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毒深种》卿*言

9、第八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

　　隔天，我从天亮忙到天黑。总算完成了那繁杂的礼仪，该死的，我拉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忽然有种要升天的感觉！！感动啊！！
　　我屏退了所有丫鬟，一个人泡在澡池中。不让别人伺候的原因？当然是我不仅欺骗了皇上，还蒙蔽了天下人。他们的皇后是个男的！！不过等等！！百花楼的老妈子知道我是男儿身，她有没有给皇帝说？那个龙啸天知不知道我是个男的？
　　我微微蹙眉，泡澡的心思全无……
　　自己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走出内室。我傻眼，嗖的一溜，躲进内室，只探出一个脑袋！天啊！不是吧？那个小皇帝居然在我的床上看小册子！！那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奏折吧？啊！我也想看看……不是这个问题吧？我拍着自己的脑袋~笨蛋~笨蛋~！~龙啸天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穿着睡袍！！难道是？难道是要洞房？？！！（某人七窍生烟中……）
　　「小尘儿，你在干嘛？」他看向我！糟糕，被发现了。
　　「皇上。」我缓缓的走过去，小心的问。「您怎么还不休息？」
　　「嗯，正在等你。」他看着奏折，漫不经心的答。
　　咦？~~~~我的脸一下惨白，难道我的生命又要凋零了？可是我还不能死就这样死去！！
　　「皇上，我为你跳支舞吧？」我试着问。
　　他一把拉过我，拥在怀里，「今天就算了，小尘儿累了吗？朕也累了，息歇吧。」
　　「呵呵。」我撑开他，现在已经是头皮发麻！我也预料过这种情景，当时总觉得随便都能应付过去，等遇见的时候，才觉得恐惧。
　　「那我为皇上弹琴吧？皇上累了，好好休息！！」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不用了。」我又被拉回去，而且还坐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唰的，我的脸开始升温，大气都不敢出，谁说只有少女才会羞涩？男孩不也一样？
　　「小尘儿真是可爱。」他的手抚摸着我滚烫的脸颊。轻笑，「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说着就往我的脸颊上亲。这人？！说的和做的完全相反。我用力的撑开他。
　　「小尘儿怕我？」他轻声问。我不怕才怪！！
　　「放心吧！！我没有恋童癖。」他说的一脸认真，面不改色。
　　这个人，吹牛已经到达蹬峰造极的地步！！没恋童癖？那你下面的反映是什么？！真当我一点都不懂？我冲着他翻白眼，气结！！可是我不敢动，真怕他一时冲动就把我压在身下，失去贞操是小，丢了小命是大！！（汗、兄弟~~~~你是不是弄反了~~？~~~~）
　　「皇上，尘儿有一事肯求！」我从他身上蹦下来，跪在他面前。诚恳的看着他。
　　「小尘儿有什么事？起来再说！」他伸手扶我。
　　「不。」我拒绝，「皇上听我说，尘儿乃民间长大，与这红墙砖瓦格格不入。又生性随意，我恐有朝一日忘了宫规，触怒龙颜……」
　　「你怕朕会将你赐死？」他凝视我，我低下头。「小尘儿，你是朕的皇后，朕怎么可能下旨杀你？」
　　「皇上，尘儿不是害怕您。这宫廷的恐怖之处，想必皇上深知。我只愿，若是有朝一日，我闯下弥天大祸，而皇上恰巧不在身边，救不急时，我能自救……」我说得满脸忧愁，字字句句都真挚无比。
　　他沉默不语。
　　「我本无心留恋这惊世繁华，若是皇上不能确保贱妾的安全，还望皇上开恩，放我离去。」我轻声抽泣，眼泪簌簌的落下！贱妾啊~~我称自己是贱妾啊！！我哭……
　　他弯下身，拭去我脸上的眼泪，「尘儿可想到了什么方法？」
　　「皇上……」我眼睛闪着泪花，激动的看着他。
　　「说与朕听听。」他的神情不温不怒。
　　我低下头，咬着嘴唇懊恼。我太操之过急，这个东西我早晚都要拿到手，可是刚才情急之下乱了方寸。虽然我很明白龙啸天立我为后不过是权宜之计，一定是他无法立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妃子为后！我没有任何背景，那些妃子都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我还小，所以她们不担心皇上会宠幸我的问题！而且立后这一事又可以得到缓解……他想利用我平息后宫之挣，我想利用他得到权势。各取所需！事已至此，成与不成我都豁出去了。我抬头看着他，慢慢的吐出几个字，「帝王令。」
　　他也有些震惊，采桑国历经十几个朝代，帝王令只有一枚。那是建国初时，玄皇祖赐给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大将军魏德的。魏德死后，金牌一直被收藏，至今无人用过。若不是绝对的信任，那个皇帝愿意和别人平起平坐？
　　「小尘儿，为朕弹奏一曲可好？」
　　我点点头，看来他也有些混乱。真是活该，若是你没有让我乱了步调，我也不会那么着急的想要帝王令。
　　抱过古瑟，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希望过别人能死心塌地的爱上我。只因我对世俗的仇恨，只为我那莫大的野心……
　　琴声幽幽扬，在我的心里划过悲凉。它像是恒古不变的蝉鸣，千年万载都是那不变的音调，声声呼唤为谁？可是悲？可是痴？可是怨？不是不知愁，只因未至时。我附着琴声吟唱，唱一曲断肠歌，唱一曲梅花三弄。
　　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那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
　　最消魂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断人肠
　　梅花二弄费思量
　　梅花三弄风波起
　　云烟深处水茫茫
　　我那略显生涩的童音，却唱出这样深情的歌。兰让我的感情细胞变得纤细敏感，她温柔的给与，无情的抛弃。让我变的柔弱，这不是爱情却胜于爱情的情素在我的心底作祟，像是悬挂在天上的月亮，伸手，触摸不及……
　　我竟然开始怜惜起那些凄凄惨惨戚戚，却又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那些哀伤全部朝我的心底汇聚，我真的好怕，我怕有一天他们会淹没我的冷漠。把我变成一个我最厌恶的俗人……夜风撩过窗纱，冰冰冷冷的吹过来。我看向床榻上的九五之尊，坚定了自己的眼神。我含笑，我不会变成普通人，因为凡人所该有的喜怒哀乐在我心底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撩不起半点惆怅。人生如戏，所以我带上自己特制的面具，按自己的剧本演戏。
　　龙啸天走过来，把我拥在怀里，下颚蹭在我的头顶「小尘儿，你绝对不会有事的。唯独你，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此时此刻的他是认真的，他的眼，他的眉，我的指尖轻轻的触碰他的脸颊。像那时说要珍惜我胜过自己的兰。我望着他，露出凄凉无比，却又绝美的笑容，如我带在腰间的彼岸花。
　　「皇上会原谅我的任性？」我问。
　　「当然。宠爱妻子是作为丈夫的责任！」他笑的坦诚，竟把自己比作普通男子。
　　「君子一言！」我看着他偷笑。
　　「驷马难追！」他揉揉我的头发。
　　奸计得逞的我像是完成一副画稿一样笑的坦荡，我从他身上跳下来，走到床边。将被子叠成条放中央，竟然学起祝英台。我爬到床的里面，对他笑「很晚了，休息吧。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糟糕，我居然一时忘形，在那里你呀你，我啊我的！他楞楞的看着我，看得我又开始紧张，「皇上？」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睡觉。我自然是缩到最里面，观察了他很久。发现他好像真的睡着了，才缓缓的合上眼睛。今天真的好累！！这皇后真他妈不是人当的！！
　　我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拉了拉温暖的被子，眯起眼睛。龙啸天的脸在我的眼前放大，再放大。我掀开被子，噌的一下坐起来，看到我穿的完好的睡衣，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这样下去，我早晚都会得心脏病！！
　　「放心吧！你还是个孩子，算不上女人。朕说过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再睡一会儿？」他一把拉过我，缠着我的脖子又开始呼啦呼啦的睡觉。可是我那里还睡得着？刚才已经被吓的睡意全无了！！还有，我好歹是个男人，男人抱着男人？晕死！！
　　就这样，我大气不敢出的不知道过了多久。
　　「睡不着吗？」
　　我白他一眼！要是你换作我，看你能不能睡着！！
　　「皇上，我已经睡足了。」我冲着他甜甜的笑。「倒是皇上，今天不早朝吗？」
　　「朕大婚，所以不用早朝。」他的目光认真的御览过我的脸。「虽然有点不舍，不过还是起床吧。我也有政事要处理。」他拉了他床头的绳子，丫鬟们捧着金盆一一进门来。梳洗的时候，丫鬟又开始往我的头上插那些压得死人的金银珠宝！她一边插，我一边拆。大概当我是孩子，也很是无奈。用完早膳龙啸天便离开了，我还得去接受三宫六院众多嫔妃的朝拜。昨天因为太累，没怎么留意她们……
　　「翠莺姐姐，我一定要去见那些娘娘吗？尘儿觉得她们好可怕！尘儿做错什么了吗？」我拉着翠莺向她撒娇，她本是龙啸天身边的婢女，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种没什么心机，老实本分的人，我挑选婢女那天。也只有她见到我这个小小的皇后娘娘，抱以怜惜和不忍的眼神。
　　「皇后娘娘，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这深宫内院，处处都是陷阱，处处都是危险。你如此幼小就册封为后，那些嫔妃娘娘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以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她跪在地上开始呜咽起来。
　　「为什么呢？她们都是坏人吗？可是我在乡下的时候大家都对我很好的。」我揉着手里的丝巾，撅起小嘴，眼泪在框框里打转。
　　「皇后娘娘！！」她抱着我，哭的声泪俱下。每个进宫的人也会有类似档案的东西，所以我知道她出生在朴素的乡下，那是和皇宫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人的内心都是脆弱的东西，觉得自己悲惨，所以当看到别个和自己处于相同情况的时候，就会产生同情。只有这样说她才能尽心尽力的为我担忧。我拍着她的背，嘴角露出微笑，「翠莺姐姐，你不要哭嘛。你再哭，尘儿也想哭了，好想回家。」
　　她是越哭越厉害，我也知道自己卑鄙，故意揭她伤疤。
　　她抽噎的擦着眼泪，「皇后娘娘，这里不是想出去就出去的地方，娘娘要小心为首的四妃。这后宫也是拉帮结派，各自为营。可能因你年纪尚幼，又无任何势力背景，不足为惧，好过她们任何一个当皇后，所以才没有闹翻天。但是人总会有嫉妒心，且容得下自己窥视以久的后位落在一个孩子的手里？」
　　「她们家都很厉害吗？可惜我没有家。」我小声的说。
　　她怜惜的看着我，「皇后娘娘，朝中有四大势力，分别是苏家、柳家、魏家、韩家。四妃皆出自这四家，皇上继位不到两年。地位还不是很巩固，所以皇后娘娘要小心啊！怕只怕，连皇上也难保您周全啊！！」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点头。这样的话，要让别人听了去，可是会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