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星人的入侵》凉雾

16、第 16 章

　　我和向海洋又迅速和好了，当晚就恢复了一起睡觉的习惯。
　　第二天早上他翻窗回去换衣服，结果被他小叔撞见。向小叔和干爹他们正吃早饭，一嘴的豆浆馒头，惊诧莫名：“你昨晚在哪里睡的啊？”
　　干爹一直致力于用军营那套训练儿子，但到了睡觉时士兵竟然不睡在自己床上！这严重违犯了军纪！只是碍于两家的长辈及干妈都认为这没啥大不了，所以他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地放过，不过心里的不满还是有的，当下就凉凉地哼道：“你侄儿自己床上有刀，非得到别人床上才睡得安稳。”
　　向海洋立刻反驳：“可可又不是别人！”
　　“你看，还不许我说。这几天也是因为你回来了他给你面子，换作平常，家里他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都在人家家里混呢。我看我这儿子多半是帮隔壁令家养的。”
　　向小叔骇笑。
　　“感情这么好……？”
　　“毕竟差点成了儿女亲家嘛……”
　　……
　　上学路上，向海洋嘀嘀咕咕跟我复述此事。又满是遗憾地说：“可可你干嘛不是个女生，你要是的话我就娶了你。”
　　我轻轻哼一声：“我要是个女生，这么多年能跟你睡一张床？”
　　“唔，说得也是……”向海洋抓抓脑袋，一脸‘可可到底是男生好还是女生好’的烦恼表情。天啊，居然会为这种都不可能再改变的事费心思，我也真是服了他。
　　地球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也不知这番对话在向海洋的大脑里留下了什么记忆残像以至于半夜发作起来，反正当天晚上，他好象就做了一个……不可描述的梦。

　　这梦具体什么内容我不知道——向海洋一直都不肯说。
　　我只是睡到半夜时忽然感觉有个热热硬硬的东西戳着我，戳得我大腿处好不难受。睡意朦胧间我厌烦地想要将之拨开——却不知这一拨是按到了什么开关，那东西忽然喷了我一腿！
　　……
　　突如其来的湿黏液体让我懵了两秒钟，两秒之后，我气愤地摇醒向海洋。
　　这家伙仿佛刚被我从什么好梦中惊醒，完全反应不过来，一脸懵逼。
　　我一把掀开被子，让他看犯罪现场：“……你这么大了还尿床！”
　　向海洋一愣，视线下意识地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也就是我大腿上看去，突然他象整个人终于清醒了，啊一声，一脸惊慌地看住我。我还没得及控诉他第二句就见他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整个人象见了鬼似的，忽然跳起来就翻窗逃跑，利落身手大打折扣，过程中甚至还带翻了一把椅子。
　　我：……
　　只是让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又没说要追究什么责任，跑个屁呀。
　　幸好打湿的地方不多，床单被子都还能用。我悻悻地扯过几张卫生纸把腿上的痕迹擦干，重新躺下睡觉。
　　刚才那通折腾把被窝里的热气都散光了，又跑了一个热源，睡着便不如方才暖和，我下意识地把被子再裹紧了一点，但好象作用不是很大，不禁又有些恼怒向海洋莫名其妙的逃跑行为。
　　生了会儿闷气，刚有了些迷迷糊糊的睡意，但半梦半醒间残余活动的脑细胞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刚才不是尿床？！
　　我心中一惊，顿时又清醒了。
　　据说地球人的身体发育到一定阶段就会由幼年期进入青春期，其明显标志就是性梦与遗精。对啊，刚才向海洋那么大反应，多半就是因为梦见什么刺激的东西了吧？哎呀哎呀，我一直很期待这个阶段呢！可以深入研究地球人的繁衍方式以及生殖系统……只是我的青春期迟迟不来，我也等得很着急了啊！不过现在研究向海洋也是一样的，我一半对冤枉了他尿床而感觉抱歉，一半也对研究课题即将进入一个新阶段而感觉兴奋。嗯，等天亮了我要主动去找下他才行，书上说初次遇到这种事的男孩子都会格外紧张害羞害怕，这没什么嘛，我得先好好开解开解他，让他不要背上不必要的思想包袱……
　　我满怀兴奋地在床上翻来翻去，折腾到天快亮时才睡着。朦胧中隐约听到大门响了一声，连忙自床上跳起身来。
　　兴兴头头地洗漱完毕，我跑过去约向海洋上学。可是我难得这么主动一回，得到的答案却是：“洋洋说他今天要去学校赶作业，一早就提前出门啦。”
　　我一愣。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向海洋竟然没有等我一起上学！
　　“你们昨晚吵架了？”向小叔扶着门，一脸八卦地问我。
　　“……没有。”
　　“啊，半夜听到他突然翻窗回来，我还以为是吵架了呢。”向小叔笑着指指耳朵，又对我眨下眼睛：“我五感很灵的，晚上又很静。”
　　我下意识地将视线在他耳朵上停留片刻，心想这灵敏的五感不知是先天生成还是后天的训练，眼前这人是地球军队的一分子，要是能把他作为研究对象……恍神了两秒钟我迅速收回思绪，接回之前的话题。“那我也去上学了。”
　　转过身我仍能感觉到向小叔停留在我身上的视线，甚至可以想象他目送我时仍然带着懒洋洋的微笑。这个地球人虽然是向海洋的小叔，但却不能给我多少亲切感。他总让我联想到一种叫豹的猫科动物……大概是因为他职业的缘故？

　　今天外头的天气仍然很冷……不，因为少了向海洋这堵挡风的墙，所以要显得更冷一些。
　　我吸了口湿冷的空气，把双手使劲往大衣衣兜里揣了揣。冬天的清晨既冷又黑，天上还飘着细细的雨丝，虽然书包里有伞，但这就意味着我得拿一只手出来……不，我宁愿淋一点雨，反正雨也不大。
　　一个人走在这样的上学路上，我不由得触景生情，怀念起向海洋之前放过的厥词。
　　“要冷死人了啊，这种天气还要上学……你说我们以后能不能进化到魂魄离体，学校家里各放一个皮囊？那冬天也不用这么早起上学了，只要到点前五分钟嗖一声秒到学校，然后把皮囊穿起来就行？不过想想也挺惊悚的，放学了同学们的身体一个个瘪下去，座椅上纷纷搭着软绵绵的人皮口袋，哇噻……”
　　听着他的话我简直心惊肉跳，因为我们卜星人就曾经历过这个进化阶段，那时我们正处于‘从有□□’过渡到‘抛弃身体’的适应期。
　　“哎呀，说不定以后人类真的会这样发展呢，毕竟所有科技都是为懒人服务的嘛。”
　　不，我坚决不承认智者只是出于想偷懒才有了这一划时代的设想，这简直是对他老人家的侮辱！
　　现在想起我也有点气呼呼的，不过没过一会儿又觉得气馁：向海洋在时我嫌他咶噪，不在了却还真是有点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