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想对你说对不起【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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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已经洗好澡，穿着睡衣双眼呆滞无神的坐在沙发上，头发没吹干，贴着脸颊，顺着脸庞的弧度往下淌水，双眼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猛一看去像是哭了一般，倒把夏凡吓了一跳，认识他那么久，倒是从没没见他哭过。
他坐在容华旁边，心头猛然火起，一巴掌朝呆滞的人脸上扇去。
当然，他的手掌穿过荣华的脸颊，挥了个空。但他还是自动脑补了那一巴掌打在容华白净的面皮上“啪”的一声脆响。
早就想打这个混蛋了。
上次，也就是一个月前吧，在市里一家西餐厅见到容华，他身旁一个美艳的女子揽着他的胳膊，那小子明明看见了他，愣是微抬着下颌，神情冷艳高贵的当没看见与那女子有说有笑的正要出去。
看见那小子美人在旁，目中无人的样子夏凡就不爽，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装作不经意一般肩膀微微一晃撞了过去。
容华右脚后撤半步稳住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反倒是他身旁的女子开始嘀嘀咕咕说什么没礼貌撞了人不道歉之类的。
夏凡裂开嘴露出一个不甚优雅的笑：“呦……这不是华少么？真巧啊！”
容华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朝那女子温和笑笑，推开旋转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嗯？夏凡还想着怎么对他冷嘲热讽一番来着，结果对方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就走了。
艹，到底谁没礼貌啊？
夏凡朝容华翻了个白眼，不过荣华看不见就是了。
跟过来的鬼小姐在旁边叽叽喳喳的：“你跟他有仇？”
夏凡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傻了吧，你是新死的鬼，魂体尚不凝实，并不能触碰到阳间的东西。”
“你是怎么死的？”
鬼小姐不依不挠，誓要搭话成功。
夏凡瞥了她一眼，依旧面无表情。
“哎，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讲讲你们的恋爱史呗？”
“你想多了吧？什么恋爱史？”夏凡表情激动：“老子怎么会喜欢这个变态！！！”
“至于这么激动吗。”鬼小姐自己倒也很激动，自顾自的开始自我介绍：“我叫丁朵，这样子有半年了，嗯，死前22岁，你呢？”
夏凡面无表情：“夏凡。”
丁朵一俩好奇：“哎，你怎么在这里啊？你和他什么关系？”
她指了指一旁发呆的容华。
夏凡恶狠狠的说：“没什么关系，我跟他不熟。”
丁朵翻了个白眼：“骗鬼呢？不熟你死后在他家里？”
夏凡一脸疑惑：“我也不清楚，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丁朵看看夏凡，再看看一旁发着呆眼圈通红的容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哎呀，脑补出好一场爱恋情深的戏。”丁朵站起身，“那么，你是怎么死的？”
夏凡想了想，眼神变得呆滞，变化发生在一瞬间，他的脖子似乎折了般，歪成奇怪的角度，脑袋变形，一只眼睛掉出眼眶，摇摇欲坠，右臂不自然的扭曲。
丁朵却神色未变，很是淡定的问：“车祸还是跳楼？”
她伸出手握在夏凡手上，似乎给了他什么神奇的力量，夏凡身体迅速恢复原样。
他紧皱这眉头捂着死前脱框了的那只眼睛，似乎当时的疼痛延续至今，他身子颤抖，抑制不住的低叫出声：“太他妈疼了。”
丁朵却是笑了笑，很是从容淡定的样子，慢悠悠的说：“恩，我了解。”
夏凡刚才似乎又重新经历了一遍他的死亡，整个人有点萎靡不振。
丁朵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她的面色突然变得青灰，左边脑袋突然快速的陷了下去，成了一个坑，红白之物呈放射状溅向四周，左眼凹陷下去，变作一个血洞。
夏凡瞪大眼睛，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反应过来，“妈呀！”大喊一声，向一旁的活人容华身上扑去，穿过容华的身体落在另一侧沙发上，哆哆嗦嗦拼命拿袖子擦额头。
刚才丁朵脑袋凹陷下去迸溅出鲜血脑浆时，他感觉有那么一滴溅在了额头上。
他颤抖着身子从容华身侧探出头去瞧丁朵，丁朵指了指凹陷下去变作血洞的眼睛，她若无其事的说：“嵌了颗石子进去。”
夏凡一时还没从自己由人变鬼的身份转换过来，见了丁朵的惨样，犹如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见了鬼般，顿觉毛骨悚然。
丁朵迅速恢复了之前正常的面貌，那些迸溅出来的鲜血脑浆也没有了。
“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丁朵嗤笑道：“有那么可怕吗？你现在不是跟我一样是鬼么？还有什么可怕的？”
夏凡一想：对呀！那一瞬间他都忘了自己也是鬼了。
都是鬼有什么可怕的啊，再说了自己还是一男鬼，丁朵是一女鬼。
于是瞬间不怕了，也不哆嗦了。
一人两鬼都沉默着坐在沙发上。
半晌，丁朵皱着眉嘟囔道：“真没意思！太安静了，你这鬼都不喜欢说话。”
她起身，回头对夏凡笑出两排大白牙：“不早了，我要回家追新番，明天见。”
夏凡：“你家？”
“是啊！”丁朵点点头：“就在隔壁，欢迎来做客，很方便的。”
说完，朝右边的墙壁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渐渐融入墙体。
果然很方便，夏凡默默的想。
他坐在沙发上，感觉安静的可怕，身边就是容华，但他们两人无法交流说话。
只有他们两个人，其实他很想问容华当初为什么要抢走他的女朋友，他对他的女朋友采取柔情攻势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到他？他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好朋友？他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只是——一人一鬼实在没办法交流。
他怔怔的瞧着荣华的面孔出神。
容华却从长久的发呆中回过神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微低着头，睫毛沾着一丝水汽，夏凡趴下头看他，看到他眼角一丝可疑的水光。
容华快速的眨眨眼睛，睫毛像两把黑色的笑扇子，扇干了眼中的水雾。
他这样子，看起来很柔弱，让人不由得心生同情。
“xx！”夏凡听到他低声喃喃的念了一个名字，声音太低，没听清，容华咬着唇，声音带着点哭腔：“你这个王八蛋！”
这是……被人欺负了？还是被男朋友甩了？
夏凡想了想，就容华这性格，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不由得幸灾乐祸，啊哈哈...你容华也有今天！
容华抬手摸了摸脸，很快平复了情绪，不过瞧起来还是恹恹的，他起身走向厨房，拿出锅子放在煤气灶上热着水，又拿出一包泡面等着水开，这期间，他看着窗外又开始出神。
夏凡无聊的围着容华转悠，这家伙好像一直胃不好啊！怎么吃饭这么随便？
他家不是挺有钱的么？干嘛还吃泡面啊！
水很快热了，在锅子中翻滚着，荣华还在出神。
水都热了好一会了，急的夏凡在一旁抓耳挠腮的，这人回家是没带脑子吗？还是失恋的打击太大？
水都快熬干了，容华终于回过神来，马上伸手关了火，又拧开水龙头接了一些冷水，继续放在灶上烧。
这次他盯着锅子等水开后，打开泡面包装将面下进去。
夏凡撇撇嘴，这家伙真懒，本来泡面就没有营养，也不说往里面煮点青菜打个鸡蛋什么的。
容华坐在餐桌上慢吞吞的吃着泡面，一副没有食欲的样子。
夏凡盯着那碗泡面，闻着空气中的泡面香味味，突然感觉有点馋，好像他好久没吃泡面了啊。
手机响了，容华起身去客厅拿手机。
夏凡兴奋的蹦到餐桌边，手向筷子伸去。
趁那家伙出去，偷吃几口。
只不过，他的手穿过了筷子，如同穿过了一团空气。
好吧！他变成鬼没多久，还没有当鬼的自觉。
夏凡懊恼的锤桌子。
当然，他的拳头也穿过桌子锤了个空。
容华正在接电话，夏凡听见他对着电话那边叹着气说：“我知道了，我会去，再怎么说，我都要去最后看看他也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电话挂掉，容华走进来坐下，挑起面吃了一口，皱了皱眉起身将一碗面都倒掉了。
他将碗随意放在水池里，走进房间，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
摊开四肢躺了会后，他挪了挪，扯开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茧，容华的目光有些呆滞，他侧躺着缩成小小一团，呆呆的看着床头柜上他当初和夏凡的合照。
夏凡就躺在他身边，他的目光穿过夏凡的灵体落在那个相框上。
夏凡心下感慨，看来，容华还是记得他的，还当他是好朋友的，当初他那样撬他墙角，是因为太喜欢她了吧，可是最后怎么就变成同性恋了呢。
夏凡轻轻叹口气，也不知道容华知道他死了的消息没？
他与容华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唯一的一点恩怨，也过了好多年，基本都消磨殆尽了，他于是伸出手，在容华头发上虚虚的抚了抚，想着：容华，我原谅你了。
毕竟事情以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而当初让他们决裂的那个她已是为人妇为人母了，而他，都已经死了。
夏凡看着容华，容华透过夏凡看着床头的相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容华慢慢闭上眼睛。
他的睫毛偶尔轻轻颤动，眼皮下的眼珠也时而微微的动一动，过一段时间就翻一下身。
他好像失眠了。
夏凡就躺在他身边，看着他辗转反侧大半夜，好不容易进入了睡眠，而窗外已是天光微熹。
容华睡得很不安稳，微微的蹙着眉。
夏凡指尖虚虚的点在他眉心，想要将他的眉心抚平。
他就这样看了他一晚上，倒也没觉着无聊。
那些过往一遍遍在脑中回放着，他想，他当初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讨厌荣华。
只是他觉得容华背叛了他们的友情，他还是同性恋，这让他很难以接受。
当然，还有心底那一点微妙的嫉妒心作祟。
现在想来，容华除了抢走他女朋友，倒也没怎么着他。
女朋友被抢，其实也只怪他自己没能力留住她。
反倒是他当着容华的面说了很多难听话，尤其是在学校传遍容华是个同性恋后，他当初的言行颇有点落井下石，现在想来，容华当时是多么的不堪，难过。
他到现在还记得容华当时愤怒的微微颤抖的身子和发红的眼角。
他把一切都想开了，微微侧头对身旁熟睡的人轻声说：“对不起呀！”
尽管容华听不见，蜷缩着身子，睡得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想对你说对不起【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