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恋》刘千僡

5、朝夕相处情渐浓

　　好不容易皇上终于出宫南巡了，我原以为可以好好的过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谁知，十七阿哥偏要我来操办颖妃娘娘的生辰。不也好在我时而进宫时顺道给娘娘请安，否则对娘娘一知半解的就真火烧眉毛不知如何是好了。
　　可这会时间紧凑也不知赶不赶的及，他还真给我出了个难题。既然他欲办的与以往不同，那我就来个让他们摸不透的花宴吧！这一次还不让他为难？！

　　“奴才不用真花。”

　　“这非百花盛开的季节若要用真花也确实难上加难。”

　　看来十五爷是站到我这边的。

　　“没花又哪来的花宴之名？”十七阿哥问。

　　我轻叹了口气道：“十七阿哥，这要是都能猜着，又哪来的神秘？！”
　　他扁了扁嘴道：“我不管，总之那日有花就行！”说罢起身便走。

　　这一天下来，还是没能商议出个结果来。十七阿哥坚持己见却又让我做决定，我这是无聊又无趣呀！这哪天他想明白了娘娘的生辰也就过了。待看身边的十五爷就明理多了，所幸他暗中处处帮着我。十一爷保持中立即便表决也还是无一所获，该如何做呢？我在心里细细的琢磨着。

　　“你别往心里去，十七弟就是这样，他并没恶意。”

　　原来他误会了。

　　我道：“奴才没记心上。”
　　他轻笑着道：“那就好，我送你回府吧！”

　　“啊？”

　　我一愣，我可有听错，送我回府？！

　　“怎么了？不愿意？”

　　我又一愣，道：“不是，奴才。。。”

　　我该说什么？说恐怕有辱他皇阿哥的身份吗？还是男女授受不亲被人见了又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又或是我不敢与他同行就怕又会忍不住多望他两眼？这每一句都有伤他的心，我该如何选择？这说还是不说好呢？

　　“不是便随我来吧！这也足以让你呆想个半天？”

　　我实在不知该回他什么，只能点点头随他而行，谁让他是个皇阿哥！

　　一路上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就怕我跟不上他。其实我们谈话的馆子离府邸并不远，他偏要相送却不发一语，就那么喜欢漫步？可瞧着他也不像。

　　想着，他忽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我问：“你还没说用什么取代真花？”

　　原来是这事呀！吓得我！

　　我道：“奴才决定以布匹缝制成花的样子，这花的千姿百态也能掌控好。”

　　他脸上微微的挂着笑意朝我望了两眼。

　　自他送我回府，心里总莫名的念着他。这些天总想着是否还能与那日一样和他并肩而行，可想着想着我总会有种心痛的感觉，好似心里有个伤疤被揭起的痛，就好像在那个梦里一样。或许与我那些忘掉的记忆有关，也不知这一生还能不能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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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我待在屋里尽可能的把挑选过的花样画在纸上，只是一时间要挑出一百样又得是象征吉祥的花实在有些难度。我左右翻阅着那本百花汇已寻不出什么花来了，心急下还差点把书给撕了。

　　“哎呀！怎么办呀？！”

　　我喃喃道。

　　这要是想不出来可又得把时间耽搁了。我正苦思着还有哪些花能用小喜忽然急得冲进我屋里喘着大气。

　　“格格，十七阿哥来了。”

　　“啊？”

　　我一惊把声量抬高了，又担心被他听见急得我赶紧捂着嘴问：“他一个人吗？”

　　小喜点点头。

　　“来的正是时候！小喜赶紧准备热茶越烫越好！”

　　她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想必心里不明白我为何让他准备这么热茶。碍于时间紧迫我没给她解释又担心她不忍心这么做，我只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一害怕便一溜烟的冲出我的屋里。这十七阿哥自个儿送上门来，我还能不好好利用吗？所幸十五爷未有随行否则他一定会识破我的计谋，若是一切能如我心里所愿，我可就轻松多了。

　　我走到大厅见他坐在那满脸笑意的，心里忍不住狠狠的埋怨起他来。

　　我大声的道：“十七阿哥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他站起身回走向我，笑道：“带你出去玩！”

　　我‘哼’了一声，坐到椅子。

　　“十七阿哥是忘了吧！奴才近来闲不下功夫，这会让奴才出去玩也实在说不过。”

　　他又朝我走来，坐到我身边的椅子上道：“把那些活全忘了不就得了。”
　　我道：“十七阿哥说得容易，这赶不上时日奴才可又得遭罪了。”
　　他拍拍胸口道：“我若是保你谁敢说一句不！”
　　我道：“十五爷。”
　　他愣了愣，道：“我与十五哥说去，让他不罚你！”
　　我道：“还有十一爷。”
　　他道：“这简单！十一哥好说话，没事！”
　　我点点头，道：“还有。。。”

　　“唉呀！还有谁呀！”

　　心里笑了笑，道：“还有八爷。”
　　他道：“八哥一向不理事的，你瞎操什么心呢！”

　　我朝叹了口气。

　　他问：“怎么了？”
　　我道：“那十七阿哥怎么办呢？他可是说过让奴才好好的为娘娘操办这事，若不能成事他便会责罚奴才。奴才哪敢不听他的？！”
　　他笑道：“是我让你玩的你大可放心！”
　　我又叹道：“奴才素来说到做到绝不食言的，十七阿哥可别坏了奴才的规矩。”
　　他道：“那你想怎么样？”

　　就是这句话！我可等了一上午！这会你还不乖乖的上了我的当！

　　我道：“要玩也不是不行，奴才最大的问题不就是干不完这活吗？这若是十七阿哥能帮着些便能快些干完这活，那时间自然就充裕了，时间充裕了不就表示能玩了吗？”

　　他朝我笑了笑，赶紧站起身子欲往外跑。

　　“站住！”

　　这招果然管用。他还真立在那不动了。

　　我问：“十七阿哥就不怜惜奴才？”
　　他回头道：“婉豫啊！这活我可干不了！”
　　我道：“十七阿哥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干不了这活？！”
　　他道：“我真的干不了！画画这事没瘾。”

　　这个十七阿哥还真的让我恨得牙痒痒的。我管不了什么身份了。

　　“奴才正为您的一句话忙得像个无头苍蝇，您心里就只挂念着玩！什么干不了这活没瘾！这分明就是个借口！好呀！奴才就是贱命就只能有苦干活的份！回您的皇宫去吧！这郡王府地窄怕是有辱您堂堂皇阿哥的身份！奴才不送了！”

　　说罢，我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屋里走去，让他在那一直唤我，我也不理会他。小喜端着那茶立在侧厅见我气冲冲的也不敢多说一句。

　　我道：“那茶待凉了给我送进来。”

　　“是，格格。”

　　回到屋里这气总算消了不少，看来还是靠自己比较实际些。我又埋头苦干了半晌，小喜给我送来了那杯茶，我见她有话不敢言心想定是被我方才的举动给吓坏了。

　　我道：“小喜，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道：“格格这么与十七阿哥说话不好吧！这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格格肯定又得受罚了。”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虽说如今我与他和十一爷如同知己般，时常没规没矩的打闹，可我从未骂过他们的。这十七阿哥若是经不住骂告诉了十五爷，也不知他会怎么样？阿玛顶多只是一顿骂，再罚我跪上一夜什么的，可十五爷会不会告诉皇上？琢磨了半晌我想还是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待他们都知道了再说吧！

　　已近黄昏，我终于把那些图画好了，我兴起把画全搁在了院子里，见着阳光下的画心里的苦全灰飞烟灭了。我数着那画一阵风竟把我搁在地上的画全给吹乱了。

　　“小喜！快来帮我把画捡好！”

　　这小喜也不知上哪了？叫不回应的。我方欲捡起又来了一阵风，见着那图往我头上飘去我赶紧把它追回来，免得一不小心又得重画了。

　　“小喜！”

　　“别嚷了，她在侧厅睡下了。”

　　我闻声回头十五爷便立在了我的面前，他一手抓着画一手扶着那因惊吓而险些摔跤的我。

　　我赶紧站好，朝他做福道：“十五爷。”
　　他轻叹了声，道：“不是说好，没人就无需行这些礼的吗？起来吧！下次不许这样了。”

　　还不是为了十七阿哥的事，见他忽然到府也不知是不是来责罚我的。结果心一慌便把之前答应他的事全给忘了。

　　我道：“奴才知道了。”
　　他看了那画，问：“从昨夜里就为这画忙？”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答：“是。”
　　他又问：“不明白我为何知道？”

　　我朝他点点头。

　　他道：“因为你脸上除了脏，还尽显疲态。肯定从昨夜就没合过眼。”

　　原来我脸上脏了。我赶紧用袖子往脸上搽。

　　“往上一些。”

　　我有些尴尬不知他一直注视着我。我依他的话往上搽拭。

　　“再侧一些。”

　　我又随他的话去做。

　　“在这呢！”

　　他伸手为我搽去了脸上的污渍，面对他我瞬间有种莫名的心跳。对于他的一举一动我总是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可碍于我这一努力回想往事便疼得不行的脑袋，我也只好作罢。只知道眼前的他是如此的温柔，他靠我这么近我竟没有欲逃开之意哪怕我已听见了他的心跳声。我真想看清他的长相好让我能记起些什么。
　　这一次换我注视着他，可他回望我一眼我竟心虚的躲开了。

　　不知是我误会还是确有此事，我略感他对我的刻意躲避有些失望。

　　我愿想把那些画捡起他却快我一步弯下了腰。

　　我急道：“十五爷还是让奴才来吧！”

　　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把图拾起，我赶紧和他一起收拾。

　　“多谢十五爷。”

　　我从他手中接过了图。

　　我们又对望了半晌。

　　“我今儿过来原想问你可否还在恼十七弟？不过见你忙得焦头烂额的想必也没那闲功夫恼他了。不过我还得代十七弟与你道歉，他不懂得体恤凡事又欠缺考虑，我会教训他的，你千万别怪他。”

　　他怎会如此顾虑我的感受？心里突然一暖对十七阿哥的事便全搁下了。

　　我道：“奴才不敢，这事本因奴才来做，是奴才不识抬举还望十五爷见谅。”
　　他忽笑道：“这便是不恼他了。”
　　我问：“是十七阿哥托十五爷来的吗？”
　　他道：“也不全然，但确实是他先起了这个念头。他原让我来给他解释的。只是我觉得这事你并没有错所以便不为他辩解了。”
　　我问：“十五爷可会告知十七阿哥？”
　　他又笑道：“不！他也该学会自己处理事情了，我帮他说情他却未有学到教训，让他先愁上一阵子好让他牢牢记在心上，免得将来又犯上同样的糊涂。”

　　“怎么了？”

　　他一脸不解的问着又不自主注视了他半晌的我。

　　我道：“奴才没事，奴才只是一直觉得十五爷很熟悉，好似以前有过一段渊源。可会是奴才多想了？”
　　他皱眉问：“在你心里我会作何答复？”
　　我道：“奴才不知道，奴才与十五爷可曾相识过？”

　　心里突然好痛，好似我不该对他有这种感觉的，我不该问起他的。可我又觉得这痛不单只是为此而已，我感觉那莫名的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

　　他道：“如果你的记忆里有我，那我们便是相识。”

　　这话是相识的意思吗？我究竟还是违背了兄长的意思。这头突然又开始疼了。

　　他扶着我道：“别想了！如果上天欲让你记起那你即便是想忘也忘不掉的。别再折腾你的脑袋了，不值得。”

　　不值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否真的相识过？我不能想，我还得为花宴的事忙，这若是又倒下我怎对得起颖妃娘娘对我的疼爱。

　　他问：“可好一些？”
　　我答：“不想便好了。”
　　他叹了一声道：“这接下来的活交给我吧！你好好歇着别再画了。”
　　我道：“还是奴才来吧！奴才没事的，十五爷放心。”
　　他道：“行了，别与我争了。还剩几幅未画？”

　　还多着呢！他可是十五爷我哪敢真让他来画，这勉强的让他画几幅便可。

　　我道：“都画上了，也就差几样花。”
　　他道：“我来想，进屋歇着吧，我待会帮你把小喜叫醒。”
　　我道：“可。。。”
　　他微瞪着我“嗯”了一声道：“若明日我依然见你一脸疲态，我可要治罪了。”

　　我点点头往屋里走去，待他转身离去之时我突然有股不舍，心里一直期许他能再回头，可我只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一直到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方进屋躺下，心里却还是一直念着他和他的每一字每一句。

　　一早，我梳洗好便到那日的茶楼与他们会面。出门前我一直担心自己是否还显见疲态，可当十五爷没说什么时心里顿时安下心来。我可是没照他的吩咐歇着反倒又是一夜未眠把其它的画给画上。
　　我们边谈着场地的摆设边等着十七阿哥，也不知可是我昨日骂了他，让他不想见到我才会姗姗来迟的。

　　十一爷看着我画的图，问：“婉豫，你这些图怎么样了？”

　　我们不自觉的互望了彼此一眼。

　　他道：“已经完工了。其余的那几幅在我这里。”
　　十一爷好奇的朝我看来，又回望了他问：“怎会在你哪？”
　　他道：“总不能把所有的活全让她来干吧！别忘了她的身子方康复不久。”

　　十一爷突然似笑非笑的看了我，我微瞪着他，他却作势没瞧见看向了十五爷。十五爷却反而一直朝我看着。

　　一阵尴尬，十七阿哥突然带着两位格格来了。见她们的打扮就知道又是在我之上的人，我赶紧请安做福却换来她俩的不屑一顾，我只能默默的坐下。看来我又有罪可受了。

　　“哇！这什么呀？！”

　　十七阿哥拿着十五爷的图问。

　　他答道：“牡丹花。”

　　原还怪十七阿哥不识风情连牡丹花都觉得好笑，可当十七阿哥把画摊开我方明白，十五爷的画工不怎么样，怪不得十七阿哥能笑成这样。我望了那画也忍不住欲笑出声来。

　　“想笑便笑吧！别憋坏了身子。”

　　他突然朝我这道。我赶紧收起了笑意。

　　他看着我又道：“行了，别憋着了，笑吧！”说罢连他自己也笑了。

　　我们就这样望着彼此笑即便我知道他们已好奇我和他的一举一动，我却不想错失能与他这样交心的机会，我想他也一样否则他不会对他们的眼光视而不见。
　　待众人已离去，我又跟随在他身边一同步行回府。

　　他忽问：“你今日应该骑马过来。”

　　我不解他的意思，不过离府上几步还需骑马？

　　他见我没有回应又道：“两夜未有合眼还欲步行回府，你这是在奉行孔老夫子的教诲吗？”
　　我一惊，急道：“奴才并非刻意。。。”

　　“刻意不睡还是刻意不让我帮？”

　　他打断了我。

　　我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不希望十五爷累坏了。”
　　他道：“我也不舍你为此累坏了，你怎么不听呢？“他脸带笑意接着道：“这次先欠着，下次我可饶不了你。”

　　他忽伸手轻捏了我的鼻子，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几幕曾经与他如此玩闹的画面，可我头一疼连带着双眼模糊全身无力，只知道他在情急下唤了我一声：“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