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毒深种》卿*言

47、第四十六章 往事如烟

　　我趴在窗前拨弄着石墙里的宝石，红黄蓝、橙绿紫……
　　每个宝石都像是一场华丽易碎的梦，闪烁着醉人的光彩。有的人注定为梦而生，也为梦而死。留下的只有那些梦的余晖，如同披着幽光的宝石……
　　一万多年前，发生了三界之内、九天之外的万古浩劫。魔界诞生了魔族历史上最强大、最嗜血、最冷酷的魔王。年轻的王立言要统一三界。他继位之后就将魔宫建到地面上，从此血洗人间，生灵涂炭。
　　天界与魔族也是频频交战，但双方损失惨重。那场战役持续了上千年，天神与魔族都几乎损伤殆尽。但是，魔族可以把任何人变成魔，神却不能轻易的把人变成仙。就在魔族已经攻到天神殿外的时候，身为神主一脉的女神梦烟独自站在魔王的面前与他交涉。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魔族撤退了，而且还搬回了地底。
　　几日后，天界举行了葬仙仪式，葬的就是梦烟。
　　其实那时候，梦烟并没有死。事情的真像要追寻到一万六千多年前。
　　魔族的形象一直都是残暴不仁，冷酷无情。尤其是魔界的王族，就算是自己的亲爹亲妈亲生子！碍事的时候也一样杀。
　　当时到下界游玩的小仙子救了一位生命垂危的魔族。魔族从不会感恩，更不会向神道谢！但是他却许给了小仙子一件事……
　　当年的小仙子就是梦烟。
　　当年的魔族就是千夜，差点死在自己父王手里的魔族王子。他从他的父王那里学到的就是六亲不认，最后他是踩着自己父亲的鲜血座上魔王的位置。
　　千夜和梦烟再见的时候，已经是势如破竹、水火不容的状态。当年幼小的彼此谁都没猜测到谁的身份……
　　梦烟的要求：魔族退回地底，永不侵犯天界和人间……
　　千夜笑那个单纯的小仙子居然会信几千年前的话，只说要她跟他一起走。
　　这件事的真相只有当时的神君知道，也就是梦烟的哥哥，司天的父亲。为了云云众生，梦烟去了魔界，却没踏入魔宫。
　　千夜说，「如果你能自己走过去，我不但答应你的要求，还娶你为妻。如果你走不过去就会魂飞魄散，三界从此就是魔族的。」
　　梦烟走的，正是灭仙道……
　　梦烟虽然是神，但是她却赢得了魔族的钦佩。在她的眼里，生命都是平等的。
　　我望着幽蓝的蓝宝石，那个房间里镶嵌的都是蓝宝石，是因为梦烟的眼睛是冰蓝色的。我的眼睛也是冰蓝色……
　　魔王大婚之后，魔族信守诺言，很少会踏入人间界。
　　梦烟是唯一一个让千夜动情的人，恐怕他这一身也不会忘记……只能一直一直思念到老到死……
　　婚后两千多年，梦烟执意要为千夜生孩子。于是诞生了双胞胎，但是一个继承了魔族的血统，一个却继承了神主仙脉。神主的血脉在魔界诞生，要是神主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活过来？我讽刺的笑笑，因为那个孩子就是我……
　　因为是千夜的孩子，梦烟希望我们都长的像千夜，于是取名月夜、初夜。
　　但是这是魔界，四处都是邪气，初生婴儿没有抵抗能力，梦烟只有不断的输仙气给我护体。当我700岁的时候（仙与人的成长比例100：1。成熟之后就不会再变。）我顽皮，闯进了灭仙道。梦烟为了救我，不惜自己形神具灭，将所有的神力都传给了我。千夜赶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梦烟的最后一个要求，就是把我送回天界，因为我太小，没办法在魔界存活。为了在天界也能平安，消去了我在魔界的记忆……
　　灵镜之所以查不出来我的身份，是因为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魔族皇室与神族皇室一起诞生的孩子！梦烟把我放到护天结界内，还没回到魔宫就灰飞烟灭了。千夜只凝聚了她的真身，连凝聚她的灵魂都来不及……
　　从此，梦烟彻底的消失……
　　不管千夜是活着，还是死了，还是转世，他都找不回他的梦烟。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因为她连魂魄都散了……
　　这就是月夜告诉我的故事，我不怀疑它的真实性，因为在我看到梦烟的时候就有感觉了，那种亲切到想哭泣的感觉……
　　蓝光幽幽闪闪，像是一种永远都无法穿透的忧伤。
　　我苦涩的笑笑，千夜会恨是应该的！想杀我也是真的！所以他才会让我走灭仙道，原来不是为了不让我出去，而是，生死都靠我自己……
　　我有一个最美丽、最伟大、最坚强的母亲……
　　她对我倾注的爱超过自己的爱人……
　　月夜说得没错，我真的是魔！我害得自己的母亲魂飞魄散，我害得千夜只能忍受思念的折磨，只能承受永世的孤单！我害得云只能永无止境的等待，我暧昧不清的处事让司天一直痛苦，我一直自负、任性、好强……

　　「初夜，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玩？」
　　我看一眼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的月夜，他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弟弟，而我却一直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
　　我摇摇头，「我哪里都不想去！」
　　「你已经关在房间很多天了！知道吗？」他的语气中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我点点头，我想去看梦烟，但是我不敢……我怕看到千夜……
　　「初夜，其实父王他不怪你，真的……」
　　我白他一眼，就好比听他在说，鸭子只会在天上飞，不会在水里游……
　　「我随便想去那里都可以？」
　　「嗯！」他应声。
　　「我想去一次天界……」我看着他紧蹙的眉，「就一次，天界还有我没处理的事！」
　　「你还会回来？」
　　他那个表情明显就是不信我嘛！！我屏住气息，凝聚神力，将我的原神逼出体外。交到他的手中，脱离原神，我变得更加虚弱……
　　「初夜，你这是做什么？」
　　「信我。」我笑，可是我凭什么要别人信我？
　　他蹙眉「我知道了，我会在外面等你，如果你不出来，我情愿毁了你，也不会再让你活在那么远的地方！」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在魔界呆久了，竟然开始不习惯光亮，刺得我眯起眼睛来。仰望着我看了几千年的天空，第一次觉得那抹蓝很碍眼……
　　踏惯了坚硬的土地，现在竟然觉得这软绵绵的云层一点都不切实际。这纯洁神圣的天界，永远不带污点的白。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都呆在这里，不管几千年，几万年，我都会躺在这些软绵绵的云层上，仰望蓝天。或则趴在云端，偷看下界的趣事，又或则心血来潮的来一场人间怨灵大净化，又或则找司天斗嘴或靠在云的身上休息。那些云淡风轻的往事，都随行云飘远，如流水般一去不返……
　　永远会有多远？超越所有的空间、时间、界限……
　　梦的延续还是梦，等待的延续只会是伤心、绝望与无尽的悲哀……
　　我望着那连到天边的云，我真的不希望你也像千夜一样，只能在思念中活下去！那样太残忍，那样的我太自私……
　　我浅笑，记得那个梦境中，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我看着你对自己说：如果我还能活着，我会告诉你，我爱你。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忘记我……
　　结果，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是幸运还是悲哀？又或则是苍天作弄？亦或则是我们的命？
　　谁说神是万能的？神也会有无奈，神也有情绪，神也懂得伤怀！神---也会死----还会死得比凡人更彻底！
　　站在天神殿的面前，两名护卫惊讶的看着我。惊讶是当然的，去了魔界的神居然能回来，确实该惊讶。我对他们笑笑，尽自走了进去。
　　司天看到我，先是一惊，然后是深深的皱眉。他只要看一眼就应该知道我已经是原神离体了。我正在想，我要不要叫他哥？或许他会更惊讶……
　　「司天，我有事情找你帮忙……」
　　他看着我蹙眉。
　　「帮我消除云所有关于我的记忆……」我的目光飘到窗外去，那些云都好白，好纯洁……
　　「你见过云吗？」
　　我摇摇头。
　　「不敢见他？」
　　我默然，我不知道我见到他还有没有勇气对司天说这些……
　　我淡淡的说「我不希望他一直等下去，我希望他有新的开始……」
　　「那我呢？明儿，你什么时候考虑过我？」
　　我轻笑「司天，我们一起多久了？是7000多年啊！我是云的全部，却不是你的全部，你还有你的天界，有你的家族使命，就算没有了我，你也会努力的活下去的。我相信你……」
　　他笑了，很苦涩的味道。
　　「还有，能把那个梦境给我吗？你也信我一次？」
　　「我信你，但是我不能给你！」
　　我蹙眉，「为什么呢？我有权利知道，不是吗？」
　　「因为那是我的梦……」
　　「我不会破坏你的梦的，我保证……」
　　「好吧。」他伸出手，光在他的手心里凝聚，化成白莲。他递给我「现在不要打开，离开了再打开吧。」
　　我点点头。
　　「我用神力将梦境持续100年，到时候梦境自然会破……」他的笑容显得很无奈「不管怎么真实，终归只是一场梦而已……」
　　心里一阵难受，不想再听下去「送我去护天结界那里吧。」
　　「你不去见云？」
　　我摇摇头，见到云，我还能有勇气离开？

　　我站结界外面看着结界内的司天，他对我笑，我第一次发现，司天的笑容也是很温暖的，只是以前我一直都没有注意。或许他明白，这一别，有可能就是永远……
　　我看了一眼变成别的样子的月夜，他是不想让我的身份被揭穿吗？
　　我笑着看司天，无声的唤了他一声哥……
　　他显得很惊讶，我只是恶作剧的对他笑。
　　我再看一眼这个我活了7963年的天界，往事点点滴滴的浮现……
　　云，你会怪我吗？我又没有对你说一个字就自己做了决定……
　　我笑，笑我白痴，我竟然像凡人一样期待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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