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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盗笔黑花同人(°ー°〃)旧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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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你这么看得开的人,也放不下老九门的恩怨吗?”潘子点着烟,问旁边擦枪的人。
从吴邪真正入了这门,胖子、潘子还有解雨臣就常跟他一起下斗,这次黑瞎子就是被解雨臣夹来的喇嘛。
他和往常一样不在意地笑笑,说:“现在齐家就剩我一个人了,早晚要死,有什么放不下的?”
“那你为什么还来,你明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为明器来的。”说实话,潘子并不是很信任这个第一次一起下斗的人,毕竟身为老九门的后人对这些谜团毫不在意又跟着他们活动,不太正常。
“你呢?你也有目的?我记得你没参与过那事。”
“我的目的与老九门无关,只是来保护小三爷的。”尽管他已经不是最初天真无邪的小三爷了,在这些过命的兄弟眼里,他还是最让人放不下的。
“我也是。”
我也是?潘子不记得小三爷以前见过他,他保护小三爷干什么?
看出了潘子的惊讶和奇怪,他继续说:“别误会,不是吴邪,是花儿爷。”黑瞎子看向那边玩手机的人,平时戏谑的笑沉静下来,他想起了眼中这个人过去的模样。
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和二爷学戏呢,整天咿咿呀呀的,像个小姑娘。他还记得第一次听到他唱的戏,分明是涉世不深的年纪,调子里却有些怨念,那时他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这样,直到他出面成为解家的当家,扶大厦之将倾,原来解语花就是解雨臣。
“花儿爷?”潘子有点听不懂,这个人从小就受着训练,身手不知道比小三爷好几倍,还需要保护?他不就是被夹来的喇嘛吗?这年头土夫子都有这么高的职业素养了?
“他能力再强,也卸不掉解家这个担子,解家在一天,他就苦一天。”八岁的孩子给这样的盗墓世家当家,结果可想而知,没有被灭了就必须改变自己,何况他是看着解雨臣一路过来成为小九爷的,受的苦累自是清楚。
“黑爷,听你这意思是要灭了解家?”
黑瞎子看着潘子又写了一脸问号,对他听不出什么又非要问的执着无奈了,已经懒得再跟他说了,只回答:“没有。”说完赶紧走开了,省得他再问下去。
灭了解家?他哪能做得到。不是因为解家人有多强,而是解雨臣,他被解家困成这样,可从来不想放下这个担子。他自己都放不下,他有什么办法。
那次的斗意外的顺利,因为吴邪在场,大家都没有想开棺的意思,他那开棺必起尸的体质,谁都不想在测试了。
于是该去长沙的去长沙,该去杭州的去杭州,该回北京的回北京。
黑瞎子只下斗,倒出来的东西去哪了不是他的技术范围,在北京就闲下来了。
约莫过了一个月,黑瞎子正感叹最近没使过枪手都生了,就看到了手机闪动,是解雨臣打来的电话。
“花儿爷,今天怎么有心情给我打电话?哪又有肥斗了?”
解雨臣不像黑瞎子心情好,声音有点低,说:“瞎子,等会儿你过来我请你吃顿饭吧,算是谢你上次帮我跟吴邪下斗。”
“好。”黑瞎子没注意他的语气,随口答应,挂了电话就起身往解家去。
到了解家却不见有人,一路从正门进来也没人拦他,不过手下不在倒也罢了,解雨臣也不知道去哪了。
没办法只能继续走,进了里院,却见中央有一个戏台,四周纸灯笼挂满了,风吹动一个院子里便光影流转,颇有些过去京城戏院的味道。
怎么,这难道是要开嗓了,花儿爷今天兴致这么好。黑瞎子心想,走到了戏台前的太师椅上坐下。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他刚坐下,戏台后就传出了唱戏文的声音,花腔婉转,四周的纸灯笼似是被声音触及,纷纷摇晃起来,戏台上一时灯火琉璃,只待那人走上前来。
“那冰轮离海岛,秦坤分外明……”
幕帘拉开了个角,拈指步莲,唱戏文那人走到了台上,正是解语花。
头戴霞冠,身披凤缎,流光璎珞搭下来,随着解语花的身段起落,一双凤眼上挑,转身颔首,始终看着台下那人。
黑瞎子惯有的戏谑不见了影子,难得认真起来。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解语花。从二爷去世后,从他成为小九爷后,从自己和他只剩下同为盗墓贼这个联系后,这样的解语花,他就是在梦里也见不到了。没有人知道墨镜下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只看得出整日在生死间游走时刻警惕着的身子此刻软了下来,这是动容了的人才会有的表现。
“……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声音落下了,解语花也下了台站在了黑瞎子眼前。
“小花。”黑瞎子有点没缓过来,轻轻叫他。
“你很久不叫我小花了。”
“我只是觉得花儿爷在道上行走,该吧小花好好护起来。”
他很少这么正经地说话,偏偏是今天……
一时间沉默了,第二时他又恢复了平常没皮没脸的态度,笑着说:“说请我吃饭,看不见好酒好菜,只唱一出戏就想把我打发了?”
“这饭,”解语花从戏服里拿出一样东西。“不知你吃不吃得起。”
没等黑瞎子反映一下这句话的意思,一把在暖色院子里发着寒光的短刀就正对上了他的胸口。
解语花眼神凛然,今天这个决定,他下了好久决心,从他接手解家开始“犹豫”就是从未犯过的大忌,周围都是作势要扑上来的猛兽,他没有这个时间,然而这件事,他犹豫了,犹豫了好久,成了他手里最漫长的一个决定。杀了黑瞎子,换解家一段稳定,他不得不这样选择。
今天这场戏,算是一个了断,这是他欠他的,其实他欠的,又何止一场戏。
“瞎子,齐家和解家,你知道的,”解语花拿着刀子但迟迟没有捅过去。“你不死,我没法交代。”
“我明白。”解家里里外外对解雨臣的刁难他早就看见了,这一天也是他早就想到了的,其实以他的能力想走就走,没人敢说一定拦得下他,但他犹豫了,一次又一次犹豫,总想着下次吧,再帮他这个斗。现在,解语花手里的刀刃寒光不减,他还是没能下这个决心。“小花,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都知道的,没什么多余话好说,要动手就动手。”
不过在比谁犹豫更久,情深的人总是先输。
解语花愣了,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以为他至少要失望,至少要动手,然后走掉。
即使下了这个决心,他还是抱着一点侥幸,他未必杀得了他,没想到他可以。
认识了十几年黑瞎子,他的确都知道的,那个听他唱戏的黑瞎子,那个帮他治不听话的手下的黑瞎子,那个听到他的话满不在乎地叫一声“花儿爷”,转身却什么都办好的黑瞎子,马上要死在他的手下了。
“戏子无情,你别怪我。”这话,他不知是解释给眼前的人听,还是找了个借口给自己。
解语花认为自己表现得足够决绝了,但其实他的不忍他的挣扎,全在黑瞎子眼里,他的眼睛看这些在暗处的东西是最清楚的。
他下不去手,那只好自己动手了,也算帮他完成的最后一件事。
黑瞎子猛地往前走了一步,刀刃立即插入了他的胸口。解语花惊了一下,手却松不开,反把刀子握得越来越紧,手心渗出汗来,勾勒过的眉角拧在一起,不前进也不后退,任由他走过来。
锋利的刀刃全部插进胸口,他还是笑笑,说:“花儿爷也有下不去手的时候,我真是赶上好事了。”依然戏谑的语气。
黑瞎子的血顺着刀刃流到解语花的手上,染脏了他的戏衣。
纸灯笼灭了几盏,两人的背影在地上重叠。
“瞎子,齐家只剩你一人时,你就该永远离开。”
“你告诉我,‘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之恋长安某’该怎么唱?”若不为你,死了也罢;既然为你,死也罢了。
“小花,我不怪你。”
刀子猛地往下坠,脱了解语花的手,他立刻伸出手去抓身前的人,却什么也没抓到,黑瞎子已经倒在了地上。
“瞎子,从此,世间再无解语花。”
纸醉金迷皆闹剧,染尽红尘衣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