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近黄昏》渣渣小青年

3、你愿意听我说个故事吗（三）

　　早晨七点,闹钟准时的响了起来，方天起身关掉之后下床准备去上班。
　　“喀拉。”洗手间里发出了声响,咕噜噜的刷牙洗脸声传出来,在寂静的空间中增添人气。方天洗漱完之后还臭美的待在镜子前:脸色虽然很苍白但是还可以接受,新买的衬衫穿着看上去挺精神,发型真是帅爆天,满意地笑了笑，拿起所需品，准备出发!
　　窗外的天色明亮照人,七点半的太阳有点刺眼。方天随手关上门反锁,拉了拉背包慢吞吞的走下楼梯。
　　他这栋楼还是老旧楼,因为比较便宜所以方天好几年前就住在这了。破烂不堪的墙壁,灰尘弥漫在空中,凸起的白漆正在墙面上摇摇欲坠,不经意地擦过去,小臂上钩着的黑色外套瞬间染为雪色。
　　大概是因为昨天受到的阴影太深,站在一楼大门前的方天感到有些寒冷——那种深入骨髓的冷，这让他感到瑟瑟发抖。地上还残留着洗不掉的血迹,还有零零碎碎没有清扫干净的不知道是牙齿还是碎骨,看的方天牙齿都抖的合不上，害怕的喉咙都发出不明的呻吟，开了门马上就冲了出去,“碰”的一声将大门大力的关上,百米冲刺一波之后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喘着气。
　　可怕,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由于昨天出现了惨案,所以很多租户都纷纷退了房子。房东欲哭无泪,歇斯底里的解释此人并非是他的租户,他压根没见过他,却也阻止不了到手的钱归还给租户,因此人惨死在这栋楼,一天之内,退房的乘机要求减房租的络绎不绝,一栋六层楼的房子,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房客。附近的居民也看见这栋楼都退避三舍,老人家也不允许自家孩子接近,声称此楼有不干净的东西,有鬼,不然人怎么会死的这么恐怖?这完全不像是他杀,更别说是自杀了!
　　虽然刚刚是随便乱冲的，但是刚好方天跑的位置就是地铁站的放心，所以等方天缓过神来一抬头就发现他已经在地铁站下面了。
　　擦了擦汗，坐直升电梯进入地铁里。拿了免费的报纸,打开来最里面那张赫然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但——不止一宗。
　　【导致人心惶惶的连续残暴断尸,罪魁祸首究竟是人是鬼?】
　　“怎么回事……?”醒目的标题,两桩惨烈的死亡案,不同的死法,相同的残忍。两张部分马赛克的图片,就算是有马赛克，但是那整片的红，就已经能猜出来得多血腥了。第一张是方天在现场已经目睹过的,而第二张……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这莫名的熟悉感。
　　站在原地,从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无视周围探向他的奇异目光,方天浑身发抖,就像是瞬间掉入冰窖之中,冷汗滴落在地上,他不敢继续往下看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明明已经打了马赛克的尸体,他却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实际上头盖骨碎裂,脖颈因高空摔落而折断,四肢扭曲着断裂成几段,摔落下来之时,血液会洒满一地。
　　匆匆的掠过全文,寻找着事故地点,却在看到地点的那一刻,失去了力气,那是昨天他离开的公园,他坐着的那个位置。
　　啊,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他梦中的第二个游戏失败的人吗?

　　“…………游戏失败?”

　　去到公司已经快要九点了,今天是来办入职手续,精神萎颓的踏进公司大门。
　　强打起精神,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整理一下衣领,走到了前台,面带微笑的前台小姐积极的询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昨天面试成功的,今天来办入职手续。”
　　“好的,请稍等,您在那边坐着等会儿吧。”说完,前台小姐就坐回原位继续着自己的工作。方天看了看，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因为还没到九点，职员们都还没上班，所以方天还得等多一会儿。
　　“呼……”深深吐出一口气,看了看手腕处，却发现他今天忘了戴表，只能掏出手机看时间。距离九点也差不多了，面前来来往往匆忙走向电梯的职员们有点急躁,那可不急躁么，全勤奖还想要的不？方天看着大排长龙的队伍，在想这之中会有多少的人迟到。
　　双手搓了搓臂膀,大厅里放的冷气似乎有点大,就连他这么个大男人都有点冷得受不住了，只好将放在一边的西装外套穿上,穿上后却又感到有些闷热——简直烦。在地铁里头拿的报纸已经乖乖的呆在地铁出口前的垃圾桶里，当然,也可能是被勤劳的人民工作者回收利用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已经在大厅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手中突然的持续振动让神游中的方天回到了现实:原来是他的手机响了。
　　“喂？”
　　“您好,请问是方先生对吗?”
　　“唔……是的。”
　　“您好,我是斐凛沐源经济有限公司的,我在XX网看到了您的简历,我们公司觉得您符合我们公司的标准,我们公司现在急需一位美工,请问您最近有空吗?”
　　……原来是应聘电话吗。方天想起自己之前的确是有在某个招聘网上发布的简历,昨天应聘成功之后忘记删掉了,“咳咳”两声:“嗯抱歉,我现在已经有工作了。”
　　“哦是吗,兹……那我这里……兹……就不打扰您了……兹……”
　　“嗯好的，不好意思了。”
　　“兹……再…兹…见……兹……”
　　信号不好吗?听着对面突然间出现的刺耳电流声,方天皱眉将电话拿远点,电话“嘟”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低头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二分了,人力资源部的却还没来找他,这让方天觉得他是不是被忽悠了，亦或者是对方在摆架子？
　　内心虽然很烦躁,但是脸上依旧是显得非常淡定,虽然很想去问问前台小姐,但是,额……他有点紧张，还是等等看吧。
　　难道是根本就没有面试成功?那不能啊,昨天明明就跟经理谈好的了……
　　“我还是觉得如果将ssg模板跟原先的放在一起会比较好。”还在犹豫要不要去询问前台小姐,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引得方天竖起了耳朵。
　　回头看到的显然就是昨天的面试官——邱明与吴鸿桐。刚刚说话是吴鸿桐,他们似乎是在讨论着工作,但是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迟到了这个事实,“哎随便你啊,你跟我说这个我也听不懂,我又不管这个,人我之前给你找了你又觉得不合适,自己又再找…………我说 Kerry这单广告你费这么多功夫干嘛,随随便便给他做下不就好了？有问题叫他来找我。”
　　“……”无奈的看了眼邱明，似乎对于他这么敷衍的回答很没辙。吴鸿桐稍稍慢了点脚步,看着打着哈欠往前走的邱明皱了皱眉,他不喜欢邱明跟Kerry见面。
　　方天不知道要不要开口与他越接相近的两人打招呼,因为吴经理身上散发出让他感到有些不安的气息。
　　“邱先生、吴经理早。”看到两人没看见自己般径直走向了电梯,方天还是开了口。正在电梯前等着的两人转过头看了过来。吴鸿桐盯着他皱起眉,看来方天在吴经理眼里不太受欢迎？而邱明的表情有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方天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天不见好像就变脸了？有点尴尬地对着他两笑了笑,他很想知道,他到底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啊!
　　方天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从做恶梦到昨天真正遇到事儿,心里总是压抑着。
　　“你怎么在这?”邱明恢复回原来的开朗笑脸,穿着休闲系的西装,凉爽的发型增添了此人的魅力。无意间抬起的双手,右手无名指上反射过来的光,刺入方天眼中,方天被闪到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随后瞥了眼,他看到邱明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个边沿为深红色的戒指。
　　邱明朝着方天走了过来,很熟稔的模样坐下来搭上了他的肩膀:“我说你可真够行的啊,昨天游戏上竟然还不理我了,小心我生气不给你上班了啊。”
　　“恩?”疑惑的转过头看着他:“昨天……不是给你回消息了吗,是你后面没回我了吧?”
　　“哪有!我后面发了好多密聊给你,你全无视了,最后还给我下线了!”听见方天的回答,邱明气呼呼的转过脸不看他,天知道昨天他发了多少消息,直至它自动回复,一句都不回答就算了,最后还直接下线了,要知道他是要帮他的啊,而且那ID明明是自己爆出来的!
　　“……”眼睛稍稍睁大了点,双眉皱起,方天回想了下昨晚发生的事，昨晚因为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精神有些崩溃的他跟好友去吃东西,却也没敢跟他说,聊了会儿天之后回家,习惯性的上了游戏,刚上线就被邱明加了好友,两人密聊的时候争辩了起来,然后……接了个电话?
　　没错,接了个电话,但是然后呢?方天想不起来了,他昨晚的记忆就到这里,邱明不提他还真没去想到这之后的事。
　　“嘶……”捂住头,回想不起来昨天接了什么电话,这之后的事情统统都想不起来。站在电梯门口的吴鸿桐与望过来的邱明眼神交流,像是收到什么信息,看邱明没有要过来的样子,只好走过来,无声的坐在了邱明的身旁。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就在邱明表情有点严肃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方天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喂。”
　　“方子!你有没有事?卧槽,我刚刚看新闻才知道你家楼下死了人,那尸体卧槽好恐怖啊嘤嘤嘤!!!!!看得我都反胃了我的天,尼玛我就说你昨天的状态怎么有点不对啊,你是不是也知道啊?还是说你看到了!?你怎么不说啊,你说你还要在那个房子住下去吗卧槽太可怕了,我看微博还说了其实是鬼在作怪啊,里面不干净,你要不来我家睡算了你看多恐怖啊我都不敢睡觉了都,你来我家睡地板啊我不介意的,我……”
　　“停停停!!!”还是忍不住打断了,方天瞄了瞄旁边的邱明，对方歪了歪头表示疑惑。方天低声安抚死党:“我没事,不告诉你不就是不想要你担心,感不感动啊?你怕什么,死的又不是我,再说了,你这么担心我,我还舍不得死了,这你得多伤心啊。”笑,要是告诉你挂了的这货在我梦里边早死了,而且另一个在我梦里也死了你还受得了?
　　“卧槽别乱说话!”安慰着好友表示自己绝对没事,敷衍地回答了几句之后就匆匆挂掉，开玩笑。身边还有两个老板在等着自己呢！
　　看了看时间:九点三十二分了,尴尬的将手机放回兜里,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对身边的邱明说:“邱先生,咳……请问,我的入职……?”
　　“恩?”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人力的还没来通知你?”
　　“……我已经坐在这里半个多小时了。”
　　“我靠,我就说你怎么一直坐在这里!阿童人呢?!”忍不住说了句脏话的邱明站了起来。
　　“阿童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他今天请假吗。”坐在一旁吴鸿桐开口提醒。
　　“……对哦!”邱明刚掏出手机正打算打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有点不好意思的再次揽住方天的肩膀,连声道歉着,边说边半拖拉着走到电梯前。
　　“……”
　　进入电梯，门刚刚才合并,方天手机今日第三次响了起来。
　　“兹……”
　　“……兹……您好,我是响声歌乐文化集团的,请问您是方先生吗?”开头刺耳的电流声让方天耳朵有点听不清楚,受不了的手一滑挂断了电话。他目前已经有工作了,这种电话其实他是可以不用理会了,低下了头弄讯息的他却没看到其他两人的沉默与脸上严肃的表情。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手机再次响起,方天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就在抬起头不经意的瞥向了电梯门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兹……你愿意……兹……听我说……兹……个……兹……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