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养成就吃了》泠萸

308、番外之比赛开始

　　接到母亲的电话时，高飞正在县城里的小蛋糕房烤蛋糕坯。烤箱太过老旧，定时器早就不好用了，一不小心就烤过了火候。
　　老板娘的脸色和过了火的蛋糕坯一样难看，絮絮叨叨的抱怨了一会儿才准了高飞两天假。
　　高飞拿上外套就直接奔车站了，外面正在下雨，他出来的匆忙，也没带伞，赶到车站的时候衣服已经淋湿了。
　　下乡的长途车制度松散，没有直达那一说，出站还要在几个不成文的定点候客，沿路还要揽客，招手即停，超载也不耽误，车上备着许多小马扎，过道里还能坐下六七个。
　　高飞坐在花了大半个钟头才开出县城的长途车上，低头揉着酸麻的膝盖。脱去湿外套，细瘦的脖子和单薄的肩膀一览无遗。从前的慢蜗牛只是没太多肉，如今已经瘦的有些可怜了。
　　高妈妈心疼儿子，原想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以后的出路。高飞绝口不提父亲住院几乎花光了他准备开店的钱，弟弟妹妹下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只说忙惯了，闲不来，留在家里也帮不上忙，不如及早找份工。他还没说的是，留在家里也是给父亲添堵，自己心里也压抑。
　　知子莫若母，高妈妈纵是心疼也无法再劝，只能看着儿子背上行李，微跛着脚，慢慢走出家门。高飞离家那天，高妈妈一夜没有合眼，脑海里都是儿子离家的背影。在那些陈旧泛黄的记忆里，有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有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有用单薄的肩膀扛起这个家的青年，他们无一例外的拎着行李，孤孤单单的走在离家的小路上。
　　要强的高妈妈哭了一夜，眼泪打湿了枕头，清晨起来肿着两眼烧柴做饭，又在灶前抹起了眼泪。
　　煮好饭，端进屋子，看到丈夫披着衣服坐在炕上叹气，一副哀叹家门不幸的模样，高妈妈忽然就爆发了。
　　粥碗砸在地上，声音尖锐刺耳。她扯着嘶哑的嗓子问丈夫：“你凭啥子对我娃发火？你凭啥子打我娃？你凭啥子嫌我娃丢人？你给我说，你凭啥子？！”
　　高爸爸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妻子凶悍的指责哭骂。
　　他不想跟妻子争辩，也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他是个没本事的庄稼汉，斗大的字不识一口袋，种地也种不出几个钱，还累出一身毛病，这些年全靠儿子打工养家。
　　他也怪自己无能，也觉得亏欠，有时候他也希望儿子不要那么傻乖傻乖的委屈自己。可他总不能因为这些就由着儿子去喜欢男人吧？男人不讨老婆跑去喜欢男人，这不是被鬼迷昏头了吗？
　　高飞很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这事，父亲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上次路希他们过来看望他，有母亲帮着隐瞒遮掩，没叫父亲知道三个人里有阿跃，才没有闹出乱子。这次怕是瞒不过了，阿跃是一个人来的，来之前也没打个电话，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如果被父亲知道来人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非操起锄头把阿跃打出去不可。
　　高飞一路悬着心，下车外套都忘了拿，急慌慌的赶回了家，进门却见阿跃坐在外屋烧火，母亲在旁边擀面，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的。
　　高飞都懵住了，这和他想象的局面完全不一样，他下意识的瞥了眼棚子下的锄头，又去看外屋的人，呆愣愣的喊了声妈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高妈妈回身看儿子，原本带着笑的眉眼皱了皱：“你就穿这个回来的？不冷么？”
　　高飞愣愣地摇头，眼睛看着阿跃被锅底灰蹭花的脸，呆呆道：“你怎么……”没被我爸打出去？
　　阿跃像只心情不错的三花猫，眉眼微微弯着：“柴是我自己点着的，没冒烟，厉害吧？”
　　高飞：“……”谁要问你这个？
　　高妈妈掸了掸手上的面，把切好的面条端到灶台上，这才看清儿子不光穿的单薄，好像还淋过雨，忙把人拽进屋子，叫他去换身衣服。
　　高飞被赶进里屋，看到父亲坐在炕上卷烟，虽然脸上一点欢气都没有，但也不像在生气。
　　高爸爸抬头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的说：“回来啦。”
　　高飞心虚的眼都不敢抬，闷头问父亲身体好些了没有。
　　高妈妈在外屋说：“他好的很，把你盘铺面的钱败霍光了，不好还要闹哪门？”
　　高飞忙说：“哎，么的事。”
　　高妈妈忙着下面条，没再刻薄高爸爸，只在外面催促高飞快去换衣服。
　　高飞的弟弟妹妹在七八里外的大村寨念书，中午赶不回来吃饭。饭桌上只有四个人，父子俩都闷声不吭，仗着未来丈母娘护着才没被打出去的阿跃也不敢太嘚瑟，饭桌上全靠高妈妈活跃气氛。
　　只是高妈妈活跃气氛的话题让高飞非常尴尬，她讲的都是高飞小时候的糗事，诸如赶鹅回家把邻居家的大公鹅当成自家的，被大公鹅撵得鞋都跑掉了；打猪草不小心割伤了脚，流了好多血，他还是一瘸一拐的把草背回来了，高妈妈心疼的骂也不是夸也不是，他还软乎乎的笑；还有六七岁的时候，他睡前喝了太多水，晚上睡太实把炕尿了，臊的他眼圈儿都红了，强忍着才没哭出来，怕尿完炕再哭鼻子更羞人。
　　儿时糗事被母亲拿来活跃气氛，边上还有个人听的津津有味，无力阻止的高飞又臊的想哭了。这种事自家人说说笑笑也就算了，怎么能说给外人听呢？还有那个外人，你也太不见外了，听那么起劲儿，还笑那么大声，你的餐桌礼仪呢？你的食不言寝不语呢？
　　上刑一样吃完了午饭，高飞连忙把要帮忙洗碗的阿跃拽走了。回到两三年才盖起来现在还没有装修完的新房子，阿跃反客为主的往小单人床上一靠，摸着肚子说：“吃太撑了，我得直直腰。”
　　床头放着一只和这里格格不入的LV行李箱，高飞之前睡的那床被褥搬走了，换上了更新更厚实的，铺放在小床上，很显然，和这里更加格格不入的跃少昨晚就是在这里睡的。
　　他过分的怡然自得让高飞一时间不知该问，你怎么又来了？还是你来干什么？讷讷呐呐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我找到工作了。”
　　阿跃坐直了些，摆出愿闻其详的姿势和表情。
　　高飞只得说：“我找到工作了，我很满意，不会再回K城了。”
　　阿跃点了点头，道：“那很好啊，满意就继续做。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回去的。店里招到人了，我不急着回去。我等你，我不会打扰叔叔阿姨的，你回去上班，我跟你一起过去，我相信你老板不会拒绝一位廉价的高级甜品师，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倒贴。”
　　高飞脾气太好了，阿跃的态度又温和的不似逼迫，高飞发不出脾气，只能无奈而为难的告诉他：“你在浪费时间。”
　　阿跃靠回去，把手垫在脑后，笑微微的说：“我不缺时间，另外我还准备了足够的耐心。所以你不用考虑我，去做你想做的事，我等你。”
　　高飞觉得自己应该放点狠话，把话说绝，奈何软和的性子不支持，又是一番讷讷呐呐，吭哧瘪肚，终于憋出一句非标准的狠话：“我等你用完你准备的耐心。”
　　一起生活这么久，没人比高飞更清楚这位少爷有多缺乏耐心。
　　一起生活这么久，没人比阿跃更清楚这只慢蜗牛多么有耐心。
　　“如果你一定要跟我比耐心的话，好吧，各就各位……”阿跃抽出一只手，比了个开枪的手势，“砰—比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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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张天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甚确定地问：学霸，你是不是有点秃？
学霸：嘎，飞飞……
张天琪：你拔自己毛干嘛？身上痒吗？得皮肤病了？
学霸：嘎，飞飞……
路希满面愁容：琪叔，你以前的心理医生还接诊吗？
张天琪：接别人诊，每月和我喝两次茶。我工作忙，压力大，没事儿跟他聊聊有助于……
路希：琪叔，你不用刻意强调自己已经不用看心理医生了，只要和你钱宁好好的，我们不介意你有病没病。
张天琪磨牙：看破不点破懂不懂？你可以不用说的这么直白！
路希：哦，我收回，我想说的是，学霸好像得抑郁症了。
张天琪：怎么回事？
路希把学霸抑郁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张天琪把没有照顾好他家学霸的路希训了一顿，气咻咻的带着学霸看心理医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