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堆里的男人》老犁

12、冲突

　　侯婷婷一直紧紧地抱着女儿，下车后都没松开。 　　韩若水突然有想做个妈妈怀里的孩子的冲动，就这样被母亲抱着，关怀着。 　　瞅了瞅赵小杰，这个少年也仿佛被这对母女感化了，眼睛直了，韩若水不知他在想什么，因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韩若水为能给她们带来幸福而幸福，可他怎么知道赵小杰和侯媛媛玩得正开心被他们生生拆散了后的沮丧呢？ 　　见韩若水直勾勾地看他，赵小杰忙侧过身去，倔强地把目光投向深深的夜，韩若水拍了拍他的肩，好像拍在稻草人身上，无知无觉的，这是赵小杰不高兴的表示。 　　“小杰，你回家吗？”韩若水发现跟他说句话是很费劲的事情。 　　“你说呢？”他反问他，他终于说话了。 　　“什么意思？”韩若水有些懵。 　　“我和侯媛媛都商量好了玩通宵，哪块石头缝里蹦出个你呢？”赵小杰现出鄙夷的目光。 　　“还想玩通宵？你那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你再得瑟人家妈要收拾你了。”韩若水现在决定刺激一下他。 　　“我们行得正，做的端，谁都不好使。”赵小杰挺直腰板说。
　　“我这是为你好，你再执迷不悟，有你好果子吃。”韩若水针锋相对。 　　“管别人之前先照镜子看看自己吧，肚子里什么下水自己最清楚。” 　　“你说我什么下水？你说清楚点。” 　　“不说，说了怕你无地自容。” 　　“你觉得我不敢揍你，是吧？” 　　“你敢？明天就让我妈开了你。” 　　韩若水气得浑身直哆嗦，攥紧了拳头，“你这孩子真气人，你的心大大的坏了。” 　　“我告诉你，农村人，想在城里享福可以，但不要错打算盘，这山望着那山高。”赵小杰的话不像他这个年龄说的。 　　“小心眼一天都想些什么啊？你不觉得这样想不尊重人吗？”韩若水皱着眉，气得话都说不连贯，他的自尊被他深深地伤害。 　　“乡巴佬，你就是个乡巴佬，穿上城里的衣服，能打人都不代表你不是乡巴佬，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乡巴佬，我瞧不起你。”说完，赵小杰胜利似的挺起高傲的头颅，拉开车门就要走，被韩若水一把拽住，像一把钳子，任他怎么挣脱也脱不开，他开始用手指去挠韩若水手背，挠得韩若水钻心地疼。 　　韩若水死死地拽住他，任他怎么挠也不松手。 　　赵小杰开始口吐脏言，各种国骂都从他嘴里迸出来，并扬言如果他再管他闲事就对他不客气。 　　韩若水问他要上哪去？他说想上哪就上哪，韩若水说我要送你回家，他说你送我回家我就杀了你。 　　韩若水发现这孩子越说越不像话，好像跟他韩若水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看这样像安然这样的，很社会的，他才崇拜，才不敢挑战。而此时赵小杰更加用力挠他的手背，韩若水能感到手背上流出血水，冰冰凉。 　　他火冒三丈，揪住孩子的头，一个嘴巴扇过去，只听妈呀一声，孩子立即背过气去。韩若水又急又恼，发疯似的在孩子身上又是掐又是拧，终于把孩子弄醒，略松一口气。却不料孩子突然哮喘发作，呼吸越来越困难。韩若水有些惊慌地把孩子送进就近医院急诊。 　　大夫把各种抢救手段都用上了，总算把哮喘给扼制住，孩子重新呼吸顺畅，见韩若水在身边，像碰到了鬼魅，立即哇一声哭起来，大叫着要向妈妈告状。 　　韩若水也不说话，他主动给管局长打了电话，告诉她儿子在医院。管局长匆匆赶到，儿子立即扑向妈妈，大声号啕。管局长惊骇地问是怎么回事？赵小杰眼珠一转，立即把矛头对准韩若水，说是他把他打的。 　　管局长眯着眼睛看着韩若水，她有些不明白，难道是自己把他赶出家门，于是他就把气撒在儿子身上了？他怎么找到儿子的呢？ 　　韩若水主动承认说是自己打的，但并不做解释。 　　管局长笑着走到韩若水身边，“若水，你行啊，我儿子你都开始打了，下一个打的人就是我呗？” 　　韩若水被弄得哭笑不得，他指着赵小杰告诉管局长，这孩子不像话，想跟小姑娘在网吧玩通宵，被我发现，给揪出来了，于是怀恨在心，什么样话难听说什么，我是替你教训一下他。 　　赵小杰一看自己要被动，忙松开抱住妈妈的胳臂，抓起制氧机喷嘴大吸，吸了一会，大喘气道：“我告诉你吧，这个人你别看他平时装得像个人样，背地里不干人事。” 　　韩若水有些听不明白，怎么从这孩子嘴里又弄出一条罪行？叫背地里不干人事，他怎么没干人事了？他笑着摇了摇头，他想问他这话是从哪里来？可是他有点说不出口，觉得丢人。这孩子真让人不可思议。 　　管局长不知咋回事，但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及他对韩若水的态度，他一贯地排斥他，现在看来，矛盾升级了。 　　现在首要的是家丑不能外扬，内部矛盾还是回家解决，看孩子还在装模作样吸氧，管局长沉下脸道：“别吸了，走，回家。” 　　儿子忙扔下喷嘴，大声道：“你还没收拾他呢，他打了我，就这样算了吗？你要帮我报仇。”说着又大哭起来。 　　管局长只好抱住他，在他耳边商量道：“走，回家再说，在这多丢人啊，这么多人。” 　　于是瞪了一眼韩若水，说：“走，跟我回家。” 　　于是，韩若水驾车将他娘俩带回家。 　　进了屋后，打开灯，管局长这才发现韩若水的手背流满了血，赵小杰也发现了这一事实，于是眼光左躲右闪，管局长忙取来消毒水给韩若水擦洗伤口，边擦洗边问到底咋回事？ 　　于是韩若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有些内容他也做了修饰或遮掩。 　　管局长听着听着，就把重心听到侯婷婷这来了，她早就有预感侯婷婷要与韩若水有事，果不出所料，她现在要把他勾搭到手了，她心里隐隐作痛。她并未想跟韩若水怎么样，但她坚决不允许韩若水背着她跟别的女人有来往，换句话说，她有强烈的占有欲，是她的就不许别人染指。 　　儿子一直盯着妈妈的反映，一看妈妈越听越不是滋味，就添油加醋道：“你一直说他好，你看他说这些，哪有什么好？你看错人了，以后别搭理他了，跟我爸爸复婚吧。” 　　管局长立即叫他闭嘴，指着他的脸骂他无耻，这么小就一心跟女孩瞎扯，这还是个头？她正告他如果再有下次决不轻饶他，她拽着他脖领子，让他当面向韩若水道歉，并说是她叫他替她教训他。 　　赵小杰气得暴跳如雷，他没想到妈妈不但不替自己报仇反向着他说，立即骂他妈和韩若水没一个好东西，说完就想开门走人。 　　管局长一下把他拽住，抬脚啪啪地踹他，踹得他真趔趄，踹得他嗷嗷叫。 　　韩若水忙上前制止，说别再打了，都是自己不好。 　　管局长气喘吁吁道：“这孩子我早就想收拾，管他喘不喘，死了我也要收拾，不能让他这样继续下去，这还了得。” 　　赵小杰一看妈妈真不惯着他了，一下心虚起来，眼珠一转，忙向妈妈下跪，道：“妈妈，我错了，你别打我了，我以后改还不成吗？” 　　管局长一挥手，道：“滚犊子，回你屋去，我有话要跟你韩叔说，我告诉你，你韩叔你必须尊重，尊重他就是尊重我。” 　　赵小杰一步一回头地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屋，屋门咣的一声关严。 　　韩若水无可奈何地把领导的儿子给打了，还背着管局长跟侯婷婷约会了，他想解释一下，他也知道她想听他解释。可是又感觉没意思，有些事情一解释就没意思了，他希望她能明白。 　　管局长尽管心里不是滋味，可她放不下领导的架子，她女人的脸面，她不便多问，可是她心里还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对侯婷婷有意思？她希望他解释。 　　一个不想解释，一个想听解释，两个人心里较上了劲，都不说话，都沉默以对。 　　还是管局长打破寂静，她首先向韩若水道歉，说自己教子无方，自己的脾气也不好，有时不分青红皂白。 　　韩若水叹了口气，他说他是什么样人，早都清楚明白地摆在那呢，总之他不做对不起良心的事，不做对不起管局长的事。 　　管局长看他也没心思解释他和侯婷婷的事，尽在那说没用的，就直接点破他，道：“侯婷婷对你挺好啊。” 　　韩若水依旧很官方地说：“因为我对她也挺好啊。” 　　“她比我温柔吧？” 　　“这点倒确实是。” 　　“那以后给她当司机去呗？” 　　“啥时在你这当够了，我啥时上她那去。” 　　“哎呀，你行啊，你还有备用的呢。” 　　“这年头不备用不行啊，你啥时把我踹了，我咋办啊？” 　　“你瞅你这没良心的玩意。” 　　 这一句骂把韩若水骂笑了，他看出她在意他，这就足够了，投桃还需报李，他随即说：“放心吧，我是你的人，你咋骂咋打我都是你的，别人抢不去。”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