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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今宵自此双泪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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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来我一直都是日月星晨的不断赶路。每到不同之处我都会给兄长写封信报平安,进来我常见一些人身穿高丽的服饰我想我已离故乡不远了。
我赶紧加快速度朝北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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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了,故乡的水故乡的土依旧,可回来的却只有我自己一人。
我依着熟悉的小路回到了阿玛的屋里。
当年的管家云叔还在,只是白发苍苍的他看了好久才认出我来。也难怪他,我离开之时还是个可黄毛丫头现在都已经十七了。
我一进屋里,那些以往与阿玛一起玩闹的回忆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我离开前就在这道门上与阿玛拜别的。还有屋旁的小花也是我离开前和阿玛一块种下的,我们说好要一块回来看看的,如今这花都长得那么高了。
“阿玛您可有瞧见?”
我边落着泪边喃喃道。
“格格怎么哭了?”
我站起身子朝云叔道:“没事,想起了阿玛。”
他叹道:“郡王就这么突然走了。”
我道:“阿玛走得安详,你放心吧!”
我哪忍心告诉他实情,他与阿玛的感情一向甚好若是知道了真相难保他会受得了。
我道:“云叔,阿玛当年回京时可有落下了个枕头?”
他想了半晌道:“有!我这就去拿给格格。”
我道:“别急,地滑呢!慢着些。”
我扶着他一块过去。
云叔把府里照顾得很好,屋里每件家具皆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就连地儿都是通亮的。
他拿着那枕头道:“格格,就是这个了。”
我接过手反复的查看了枕头,我揉了会里面果真有个小盒子。
我问:“云叔,您可有办法把里头的盒子拿出来又能不伤及这个枕头?”
他看了看道:“用刀子把这割开应该不成问题的。”
我从鞋里掏出刀子道:“用这个吧!”
他问:“格格怎么把刀子搁鞋里?这多危险呀!万一割伤了可怎么办?”
我道:“我带着防身的。”
他点点头笑道:“也是。”
云叔细心的割开了枕头,从里头拿出了那小盒子。
他问:“郡王怎会把这藏里头?”
我笑道:“阿玛留信告诉我时,我也吓了一跳。”
我反复的查看了盒子,是锁着的。我又往枕头里翻就是不见有钥匙。阿玛肯定把钥匙藏在了一处。我反反复复猜想了半晌,突然想起阿玛给我链子里貌似有个与钥匙一样大小的东西。我摘下脖子上的链子试了一会便打开了。
里面真藏有一封信!信是开过的,上面还写着理郡王亲启。
我急急的打开了信。有些字也已经看不清了,唯一能看见的也就这些了。
上面写到:
应据如今或将被满门抄斩,自知罪无可恕并无任何牵挂,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这个将要出生的娃。我命部将悄悄送往郡王府上。无所求只愿大哥能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好好的将这娃养大。来生我杨应据定报此大恩。
他是我亲阿玛?!我的泪不断涌现。不!他是个汉人,是我亲爹。
“格格怎么又哭了?”
我问:“云叔可知道杨应据是谁?”
他一脸惊叹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道:“云叔是知道的吧!不用瞒我了。”
他叹道:“老朽为郡王藏了这个秘密多年,原以为此生将带着这个秘密入土。没想到还是让格格知道了。郡王藏了这么一封信老朽竟全然不知。”
我道:“不是你的错,阿玛临终前给我留了封信,这也算是阿玛亲口告诉我的。”
他又叹了口气。
我看着他泪流满脸的道:“云叔就告诉我所有的事吧!
他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娓娓道来:“杨应据确实是格格的亲爹。想必格格也没听说过这个人吧!你亲爹是正白旗人,三十年时缅甸不断入侵云南,由于原先的云贵总督留藻自尽,皇上便在三十一年时命其为云贵总督。当时你亲爹官拜东阁大学士还拥有太子太保和太子太傅的头衔。你亲爹很有实力很快便完成了皇上交待的任务,可不久他却误信副将可攻缅甸还上书禀明了皇上。他得到皇上的允许后很快的对缅甸发动了进攻。这一次他屡屡失败甚至退到了云南境内却不敢以实禀报,后来竟谎称缅军有意归降被皇上派去查探此事的大学士傅恒之子福灵安揭了秘,为此而触怒了皇上。皇上责其不察实虚下令将其革职并命其以死谢罪。他为担心皇上不放过家眷便命你娘生下你后一定得把初出的你送到了郡王这。郡王原先想禀报皇上此事可担心皇上会治你罪也就答应瞒下了。你娘生下你后便投河了,是你爹的副将把你送到府上的。”
我终于明白了皇上这些年的用意。他不让我选秀就是不希望我嫁给那些亲王贝勒,他执意把我许给十七阿哥是因为担心将来永琰继位后会不顾一切封我这个汉人为后,更担心我知道这事之后会利用永琰对我的爱而借机报复。他不让我回京除了不希望我与永琰见面外更多的是担心他们给我漏了口风我便会追根究底的查出这个真相。
阿玛一直不愿我进宫是因为担心我的出现会激起皇上当年的怒气,他宁愿皇上不记得我也不敢冒这个险。
我也终于弄明白皇上第一次见到我时的那些问题是为了要试探我的想法。他知道我没了当年的记忆才会赐我进宫令牌,好让我进宫陪他,我想最重要的是为了监督我。
这一却的原由都是因为我对皇上而言是个极度危险之人!
我问:“皇上是如何知道阿玛收养了我?”
他道:“这个就只有郡王知道了。不过,当年郡王收养格格时是在北京,据说后来皇上下了密令郡王便迁居到这来了。”
依照阿玛当年的官职,皇上不可能让阿玛到塞外来的,除非这个密令就是不能让我留在北京。阿玛定是为保我万全才答应独自把我带在身边的。
我问:“杨家只剩我了吗?”
他道:“格格还有一位亲兄长叫杨重英当年官至江苏按察使。三十二年时因当通使议和不幸被缅甸执留,时年二十。至今仍在缅甸,听闻他不改衣冠服饰独居于佛寺中。”
我知道这个人的。没想到他竟我亲兄长!如今他已近不惑之年。不知此生我可有机会见他一面?想到这里我只知道我已无法强忍心中的痛!我不想再让自己这么难熬,也许大哭一场会让我自己好过一些。
我边掉着泪边问:“云叔,你先出去可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格格!”
他一出门我已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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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塞外已经一个月了。自那日知道真相后我每一夜都和当年教我画的洋老头说话谈心,他总会说一些让我开心的事由其是他在大不列颠国的趣事。可到了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最后我干脆大醉一场,什么也不想。
云叔担心我就此消沉联合起他教会了我所谓的音乐,原来西洋文化和大清文化的结合是如此美妙的事。渐渐的我开始懂得如何弹奏琵琶,虽弹得不怎么样但拿来过过干瘾总是可以的。
也因为这样我逐渐的明白只要我不去想这些种种就不会如此难过。或许沉淀在他们的曲子里是我唯一可以暂时把这些事落下心头的办法。可曲子弹奏完以后我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