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蜂人的女儿》卓*

20、第二十章：咆哮

　　长途跋涉再加上心灵受创，云玫倔强的脚一跺，哼了一声转身大步朝前走去，她虽然说不清自己到底再生谁的气，可就是生气到了极点。
　　出了医院才猛地记起一千块钱的事，想着要折回去还给宝格勒日，但心里明白父亲在身边，这事不好办，一番思量之后气愤愤的回了家。
　　“回来了？”云杉见她突然出现在门前，不觉吃了一惊。
　　云玫还很生气，也没吱声，只是淡淡的瞥了眼院子里密密麻麻的蜂箱，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屋。
　　“饿了吧？冰箱里还剩了点旧饭，你自己热一下吧”，云杉和声说道，她太忙也没心思注意妹妹的心事。
　　云玫有种缺氧快要窒息的感觉，刚回卧室倒头就睡。
　　良久之后院子里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云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仔细一听，甚是震惊，怎么会有父亲的声音，再仔细一听竟然是父亲与大姐吵架的声音。
　　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拉了拖鞋跑了出来，只见宝格勒日一脸为难的站在离父亲一米远的地方，父亲手指指着宝格勒日，极度不满的冲着云杉抱怨着：“不出院怎么办？让人家放下自己的活没完没了的照顾我？”
　　云杉正要开口解释，养蜂人便又指着云玫冲着云杉恶狠狠的咒骂道：“我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这么点小病你还把她叫回来做什么？你这不平白无故给云朵添堵吗？”
　　听到这里，两女儿都不悦了，大女儿别过脸不在吱声，三女儿则沉着脸一脸乌黑。
　　宝格勒日见状也没多说，只是径自提着行李回了里屋，出来后简单的冲云玫挥了挥手就急匆匆的走了。
　　“那你再回去吧”，良久之后，云杉转身默默的看着妹妹，略带生气的说道。
　　“回都回来了就住几天吧”，养蜂人气消得差不多了，语气缓和的说道，语毕就回了室内。
　　思量着自己说不准时候什么会被赶走，想到宝格勒日的一千块还在包里，云玫进屋拿了钱赶紧追了出去。
　　她思量着宝格勒日应该去了马厩，就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一路追到马厩。
　　就在此时，天色突变，一改方才的晴空万里转眼间黑云压境。
　　‘遭了，蜂箱还都在院子里呢’，想到这里，云玫蓦然一怔，赶紧转身正欲往家跑，不料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了宝格勒日慷慨激昂的训马声，云玫赶紧向前跑去，走近一看才发现马厩的门跌落在地上。
　　‘遭了，马跑了’，她顿时慌了神，不知何去何从，一心只想让自己分成两半去帮忙可结果却是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正在此时，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骤然降临，接着便是狂风大作，没有参天大树、层楼楼宇做屏障的无边无际的草原，狂风要比其他地方来的更快、刮得更猛。
　　风沙夹杂着雨滴肆无忌惮的侵打在云玫的身上，她来不及在想，顶着风眯着一条缝的眼睛，大步向宝格勒日跑去。
　　“你来做什么，快回去吧”，宝格勒日见她衣着单薄，没好气的说道，他边说边拼命的逮捕着最后两匹脱缰的骏马。
　　看着骑在马上的他被雨水侵袭的没了样子，看着他艰难的拉着身后时不时犯僵的四匹极不和谐的骏马，她心急如焚。可是，她深知自己既没能力揪的这四匹马，更没能力抓获那两匹脱缰之马，思量了一下，她转身朝马厩跑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赶在牧马人回来之前安好厩门。
　　雨越来越大，恶狠狠的扑打在她纤细瘦弱的躯体上，风也越来越猛，凶猛的吹散着她单薄的衣服。
　　此时此刻，她的心在这里，人也这里。
　　狂风肆无忌惮的咆哮着，倾盆大雨做着最完美的搭档，雨中的两个人焦急的忙活着，见浑身湿漉漉的被雨侵袭的不成样子的宝格勒日艰难的拉着六匹马回来时，云玫脸上紧缩的眉宇终于舒展，她赶紧将刚刚才安好的厩门开展，躲在一侧紧紧的抽住随风宠宠欲动要飘走的厩门。
　　又是一番艰辛的忙活，七匹马终于被圈了起来。
　　牧马人关好厩门，沿着马厩检查了一遍后回到马厩旁边的铁皮房里，云玫将干燥的毛巾递到他手里，牧马人站在门口一边擦拭着头上的湿润一边不放心的凝望着马厩。
　　云玫躲在里屋解开发绳，用劲挤压着头发上的水珠，时不时拍打下衣物上凝聚而成的水滴，牧马人转头见状，赶紧将毛巾扔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他走过去取了两个杯子，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云玫转身面对着他，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上多余的湿润一边和声说道：“我是来给你还钱的”。
　　“还什么钱？”牧马人一脸诧异，眉宇一皱，抬眼一脸困惑的看着云玫，疑声问道。
　　“就是你要我交给我姐的那一千块”，云玫边说边走了过去，将毛巾搁到床上，然后小心翼翼的从裤兜里取出湿漉漉的一踏钱，她一脸羞愧的看了看牧马人，然后慢慢的异常谨慎的将钱一张张铺开放到桌子上。
　　牧马人将水说放到桌子一角，又走到门口看着马厩里的一举一动，见这些家伙都安静了才舒心的回来坐在床上。
　　“你姐找到兼职了没？”牧马人定声问道，被狂风暴雨这么一折腾，此时此刻他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
　　云玫默默的注视着水杯上方源源不断冒出的热气，肚子不觉咕噜一叫，她急忙回过神来使劲按住肚子，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干瘪的肠道在一点点萎缩，腹部也在一点点收拢。
　　牧马人从柜子里取出一袋饼干递了过来，然后定眼注视了她好几秒，云玫被他的眼神弄的怪怪的，那眼神既不是对刚才她安厩门的感激也不是对方才她肚叫失礼的厌恶，而是一种让云玫猜不透看着又极不舒服，带着几分诡异让云玫看着又有些慌乱的眼神。
　　“还没”，好些时候过去了，云玫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回答，于是赶紧急声说道。
　　“钱一会你带走吧，我不要”，牧马人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更准确的说是生气和伤心混杂在一起，他淡淡的略带抱怨的口吻说道。
　　“我姐让我给你”，云玫想也没想就急着说道，语毕多少有些后悔，不是后悔这话说的不对，而是觉得说得太快太急他会更伤心。
　　牧马人一脸愁绪，良久之后默默抬眼一本正经的看着云玫，和声问道：“她这么说的？”
　　云玫清晰的看出他眼底的伤感与失落，也看出一个粗野男人的柔情一面，想到这个男人不属于自己，心不由自主的又开始沉下去，脸也一点点的黯然失色了。
　　“她怎么说的？”宝格勒日站了起来，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坚毅，定声问道。
　　云玫有些慌乱，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对她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