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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有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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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局长在屋里收拾了大约有十多分钟。 收拾好后的管局长确实不同凡响,本就洁白的肌肤再染上一层淡淡的脂粉,神采飞扬,贴身的蓝色牛仔与藕荷色羊绒衫衬托出她的轻盈与利落。 韩若水从没正眼看过她的眼睛,不敢看,今日他斗胆看了一眼,忽闪忽闪的,一睁一闭时像带电,电得他恍惚的,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管局长笑着站在他面前,耸了耸肩,笑吟吟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嗯,不错。”韩若水由衷的地说。 管局长平时都是素面朝天的,他有时斗胆问她,别的女人都浓妆艳抹的,你也不丑,咋不弄两下子呢? 她说我弄好了给谁看去? 那今天弄好了给谁看去呢? 他的疑问写在了脸上,管局长看得清清楚楚。“今天郝厅长要来,咱不能整得太水。”她说。 哦,原来是这样。韩若水心里有些失落。 “刚才你电话响了,谁打给你的?”管局长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下。 “哦,同学。”韩若水撒谎道。 他也不知为什么要撒谎,就是觉得不应该说真话。 管局长挑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上午,班子成员等了半个多小时,郝厅长终于姗姗来到,于是拥着郝厅长开了个村村通工程汇报会,管局长做了精彩的报告,周局长、黄局长都表了态,讲了话,表示一定齐心协力把村村通工程办好,让郝厅长满意,让老百姓满意。 郝厅长对工程准备情况很满意,指出这个工程国家投了巨资,目的就是改善农村出行条件,为农民创造幸福家园,我们做的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一定要办好,给农民交个满意答卷。 会后,班子成员又拥着郝厅长出去吃饭,当然不能在好再来小吃,而是选了全市最大的酒店,万邦酒店。办公室主任早就为郝厅长准备了他最爱吃的半斤一个的龙虾,还有本地杀猪菜。郝厅长一看到这两道菜,就说我爱吃什么都被你们知道了,没什么能瞒住你们的。大家于是说,要不你咋是裸官呢?郝厅长一听乐了,“裸官,对,就是裸官。” 酒足饭饱后,管局长叫韩若水跟住郝厅长车,他上哪,咱们上哪。 在夜未央宾馆,郝厅长车停下来,她迅即下车迎向郝厅长,两人并肩进了宾馆。 时间大约在下午二三点钟,阳光很温柔,韩若水却总觉得惨兮兮的。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管局长终于面红耳赤地从宾馆里出来,韩若水从来没将她与男人扯到一块儿过,可这次却不是这样的。 管局长上车后,像是在平息心跳,她坐在那一动不动有五分钟,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香。能掩饰得住吗?韩若水想。 长叹了一声,她叫他启车。 韩若水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管,他知道他的定位,他只是她的司机。 “回家休息一下吧?瞅你没少喝。”韩若水建议道。 “好吧,听你的。”管局长懒洋洋地说。 搀扶着管局长上楼,并给她沏了杯醒酒茶,韩若水准备告退。 管局长拽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在她身边坐下。韩若水瞅了瞅管局长,又瞅了瞅她坐着的沙发,皮质的,发着油油的光,他顺从地坐下来。他没少坐这沙发,今天分明的软,把他几乎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他挣扎着坐直。 管局长又长叹了一声,睁着星眸,眼泪汪汪的,看上去特别可怜。 “姐姐,你咋了?”韩若水探声望了过去。 “没事,没事,就是感慨。”管局长又长叹了一声。 “是不是郝厅长难为你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敢?你想到哪去了?”管局长皱了下眉。 “我怎么瞅他不像好人呢?你看他上次那样,又是要撤你,又是要什么的。” “谁让人家胳膊粗了呢?” “胳膊粗咋了?他就能为所欲为啊!” “为所欲为?他咋为所欲为了?”管局长提高了警惕,她觉得韩若水话中有话。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韩若水终于吐出心中的困惑。 “你真想知道?好吧,我告诉你,我们是同学关系,而且他追过我。”管局长眨着眼睛,“你还想知道啥?我都告诉你。” “不敢,我可不敢,你们什么关系跟我没关系,你是我的领导,我是你的司机,我可不敢瞎问。”韩若水躲闪着她的目光。 “不敢问不还是问了?你的问题老多了,不过真实点好,咋想就咋说,别憋着,再憋坏了,说吧,咋想的?”管局长不依不饶,非要让他说出心里话。 “那我可说了,我觉得你们关系不正常。”韩若水一咬牙,眼一闭,就说了出来。 “怎么?你看出来了?”管局长神情有些严肃,有些吓人。 “当然,在宾馆我就看出来了。”韩若水没理会她的神态,继续说。 “你胆子好大。”她厉声大喝。 “是你让我说的。”韩若水也不示弱。 “说吧,你就瞎说吧,你就往我身上倒屎尿盆子吧,你欺人太甚。”管局长突然哭出声来,“连你都这样想我。”她气愤已极地指着韩若水,“你滚吧,你现在就给我滚。” 韩若水灰溜溜地走了。 韩若水在车里也流出了泪,他知道越是亲近的人说话越应注意,可是说是这样说,要想掌握好分寸,除非你跟她没感情,不是真的亲近,越是在意一个人,越是容易伤害一个人,今天他算完了。 侯婷婷约翰若水到她家做客,时间定在晚上五点钟,她说一直想感谢他一直没时间,快过年了,终于有空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她是怎么知道他的手机号的呢?韩若水现在什么也想不明白了。回他的小屋睡了半晌,昏头昏脑地醒来,发现已四时半了,忙梳洗了一番,穿上管局长在省城给他买的衣服,照了一下镜子。很帅,绝对很帅,三十岁的年纪,二十四五岁的光滑的脸面,一米八○的身高,直溜的,越瞅自己越觉得像王力宏,那鼻那眼,小姑娘们都说他像王力宏,他很不屑,为什么要像人家呢?他是他自己,可是听了这样的话心里依然很舒坦。 准时来到侯婷婷告诉他的地点——新时代高档社区,车经过售楼中心往小区里拐的时候,他的心一震,管局长那略带醋意的笑及话语瞬间浮现在眼前、响在耳畔,原来事出都有因啊!没错,这正是侯老板开发的小区,她正是这里的老板。而他确实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她就在这。过去她在城西住,现在她搬到城东,城东有一个湖,她的小区就在湖的东岸,她家就在她开发的小区里。这里夏天一定很美,很怡人。 冬天到处都被雪染得不像话,可是小区的风采掩饰不住,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她是这里的老板,韩若水真的没法将她与老板对上号,虽然她穿着貂皮,可是她怯怯的样,一想到她怯怯的样,他就想笑。 侯婷婷早就装束妥当等着他。听到门铃声,赶紧在对讲机里看了一下,急急地按下开门键。她的心跳与挂钟的叮当声赛起跑。她又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自己。 韩若水没有一点慌慌的感觉,他是她的施主,他有恩于她,在他眼里她不是老板,只是个柔弱的女人。 女人让他惊讶,他怀疑这是梦,她摇身一变了吗?那怯怯的感觉一点都没了,现在的她光鲜靓丽,虽然看上去也亲切,但眉目间自然流露出一种威慑的力量。 在她伸出手握住他的一瞬,四目交接。韩若水低着头直视她,而她则仰头直视他。她脸上的肌肤真的水嫩,简直吹弹可破,像鸡蛋清,一双眸子闪着凌厉的光,睫毛修饰得特别规整,像两片弯弯的柳叶镶了上去,唇很薄,此时微微地抿着,似笑非笑。一身质料轻软的polo休闲衫恰到好处把她包裹在里面。 “你是侯婷婷吗?”韩若水有些发懵地问。 “这屋里还有别人吗?”她反问道。 “哦,真的不敢认了,才几天啊,世事变化真快。”韩若水一语双关地感叹。 “可是你没变,还是那热心肠的样,只是你这身行头好像不是你的。”她用手搓了搓他的衣角说。 “那我应该穿什么样衣服呢?”韩若水问道。 “总之,你不适合穿西服。”她的眼睛没离开他。 “其实衣服对我来说就是壳子,最好是什么也不穿,赤条条的多好!”韩若水盯着她道。 “都像你这样,这人不得乱套啊!” “非礼勿视呗!” “你是柳下惠啊?” “差不多。” 侯婷婷撇了一下嘴。 “其实早就想约你,但见你一面真难,没时间啊,每天排得满满的。”侯婷婷这话说得挺大,可是却并不像是自我吹嘘。 “哎呀,见你还像见王妃似的,不至于那样吧,如果真是那样我宁可不见。”韩若水不客气地道。 侯婷婷一愣,大概从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话,不过转而醒过腔来,不能发怒,这不是在公司,这是在家里,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挠了一下头,说:“对不起,这大概就是职业病,你是不是觉得我能装啊?” “真的挺能装,像要参加什么盛大活动,或接见外宾似的。”韩若水皱着眉,像自己受到了侮辱。 弄得侯婷婷很窘,不知所措起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搓手。 侯婷婷窘成这样,韩若水突然有所反省,忙道:“不好意思,我说话不爱拐弯,是不是伤着你了?” 侯婷婷忙摆摆手,说:“哪里,也许你说得对,我得改,对了,那天下雪撞到你车时我不是这样子吧?” “要是这样子,我还能理你吗?不过我相信,今天的你是装出来的,那天才是真实的你。”韩若水也不知自己说得对不对,只是一个劲地说。 “那你再救我帮我一次吧,我还想回到过去。”侯婷婷认真地说。 “跟我待时间长就好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着,他自顾自跑向沙发坐了下来,说:“你不让坐,我可自己坐了,站着说话我嫌腰疼。”他觉得自己真的太放松了,这里好像他的家。 把电视打开后,说声你先看电视,侯婷婷就回卧室了,约二三分钟后,她换了一身装束出来,素面朝天,挽了个松松的髻在脑后,重又恢复了怯怯的,活泼的姿态,像个小姑娘,坐在韩若水身边,拿起茶几上的糖,剥了糖纸,把糖送到韩若水嘴边。 韩若水心里好像被灌进了蜜,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这是对他最大的尊重,她用行动向他证明,他那天救她绝对正确,她善解人意,她胸怀宽广,与管局长形成很大反差。 她凑到他脸边,说:“我领你看一看我的闺房吧?” 韩若水说:“好啊!” 不看不知道,这个足有二百多平的房间没有一处带棱带角,全是带弧度的,或是圆形的,连她睡的大床也是圆的,她的梳妆台像个大球。 这是六室二卫的房间,只有一个屋子有床,剩下的屋子都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