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程遇，我不太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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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程遇，我不太好
程遇盯着手里的手机，康宁宁撂电话之前那句“不知道”让她摸不着头脑了，明明从沈佳那里反馈过来的消息是康宁宁对自己印象不错的，这是害羞？
28岁的大龄男青年蹙眉沉思，进食堂吃饭解决民生问题这么重大的任务都忘了。已婚青年赵亨作为程遇的同学、战友兼搭档，见程遇这幅模样，结合之前关于程连长的漫天不散的“桃色绯闻”，理所当然地开始为他出谋划策。
在经过赵亨的一篇分析理论之后，结论跟程遇理解的相差甚远。赵亨不愧做了多年的思想政治工作，心理工作一流。对于康宁宁这种刚入社会没经验没阅历的小姑娘分析起来也没甚难度，直截了当告诉程遇“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是个很高深的词，怎么能恰到好处地抓住康宁宁的“虚”，再选好时间地点“入”，用赵亨的话说，这能靠程连长自悟的。留下句“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就悠哉地进了食堂解决民生了。
终归康宁宁第一次碰上的就是程遇这样的算是成熟的男人，程遇采纳了赵亨的建议，在确定了两个人正处于感情“朦胧期”之后（程遇很清楚这纯粹是康宁宁的阶段，他早把这段关系看作了囊中之物，不过是需要个时间给康宁宁而已），迅速把思路捋清楚了。等程遇的“作战计划”制定出来，付诸实施的时候，康宁宁同学哪有招架之力。
进行了一下午采买活动的康宁宁挂断电话，脸上不自觉一笑。把程遇的手机号码存到自己通讯录里，拎着东西上了楼，归置完直接躺在了床上。
现成买来的夏凉被，没有电扇，没有蚊香，康宁宁喂饱了蚊子们，也迷迷糊糊了。她并不清楚自己室友是什么时候回来了，下午的不愉快让她心有芥蒂，不想太快跟她们接触。
其实不算是大事，因为是租的二手的房，有个姑娘要看房东最初签的合同，作为康宁宁和这姑娘房东的人自然不许，两个人差点吵起来。如果后来没有被“教育”过，康宁宁意识不到租房这事中有太多的门道，她现在只想到三个字“不安全”，在一个不友好的环境里，康宁宁的情绪在放大。
康宁宁换了新环境、挨着生人睡不着觉这是她的家人朋友都知道的事，今天完全没在意料之外。康宁宁只是迷糊，意识比任何时候清醒。
康宁宁想过很多关于她来B市以后会是怎样的生活，做过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用于晓的话说，她对B市期望太高，太向往的话会容易出问题。果然，现在问题来了，来得突然却不彻底。
再强大的心理准备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康宁宁心累到出门会担心被撞，上车恐惧被挤的地步。这姑娘跟康杨不一样，每天都打电话跟家里汇报情况她不想，她没有像康杨那样希望家里的两位都满意，康宁宁替自己的弟弟累，可也无可奈何，他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跟家里说明情况。
这不免要说到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阵康宁宁实在忙到脚不沾地，睡着就叫不醒的地步，完全迷糊到忘了哪天是哪天，连着十来天没给康妈妈打电话，在一天早上睡得正香的当儿，电话响了。通话内容很简单，康妈妈要确定自己闺女还是安全的，没被传销人员走，接着是一通批评。撂了电话康宁宁已经清醒了十分，暗暗想着还好没关机，要不然康妈妈杀到学校来的可能性都有。
现如今，康宁宁回避着记起自己到底在B市晃了几天，电话更不要提了，只每天按时给康杨报备心理动态，偶尔接个同学的电话，剩下的什么都没有。康爸爸康妈妈的声音许久没有听到了，即使康宁宁自己心里会纠结着这样的做法是不是不太好，最后还是选择了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暗自神伤。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因为提前看过了工作地点，第一天上班的路上还是比较顺利的。
一个只有七个人的小公司，名义上康宁宁做的是编辑，但是在康宁宁冲动地做出选择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工作的内容和性质，和电话销售无异！没有五险、不交公积金！甚至不签劳动合同。挑来拣去还是做了自己最不想做的事，唯一能让她安慰自己的就是，起码这个名头还好。
梦想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康宁宁在给自己定了一个十年目标的时候并不曾想到前路何其艰难，真正没了象牙塔的庇护。还剩五年时间的她已经开始想要放弃了。有时候她很想抱着沈佳大哭一场，因为沈佳的职业让她遥望，她想从沈佳那里得来一个接近理想的假象，没有任何机会实现的假象。
新工作要有几天的培训，康宁宁学东西很快，可要入一行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工作的内容没有什么难度，难的是把握做法。
一天下来，都在对着电脑看PPT文件的康宁宁脑子里时刻有个声音在揪着她的肩膀说，“明天不来了，说什么都不来了，我干不来，这个工作不适合我，我要换工作！”偶尔康爸爸康妈妈的话会挤进来劝她句“先干着，挣点钱，长点经验再换工作也好面试。”
激烈的思想斗争下，康宁宁的第一天过得异常煎熬。
终于到下班的时候，康宁宁的大学同学阿三过来她这里陪她。
阿三是同班另一个女生宿舍的姑娘，跟康宁宁一样同排老三，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成了很好的朋友亦是难得的机缘。
在公司楼下见到康宁宁的时候，阿三远远地跑过来，她看见了，看见了康宁宁眼里蓄着的泪珠。
康宁宁笑着的样子让阿三心疼，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康宁么？才一个多月没见就瘦到不成样子。原本底子就比较黑的脸现在完全看不出光泽，高兴时放着光的泛蓝的眼球一片灰暗，似乎这个世界的天都变了……
两个人也没打招呼，康宁宁接过阿三递过来的山楂饮料，给她个眼神两个人过红绿灯往不远处的KFC走。直到选定位置坐下来，阿三才“明知故问”地关心了句：“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只这一问，康宁宁直接点了点头，憋着嗓子说了一声：“还行。”
“总是这么含糊！”
两个人静默以一刻，阿三看着正望着窗外出神的康宁宁瘦削的侧脸，张了张嘴又无声地闭上。
“阿三，我现在都不太敢跟你们讲电话，昨天给个发小写信问地址，我一句话也没让她说，听见你们的声音我就想哭。”康宁宁依然望着窗外出神，没有表情，眼泪已经收回去，眼睛依旧无神。
阿三忽然理解了康宁宁的脆弱，或许之前英气的姑娘大多是在自己调节情绪，在这个她梦开始的城市，她有点承受不住了，她调节不过来了。阿三拿不准这时候是不是该说句安慰的话，转念又想，能说什么呢，自己不过是没对这个城市抱有如她一样的希望，却同样混的不大好。
两个人和谐的沉默另周围的气压有点低。
“呲……呲……”
康宁宁看着来电显示中的“上尉”字样，深吸了口气，滑下了接通键。
“……”
“康宁宁？”
“嗯。”
“下班了？”
“嗯。”带着浓浓的鼻音，传到电波那头的程遇耳朵里。
“哭过？”
“没有。”声音平静没有情绪。
“跟谁在一起？怎么不好好说话？”
“朋友。”
“哦！”程遇思考着要不要问问是不是问一问那位朋友是男是女，隐约听到对面有人说话：“宁宁，你先聊着，我去买俩汉堡，老样子可以吗？”
是个女生，程遇耐心等着对面只剩康宁宁微弱的呼吸声才问：“还没吃饭？”
“嗯！”
“康宁宁！跟我说你怎么了，别让我着急。”
“我没怎么……”康宁宁还想掩饰一下，鼻音里带出的抽泣声已经蔓延到了对面的男人心里。
“康宁宁！”程遇在百里之外，对康宁宁的敷衍有些着急、带着怒气。在康宁宁心里，他连严格意义上的熟人都还算不上，已经确定了目标的程遇却急于闯进姑娘的生活。
康宁宁没说话，电话一直通着，程遇不再言语，知道逼也没用，就只得等着，总要问出点什么来，才好下手！
“程遇……”似乎是为了确认对面的人还在，康宁宁轻轻地喊了一声。
“嗯。”程遇等着她的下文。
“程遇……”康宁宁在酝酿着怎么能把堵在嗓子眼里的话说出来，顿了顿喊了第三遍程遇，说：“程遇，我不太好！”
这个声音微弱到程遇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姑娘这是要跟自己诉说心事了？
“宁宁，给！”
另一个女声响起，康宁宁匆忙说了句：“我有事，先挂了。”
直接收起电话，康宁宁怕自己在阿三面前对着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哭出来。
程遇蹙眉看着攥在自己手里的电话，思索了近五分钟，给沈佳拨通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程遇，我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