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浮萍归大海》皇甫鸢玲

4、幻想破灭

　　“辰远，你可要考虑清楚啊！此一去，就算发生了什么，哥哥也怕是无能为力了……就因为他是父亲，所以，你愿意将身家性命交付到……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身上吗？”雁溟深语重心长地和弟弟说着，希望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哥哥，辰远不是长不大的孩子，辰远可以自己保护自己。而且，辰远之所以要和爹爹一起走，并非是因为他是爹爹，而是因为……他……是雁寒声，是季哥哥口中的盖世英雄。辰远要和他一起走，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江湖。还请哥哥见谅。”瘦小的孩子第一次在兄长的面前低下了一向高昂的头颅，令兄长无所适从。
　　沉默，然后直到季殿元碰了他一下，雁溟深才想起来要回答弟弟的话。长叹一声，这个刚直的男子屈服了，“罢了……你要走，便跟他走吧，只是，为兄希望你能记得：不管你走得多远，不管你离开了多久，雁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辰远谢过哥哥！”少年跪下，叩头，起来，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殿元，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他不会再回来的感觉？”年轻的少主无力地将身子倚入忠心的下属怀中，面色苍白。
　　怎么能不伤心！那时他最钟爱的弟弟！
　　怎么能不担心他的安危！那时最反复无常的罗刹！那时红衣楼的楼主，江湖上最危险的落日杀神！
　　他的弟弟，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这样的孩子，会被那罗刹染上怎样的颜色？
　　即使日后有一天，他回来了，那个回来的人，还会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吗？
　　“溟深，不必担心，也许，被改变的那个人，是老爷爷说不定呢。”安慰性地吐出不可能的话语，季殿元心疼地搂紧了怀中的人儿。
　　其实，他是支持雁辰远离开的。
　　只有他离开了，一直以注视他作为逃避自己感情的的雁溟深，才能从幕布后走出来，正视自己。

　　翌日
　　“爹爹，为什么大哥和季哥哥不出来送我们呢？”雁辰远单纯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也许他们有事要忙，也或许他们还没有起床……有很多可能呢。既然他们没有来，那我们就先走吧，为父带你去闯荡江湖。”今天的雁寒声换上了一身很正常的青色襦袍，却依然遮盖不了艳丽绝伦的五官。
　　“好吧。”下意识的握紧了那人的双手，雁辰远绽开了一抹亮丽的笑容，“爹爹，咱们走吧！”
　　健臂一捞，轻松的将儿子拉上马，两人绝尘而去。

　　“他们走了。”
　　“走了？罢……走了……也好……”
　　“溟深。”
　　“？”
　　“我爱你。”
　　“#·￥·#%#·￥%……”彻底当机…………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十八个土匪一字排开，人手一柄钢刀，气势非凡。只是……
　　“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些大叔们是做什么的？还有……”雁辰远一张嘴就问了很多个问题，把那群土匪听得一楞一楞的。
　　“吾儿不必知道，为父子会把这些人收拾干净。”语毕，雁寒声下马，向土匪们嫣然一笑。“吾与吾儿行经此地，可否劳请众位行个方便？”
　　“老大，这个长得不错哎~”
　　“比女人还好看……”
　　“不如留着回去压寨？”
　　“停！”土匪头子大喝一声。“把好看的这个抢回去压寨，那个小孩子就买到窑子去！弟兄们！给我上！！”
　　“好！”

　　“爹……爹？”望着眼前一地支离破碎的尸体，雁辰远忽而明白了：为何每次要季哥哥讲父亲的故事时，季哥哥总是不住地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他的眼。
　　原来，父亲……并不是盖世英雄……
　　原来，父亲……是杀人不眨眼的……
　　怪不得，哥哥会说那样的话，原来，哥哥早就知道了……
　　“怎么了，吾儿？”本该是分外温暖的笑容，为何，看起来，竟是那样的寒冷呢？
　　“爹爹，你到底是……何人？”
　　“何人？”雁寒声冷笑，而后大笑。
　　“吾乃杀手楼－－红衣楼的楼主，人称落日杀神的雁寒声是也！”

　　果然！
　　原来，季大哥是骗他的；
　　原来，父亲并不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