个矮的敦实的一直阻挡他和韩笑笑的仇人,“你凭啥不让我和笑笑在一起?她是我的,我告诉你,她是我的。” 说着他猛地推开面前的人向前迈大步,老人厉声叫道:“你敢再迈一步,我定然不饶。” 韩若水回过身,蔑视着眼前这个人及他手中的木棒,“我就不信你敢打我,你不老说要打折我腿吗?今天我这双腿就放在你这了,我看你敢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迈步吧,有种你就迈一步,你看我敢不敢打你。”老人发着狠,同时举起了木棒。 韩若水转身向前,丝毫不犹豫,丝毫不在乎,他就等着他打呢,他的身体早就想体验一下被他重重地击打后的感觉,与其不温不火地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死,他要冲开一条血路,他要为爱献身。 老人跟女儿也跟韩若水说过,他们俩不可能在一起,他的女儿跟谁也不许跟他韩若水,这是条死规矩,是条红线,谁也不能跨越,谁跨越他收拾谁。他这辈子就为这口气活着呢,就为守护他自己设定的这个规矩活着呢。他的怒火已深埋在心里大半辈子了,至今无人敢于挑战他,在别人眼里他可能是个老实的木讷的老头,一辈子不招灾,不惹祸,可是在面对韩若水时,他立即变个人,变得凶神恶煞。 在这个大年夜,他的怒火终于找到突破口,他的领地终于被这小子闯进来了,他心里狂喜无比,他的大棒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挥舞木棒,生出一阵凌厉的风,猛地扫向韩若水的腿,韩若水凄厉地叫了一声,蹲下身,捂住大腿,大叫一声:“我跟你拼了。” 一个前扑,他牢牢抓住了木棒,拼尽全力与老人展开了争夺战。韩若水今天决意要赢得这场争夺战,他把这个争夺环节当做他能否实现与韩笑笑在一起的关键环节,因此他全力以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韩若水忍受着被木棒击中后的疼痛,手上发着力,心里充满着悲愤,这个老头是他与韩笑笑爱情的大敌,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十多年了就这样折磨他和韩笑笑。他现在特别恨他,甚至认为韩笑笑之所以残废都是他造成的,他不那么恐吓,不那么不人道,他与韩笑笑还用躲来闪去吗?还用开起车来心惊肉跳的吗?不心惊肉跳怎么会翻车? 终于,在年轻的体力和强盛的意志力支持下,韩若水赢得了争夺战的胜利,木棒稳稳地握在他的手里。他用力甩出木棒,砸在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人一看木棒被他夺走,那道通向女儿的门就要被他打开,他不顾一切地扑向韩若水,从背后用胳膊钳住韩若水脖颈,使韩若水站立不稳,动弹不得,韩若水心里着急,脚开始用力踢门,大喊着韩笑笑的名字。 韩笑笑一直仰躺在炕上,她转不了身,更别提坐起来,自从爸爸提着木棒出去,她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为爸爸捏一把汗,她怕爸爸弄不过那个神经病。她很痛苦,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完全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眼睁睁看爸爸吃亏,她听到了爸爸在打斗中痛苦的嚎叫声。 她不会想到与爸爸激战的是韩若水,即使他来了也不会与爸爸展开这样殊死搏斗的,他一直对爸爸是客气的。然而她刚才分明听到的韩若水的声音,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他在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透着痛苦与无奈,她惊讶至极,目瞪口呆,立即大声问:“若水,你咋了?快进屋吧。” 韩若水的脖颈被老人的胳膊锁着,力道大得惊人,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将身子向后仰,这样才能为喉管提供点发声的空间,他吃力地喊道:“你爸爸不让我进屋,他卡住了我的脖子,我喘不上气来。” 韩笑笑一听,立即大哭道:“爸爸,你松开他,别把他卡死,那样我也不活了。” 女儿的乞求声声打在爸爸的心坎上,他坚持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好像突然间要崩塌,定了定神,他对女儿隔门说:“女儿啊,这个人你不能要,你答应我的,你不能反悔。” 女儿开始施用了缓兵之计,“爸爸,我不反悔,只是你可别把他卡死,你卡死他,我就跟他一起死,你看着办吧。” 老人逐渐减轻了胳膊上的力道,也就等于解开了这道套在韩若水脖子上的锁,象重新找到了水的鱼儿,韩若水大口喘气,还没等老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推门进屋。 韩若水进屋后抱住韩笑笑泣不成声。他庄严宣布,从现在开始,韩笑笑就是他的了,他要带她到城里去治病,一定把她治好,谁也别阻拦他,谁阻拦他他杀了谁。他指着在后面痛悔自己不该松手的老头,说:“笑笑之所以现在这样,都是你逼的,你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就因为你是笑笑的爸爸,我一直对你比较客气,从现在开始,我不惯着你了,你爱咋办咋办,笑笑今天我必须带走。” 老头此时又是气又是急,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抖颤的手指着韩若水,眼珠子瞪得老圆。他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韩若水抱起,这个他护了大半辈子的人就要被他夺走,他跺着脚,大喊着反了、反了,他又躬身道地上去寻找木棒,他还要打他。 韩若水哪能容他这样,上去一脚就把老头踹倒在地,老头在地上滚了三滚,突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韩笑笑在韩若水怀里大哭,她命令他放下她,大骂他不是人,竟然连她的爸爸都要打,简直猪狗不如。 韩若水把韩笑笑放在轮椅上,返身扶起老头,掐起他的人中,一会,老人苏醒。苏醒后,他第一眼就是看女儿还在不在,见女儿还坐在轮椅上,于是有气无力地说:“你要把我女儿带走,你就是在杀我。” 韩若水两手掐腰,大声问:“你是他爸爸,你难道就喜欢看着女儿成天躺在炕上不出屋整天痛苦吗,你就不想为她治病吗?” 老人依旧有气无力地说:“我是不会离开我女儿的,我们生死都在一块。” 韩若水突发奇想,道:“这么的吧,你跟你女儿一起进城,一边照顾她,一边治病。” 老人不再言语,韩笑笑也不再说话,韩若水初步取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