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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钗头凤14 ...

  •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楚离睁开眼,就看到床边守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正在打瞌睡,头一下又一下地低,楚离看了会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少年瞬间清醒过来,看见楚离眨着眼睛看他,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手忙脚乱地起来道,“国师你终于醒了!”

      “你是?”楚离皱皱眉,少年连忙答道,“小人姓郑,单名一个漆字,是御医署的学徒。”

      “噢,郑漆啊。”楚离打量四周,“这里是公主府,公主呢?”

      郑漆答道,“上谷公主亲自去御医署给您抓药去了。”说这话时,眼神就有些了然的暧昧,让楚离浑身发毛,“怎么了?”

      “国师大人真是好福气,”郑漆幽幽地说,“我在这御医署听了不少上谷公主的事儿,可从没听过公主对谁有对国师大人这么好。”

      “嗯?”本以为郑漆说的是公主的救命之恩,可观其神色,却好像并不是说这回事,楚离皱眉,“怎么说?”

      郑漆道,“国师这一夜,公主都在照顾你。”少年眼中满是羡慕,“能让上谷公主尽心照拂,是天大的荣耀啊!而且公主殿下直到自己手腕都酸了才出去用了晚膳,又回来看你。下半夜的时候才撑不住回去的。”郑漆俨然变成了上谷公主的铁杆儿粉丝,捧着脸道,“要是上谷公主肯对我这样,我就是为她死了也开心。”眼睛里几乎要冒粉色泡泡了。

      楚离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上谷公主竟对她这样贴心吗?可当真看不出来。她喝了杯水,问道,“郑漆,你身在御医署,可知道女子体寒是怎么回事?”

      “体寒?”郑漆拧眉,“国师大人您体寒?”

      “不是我。”楚离喝了口水,愁眉道,“她从小就体寒,极其严重,遍寻名医都没办法,不知道是什么疑难杂症。”

      郑漆听罢,摇头道,“如果这样的话,除非见到本人,否则不好断症。国师大人何不将这位姑娘送到御医署来看看?”

      “太远了。”楚离来平城除了躲清闲,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在平城找个名医。然而可惜的是,国师大人并没有找到对寒症有办法的大夫。

      没一会儿,上谷公主令人端着药过来了,“感觉如何?”

      楚离连忙道,“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就要起身,上谷公主连忙拦住她,“不必拘礼,只是这伤恐怕得养些时日了。”

      楚离想了想,“不必太久,三五日伤口好些,就可以出发了。”她笑道,“公主,我实在思乡心切。”离开上洛郡太久了,眼见着就到年关,楚离着实是想念师姐和师父了。

      她如此固执,上谷公主也无可奈何。

      楚离问,“不知公主有没有查出来,那些杀手是怎么回事?”

      上谷公主神色一顿,摇头道,“没抓到活口,毫无头绪。”

      楚离心思沉了沉。好像自从来到平城,就开始麻烦不断。这种日子可真是难以让人喜欢。“噢,对了,公主找我有什么事?”楚离可没忘昨日上谷公主找她来公主府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听说国师大人要离京了,本想为国师践行,不料出此意外。”上谷公主又说,“国师且安心休养,此事已经惊动了父皇,一定会还国师一个公道。”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楚离心中十分感激,“大恩不言谢。在平城这些日子,公主待我的情谊我记下了。”然而心中却有些灰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故遭人毒手,而且竟毫无线索,只怕这一路回程都不会太顺利了。

      她心中实在挂念上洛郡,不过休息了短短十来天,就带着珠儿乘马车踏上了回程。以防万一特地快马加鞭赶路,一大早晨出发,日暮时已出了平城。只是可怜两人都被马车颠得脸色煞白,下车时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小脸苍白,骨头都散了架似的。

      “楚……姐姐……”珠儿虚弱地靠在她身上,“为什么要……走这么……快……”

      “因为……前车之鉴……”楚离也好不到哪里去。幸好她俩轻车简从,楚离只带了皇帝给的国师印鉴和一些换洗衣裳。那枚印鉴可以让她在大魏境内畅通无阻,缺钱缺粮缺日用,都可以到各地驿站去取。

      楚离很喜欢。没想到虽然国师只是个虚衔,竟然还有这等好处。

      二人下了马车,相互搀扶着进了客栈。店小二忙招呼她们落座。

      “小二,快弄些热水来。”珠儿一进房间就累倒在床上,没过一会儿竟睡着了。楚离看得心疼,叹息地给她擦洗。

      幸好在马车上时多少也吃了点东西,这会儿倒不大饿。眼见着夜幕愈发黑了,楚离也就胡乱吃了点东西,困倦地往床上倒。

      奔波了一天,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入睡。直到嗅到一股不寻常的香味,楚离猛然睁开眼睛,“不好!”她连忙捂住珠儿口鼻,可是为时已晚,珠儿已经被这软筋散迷昏过去。

      来不及细想到底怎么回事,楚离抱起珠儿就往外跑。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她连忙顿住脚步。就在这时,砰一声,房门被人踹开。四五个黑衣人手中拿着白惨惨的大刀,冲了进来。

      糟糕。

      楚离目光凛凛,紧了紧抱着珠儿的双手。果然迎面就是一把大刀,刀刃如此锋利,在黑暗中猎猎生风。楚离沉腰避过,抱着怀里的珠儿,连忙朝床边滚去。那大刀不饶人,一把把全扑了过来。楚离一手把珠儿推向床底,另一手抓起了床头的包裹,刺啦一声抖出一片银光。

      她背靠着床板,食指和中指夹住一枚银针,眼见着又有刀刃砍来,她身体一歪斜在一侧,手上银针刷一下刺向那人大腿中渎穴,口中念道,“中渎穴,主下身麻痹,半身不遂。”音落时就听扑通一声,那人双腿失力跪倒在地。楚离取出银针又刺向腹部神阙穴,“神阙,腹痛、腹泻、虚脱。”

      那人便顿感肠胃不适,整个人直冒冷汗,

      她语速极快,又缩在床脚,黑衣人只能从正面打杀。又一人举刀而来,楚离再次取针又刺,本想刺气海穴,谁料那人身形太快,楚离一个闪避单手往下一移正中关元穴,那人顿时一声痛呼。

      楚离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来太快了!”

      那人大恼,强撑着抓起大刀砍她,她眼疾手快又在中极穴补了一针,“对不起对不起,本来只是想让你虚脱的,可你太快所以现在……估计影响你生孩子了……”

      话没说完,又是刷刷刷大刀砍来。楚离手上发力将倒下的两人堆在床板前,挡住珠儿。自己就地一个驴打滚,手上银针不停,躲过大刀的同时,顺手又取针刺穴,口中还不住嘀咕。

      “阳辅穴,腰腿痛。”

      “三阳交,小腿颈椎痛。”

      “悬钟穴,手足不遂。”

      ……

      “哎,你别跳起来啊!环跳穴,半身不遂。”

      她双膝未痊愈,行动不便,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但一会儿一换地儿,黑暗中让人不好下手。她却能趁此机会刺人腿上穴,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兵器砰砰乓乓掉落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嚎叫。

      楚离累出一身汗,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终于从地上爬起来倚在墙边,“我说你们,都让你们别跳。”又擦了擦额上的汗才说,“你们不跳,我就只能刺腿上的穴,可你们跳起来我够不着腿上,就只能刺小腹了。你们知不知道,小腹各处皆是大穴,一不留神就要人命的啊。”

      要不是有这等求生毙敌的法子,她也不敢只身一人千山万水的奔波啊。当初在上洛郡时,她为了应付炼丹,自己搜罗了不少医书炼药丹,顺便学了针灸。可又不能往人身上试手,所以只好在山野里找动物练手。动物们跑得多快,一个个如飞似奔,眨眼就窜没了影儿,楚离就追着动物满山跑,长年累月故而练的一身矫健身手。何况她本就有养生术打底,虽然不会功夫,但体力绝非一般人能比。

      尤其是手上银针细不可察,楚离自己又没有半点功夫,非常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几乎每次攻击都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她就没吃亏过。

      地下一堆人哀嚎不止,有浑身抽搐的,有口吐白沫的,还有肠胃失调放出臭气的……楚离捏住了鼻子。踢开床板前的两人,从里面扒拉出来珠儿,掐她人中,又按她百会、承浆二穴,珠儿悠悠醒转,“楚姐姐……”

      “别动,你中了软筋散。我给你按压穴位先。”又取她风市、地机、阳陵泉、足三里四穴,轻重不一的按压揉捏,珠儿渐渐恢复了知觉。

      “唔,好臭。”小姑娘刚恢复五感,就连忙捂住口鼻。

      楚离摸摸鼻子道,“下手重了点。”她轻咳一声,让珠儿燃灯,自己去打开窗户透气。看着地上躺着的七八人问,“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杀我?”

      那些人只顾痛嘶,在地上不住扭动,根本没人答话。

      “不说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们补上几针。”说着看向床板前那个被刺中关元穴的那人,“哎,就你,你说你们是干嘛的?谁派来的?”

      那人脸色煞白,嘴唇直哆嗦,四肢发颤呜咽着不肯说话。

      “我刚刚不小心刺错地方了,要是现在施救还来得及。不然的话……”楚离无辜地歪了歪头,“你就只能断子绝孙了。不过——”楚离说,“你要是肯说呢,就眨眨眼,我暂时给你止痛。”

      见那人用力眨眼,楚离满意地走过去,点了几个穴位,“说吧。不要耍花招,断子绝孙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是南安隐王看你不顺眼……”

      “南安隐王?”楚离皱眉细想,自己并不认识。

      那人点头。

      “噢。”楚离犹豫了会儿,“说实话。”

      那人一僵,“小国师,确实是南安隐王……”

      “为了什么呢?”

      “我只是个杀手……”

      楚离看他一眼,起身道,“好吧,既然你不在乎断子绝孙,我也不必多此一举。”

      “不要啊!国师,救救我!”

      楚离笑了,“这么不专业的杀手,我还是第一次见。”

      她收拾好行李,牵着珠儿走,关门时才回头看一下房间内众人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杀你们。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活受罪你们是躲不过的。”说完连夜带着珠儿又上了马车赶路。

      “楚姐姐,南安隐王是谁?为什么要杀姐姐?”珠儿惊魂未定。

      楚离安抚地抱着她,“不知道。”

      珠儿抓紧了她的衣角。

      “不用怕,”楚离柔柔一笑,“最是怕字要不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只管走咱们的。”

      两人弃了官道,因为腿伤也不能走快,遂白日赶路,晚上进山找个隐蔽处休息,一连三五日都相安无事。楚离松了口气。几天几夜没能好好梳洗,她有些受不了。这日傍晚,两人骑马进山,楚离将马拴在河边,自己带着珠儿捧水洗脸,本有意洗个澡,可心中不安,几经思量只是散下头发清洗了下。

      珠儿羡慕地望着楚离水润的柔顺青丝,“楚姐姐,你头发真漂亮。”

      楚离笑了声,“你长大了也会这样。”

      “真的吗?”珠儿眼睛一亮,“那我一定要快快长大!”

      楚离笑笑,脱了鞋袜踏进河岸,清清凉凉的河水漫过肌肤,让她神清气爽。

      珠儿目瞪口呆,“楚姐姐,你不怕冷吗?”毕竟时近初冬,虽然还没下雪,但是河面上已然飘着一层薄冰。

      “还好。”说话间,楚离湿漉漉的头发上已经结了一层薄雪。

      珠儿却冻得一哆嗦,指了指楚离的头发。楚离笑笑,“没事,等着。”遂盘腿坐定,气沉丹田,双手开阖,运气一周天。珠儿惊呼,“冒烟了呀!”伸手去摸时却见楚离乌发上薄雪成雾,最后化成水珠纷纷坠落。她手触到,楚离头发已经干了。

      “楚姐姐,你会仙法!”珠儿瞪大眼睛,又惊又喜的看着楚离。

      楚离扑哧一笑,“傻孩子,哪有什么仙法。不过是养生术罢了。”她站起身来,“等咱们回到上洛郡,我先给你洗髓,再一点点教你,以后呀,这些你都能会。”

      “洗髓?”

      “嗯,就是先炼你筋骨,打好底子才能炼气。”

      她们说着话,忽然听到一声马嘶,楚离警觉地把珠儿护在身后。果然,河岸突然涌出来十多人。只不过不同地是,这次来的又是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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