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之柳氏呆妃传》明河月影

42、42．国色天香卡

　　“是啊，奴才在东六所专职负责诸位皇子的宝驹，常能见到六殿下。六殿下对他的小桃可好了，常常亲自来洗刷饲喂，起初奴才们都吓得不轻，后来才渐渐习惯了。”马夫谈起马儿，话匣子就渐渐打开了。

　　原来他会做这种事……柳多多都有些羡慕马儿了。

　　“小桃是六殿下的马？”

　　“是啊，小主昨天要是留意过马儿，应该很容易辩认。小桃是匹桃花马，身上有桃花斑的。”

　　桃花斑？柳多多一呆，不会就是那匹丑马吧？

　　“是不是身上有一块块红斑的马？”

　　“是啊。”

　　“那马就是六殿下的坐骑？”

　　“是啊。别看貌不惊人，那可真是匹少见的宝马，极有灵性，六殿下挑马真有眼光！”马夫真心诚意地夸赞道。

　　原来他，真的不在意美色啊……

　　“六殿下对人要是能对马一样就好了！”想到自己的待遇还不如一匹马，柳多多酸溜溜地道。

　　马夫奇道：“六殿下对马儿好，对人也很好啊。而且，奴才看得出，六殿下还很专一。”

　　“是吗？”柳多多一脸怀疑，他先前还带薛云裳来东园避暑呢，专一个屁啊！

　　马夫看柳多多似乎对六皇子的人品有颇多疑虑，不禁急道：“是啊，六殿下是奴才见过的最好的主子。”

　　“你哪看出他好了？”柳多多一时忘情，口不择言地说。

　　而那马夫也迟钝得很，竟没感觉到这话有何不妥，而是急忙为六皇子辩解：“六殿下从不为难我们下人，而且他来马房刷马，事事都是亲力亲为，不嫌脏也不嫌臭。还有，奴才别的不懂，却懂马儿的心思，马通人性，像小桃这样有灵性的马儿，是断不会跟着恶主的。”

　　说来说去，还是马儿。柳多多道：“那你怎么瞧出他专一呢？”

　　“嘿，小主不知道，几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谁没有三、五匹坐骑？唯独六殿下，只有小桃一匹马，从小马驹养到现在，只有三岁，这马儿也是六殿下的第一匹马。可见六殿下是个用情很专的人。”

　　听着马蹄的得得声，柳多多若有所思。

　　这个时代的人养马，大概就跟她前世的名人买车是一样的。六皇子肯定不差钱，但是他只要一匹马，似乎是挺专一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和薛云裳来东园独处呢？

　　柳多多忽然怔住了，她一心只想着自己，却没有从六皇子的角度考虑过。六皇子从没说过喜欢她，也许，他喜欢的人是薛云裳，他也可以对薛云裳专一。

　　所以，他才会对她不理不睬。而他的表白，是因为她用系统做了弊，并不是他真心的。

　　柳多多的心猛地痛起来，热气更是止不住地涌上眼眶。

　　“小主，你怎么了？”马夫也察觉到了不妥。

　　柳多多忍住眼泪道：“我累了，能不能不骑了？”

　　“好，奴才立即伺候小主下来。”

　　马夫放开了缰绳，绕到马侧来扶柳多多。枣红马十分高大，柳多多趴在马背上，小心翼翼地正要下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风，扬起了她的长发，飘进了马的眼睛。

　　枣红马骤然受惊，忽然一声马嘶，人立起来。

　　“啊——”柳多多吓得惊叫，前面的四皇子和闻瑾瑜也听到了叫声，可是隔得太远，救援不及。

　　“抓紧僵绳，夹紧马腹。”有人沉声喝道。

　　柳多多正吓得六神无主，这声镇魂的暴喝，令她及时反应过来，急忙照做，才免于从枣红马上摔下来。幸好此马也十分驯顺，受惊之后虽然有烦躁之态，却并未撒蹄狂奔。马夫连忙把马牵住了。

　　柳多多惊魂未定，眼泪都吓出来了，一只手伸过来，把她从马背上一把捞了下来。

　　马夫安抚了马儿，一迭声道：“奴才该死，奴才没能照顾好小主，差点害得小主受惊。”

　　“行了，不关你的事。”是这女人笨。

　　柳多多泪眼汪汪地朝抱着自己的人看去。六皇子一手牵着桃花马，一手抱着她，脸色极臭，就跟踩了翔一样。

　　柳多多默默地垂下头。在他眼里，她大概就是一坨讨厌的翔吧，可是又不得不应付她。

　　“六弟，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没空嘛。”四皇子牵着马儿回来，见柳多多没事，便转向六皇子问道。

　　六皇子放开柳多多，摆着脸道：“事情办完了。”

　　“那柳妹妹就交给你了，我和瑾瑜正好可以跑跑马。这匹马我骑走了。”四皇子似乎心情极好，连对闻瑾瑜的称呼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他招呼马夫，把枣红马牵过去骑上，和闻瑾瑜并辔而行。两人的身影很快跑远了。

　　柳多多看闻瑾瑜才一会功夫，竟然已经能策马小跑，不禁又惊又愧。

　　六皇子斜了她一眼，对马夫道“小何子，你也去忙吧。”

　　“是。”小何子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湖边只剩下柳多多和六皇子了，还有他的桃花马。柳多多垂着头，六皇子冷着脸道：“学了半个时辰，都学会了什么？不知道自己头发长要小心吗？你什么时候才能聪明些！”他就知道这笨女人肯定要出事！

　　柳多多受了惊吓，又被他劈头一顿责备，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我是笨，不劳你费心！”

　　柳多多哭着掩面跑了。

　　六皇子牵着桃花马，怔怔地看着柳多多跑远。

　　桃花马打了个响鼻，蹭了蹭他。六皇子斜了它一眼，道：“多事！”

　　桃花马又蹭他，六皇子心里烦躁，干脆翻身上马，向前院走。他真是多此一举，早知就不来了！

　　本来，他是想让她骑着小桃跑几圈找点感觉的，没想到这笨女人被他说了一句就受不住了。六皇子看看自己的左臂，只觉得空落落的，臂弯里，还残留着那个笨女人纤腰的触感，那么娇弱，不盈一握。

　　他的话，真的有那么过分吗？

　　六皇子强忍心里的波动，回了前院。

　　柳多多回到静心斋，埋头哭了半个时辰，又开始后悔。他牵了马来，还打发走了小何子，明明是想和她一块儿骑马的，她要是刚才能受得住他的一句话，现在大概会玩得很开心。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就被她的一时冲动毁了！

　　想到这儿，柳多多哭得更伤心了。

　　而他，竟然没有追来。他的性子这样冷淡，恐怕很难盼望他主动软化。再这样下去，他和她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他一定会越来越讨厌她。

　　明天一早就要回程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就要被她的愚蠢白白错过了。

　　她该怎么办啊！

　　兰香换了一盆水进来，第三次道：“小主，洗把脸吧。”

　　柳多多仍是趴着哭。

　　兰香叹了口气，瞧屋子里没外人，凑近柳多多，轻声道：“小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圣旨难违，您还须向前看。”

　　柳多多一呆，兰香还认为她喜欢四皇子呢。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的了，柳多多抬头，泪眼汪汪地道：“兰香，其实我不喜欢四皇子，我喜欢六皇子。”

　　啊？兰香呆住。回想前事，她才恍然。她之前一直没猜到这点，并不是因为柳多多表现得不够明白，而是因为六皇子的冷淡。几位皇子里，六皇子对柳多多一直是最冷漠的那个，两人在人前说的话都好像没超过三句，所以兰香认为，柳多多根本没什么机会对六皇子产生好感。

　　好吧，兰香接受柳多多的思路是跟常人不大一样。但是，六皇子对柳多多好像没什么意思吧。看来这一次，柳多多大概又要失望而归了。兰香只得改劝道：“小主，姻缘自有天定，您还是想开些吧。”

　　天定吗？那她就做最后一次努力。如果六皇子仍然不在意她，那她就认命了。柳多多有了决定，她要用国色天香卡，再努力最后一次。这一次，她一定要忍辱负重，不管六皇子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要厚着脸皮坚持到底。

　　**

　　当晚，天清气朗，初秋的月色点洒在柳岸通往水榭的石径上，一艘灯明烛亮的画舫停靠在水榭之畔，舫中早早备下了晚宴的席面，只等筵席的主客到齐，便可开席。

　　水波轻柔地拍打着船舷，六皇子靠着船舷，凝视着夜色中幽亮的水面出神。

　　那个笨女人，如果没那么着急跑掉，也许，他们可以独处一天。

　　想到这里，六皇子幽幽一叹。

　　岸上传来了说笑声，有内侍传报：“六殿下，四殿下和闻小主来了。”

　　六皇子点了点头。那个笨女人还没有到，不会是伤心的不来了吧？

　　他说的话，真有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他只是想让她下次记住教训而已。和这么笨的女人打交道，果然格外费神。

　　四皇子扶着闻瑾瑜上了船，一看，只有六皇子孤伶伶的一个，不禁一愣：“柳妹妹呢？”

　　六皇子绷着一张臭哄哄的脸道：“她上午就回房去了。”

　　“上午？这么说，你们今天什么也没做？”

　　六皇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撇过头道：“没做。”

　　“……”四皇子愣了一瞬，忍不住吃吃笑起来，“肯定是你又乱发脾气了，你真是的，柳妹妹必竟是个姑娘家，你身为男儿，让让她不行吗？”

　　六皇子冷着脸道：“本宫没乱发脾气。”

　　四皇子道：“还说没有？你若没气，为何不去静心斋接她过来？”

　　她自己有手有脚，也有丫头服侍，用得着去接吗？六皇子不是讽刺，他是疑惑。她虽然笨，但不至于连这点路都走不到吧？

　　闻瑾瑜笑道：“无妨，我和柳妹妹说了晚上在此赏月，现在离戌时还有半刻，想必就快过来了，我们不如等等吧。”

　　三人坐下来，一面喝茶，一面静候。

　　月亮才刚刚升起来，挑在树梢上，偶有一两声宿鸟归巢的啼声传来，除此以外，就只听得见轻柔的水声。风灯在清爽的风中轻摆，戌时早已过了，但仍不见柳多多的踪影。

　　“柳妹妹会不会不来了？”四皇子不禁问道。

　　六皇子的目光轻轻地波动了一下，那个笨女人，真会不来？

　　闻瑾瑜问了问时辰，皱眉道：“若是不来，也该遣人来说一声。”她站起身，叫了个内侍，让他赶紧去静心斋问一问。

　　未几，内侍跑来回报：“禀三位主子，柳小主的丫头兰香说，柳小主酉时四刻就出发过来了。”

　　“她一个人过来的？”

　　“不是，兰香说她送柳小主到了水榭门口才走的。”

　　什么！众人齐惊。到了水榭门口，不就在这附近了吗？不可能还会迷路！不会是黑灯瞎火，掉进湖里去了吧？

　　整船人都被惊动了，内侍们拿来长杆子，四皇子指挥他们在湖边试，六皇子则带了余人沿岸搜寻，闻瑾瑜在船上焦急地等消息。

　　“柳小主——柳小主——”内侍们四处寻找。

　　柳多多此时就猫在不远处的树丛里，听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前后左右都是灯笼火把的光亮，吓得要死。她现在这副样子要是叫人瞧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当妖怪捉去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