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有风歌》昨夜

5、望月怀人

　　我好像就是在这样的夜里来的，想起来觉得恍然若梦。
　　月依然那么清冷皎然，不管月圆还是月缺，不同的却只是自己的心境，而月依旧朗照。
　　静静的看着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一切与它无关，无情最是这弯月。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记得从前八月十五的时候，我们一家人总会来一场大餐，偶尔会去外面吃，爸爸还会鼓励我喝一点酒，可惜我很讨厌酒的味道，觉得刺鼻辛辣，爸爸看着我呲呀咧嘴的样子哈哈大笑，妈妈心疼的责怪爸爸，那时侯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身在异乡，可能相见永无期，倍觉心酸，如果早知道不能侍奉双亲，不能承欢膝下，如果…………，只是……再多也只是如果了，我咧咧嘴，想哭，却只是苦涩的干笑，造化弄人，世事无常！怀念却越来越强烈，不知道爸爸现在是不是在喝酒，会不会想起我……。良久，我转过身，却看到了楚冷，迎风而立，翩然出尘，恍若谪仙，我呆了神，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不知道他看了多长时间了，就这么呆呆看了一会，他同样注视着我，目光里含着我看不懂的深沉思绪，我无意亦无心思索，我笑笑打招呼：“怎么还没睡，快子时了！”转身欲走，擦身而过时，衣袖被轻轻拉住，我没有转身，他要问什么，还是……。身上已披上一件青色长袍，温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外面冷，多穿件衣服再出来。”
　　我依然没有回头，该怎么面对，该怎么说，我没有想好，也害怕未知的变数。
　　“是不是睡不着？”楚冷依然温和的声音。
　　我笑着转过身：“是，而且很想喝酒。你陪我吗？”
　　楚冷诧异的眼神很可爱，带着笑意：“我去拿。”
　　楚冷不仅拿了酒，还拿了下酒的小菜，我砸巴砸巴嘴：“啧，早有准备啊，是不是早就想月下独酌。”我接过酒，拍开泥封，闻了闻。：“原来哪儿的酒都一样的味。”
　　“这可是陈年花雕，入口柔滑，甘洌，后劲也不太大。”
　　我不以为然的倒了一小杯，用舌头添了添，倒是酒香宜人，不是很辣，大概是因为这时候还没有采用蒸馏酿酒，我一饮而尽，楚冷又替我斟上一杯酒说道，“不喝那么快，很容易醉的。”
　　我痴痴的傻笑：“醉了岂不更好！人生难得几回醉！今晚不醉不休。怎么样？‘
　　楚冷站起身，遥遥向月举杯：“中觞纵遥情，忘彼千载忧。今昔且为乐，邀月共饮.‘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我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头痛欲裂.还有满嘴的酒气.我拍拍脑袋，想起来昨天晚上和楚冷边喝酒边吟诗，那坛陈年花雕喝得一干二净.居然梦到了祈哥哥，依然那么俊雅，我傻傻的对他笑，大约醉的厉害，我一点都不记得梦中的情形，多年没见他了，却依然清晰记得他的模样，不知此生可否再见，我刚要起身，若儿端着汤走进来.抱怨道:‘小姐昨天太没有分寸了，喝得酩酊大醉……。”难道昨天我和楚冷被若儿知道了，虽然我并不介意，但若儿却不能接受，唉。“楚先生怎么样了？”“楚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楚冷出去了？难道他没有睡觉吗？还是顾及我的面子。我接过醒酒汤，喝完一会后感觉好多了。才想起来今天是中秋节，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我兴致勃勃问若儿这儿的风俗习惯，原来除了拜月之外，还有赏灯的风俗。灯烛华灿，竟夕乃止。而且中秋夜会放一种羊皮小水灯“一点红”，江面上布满了数十万盏灯，据说有如天上繁星，十分引人注目。若儿说因为这儿的风俗，我们可以去暮月河放水灯，看花灯，听起来还不错，“楚先生回赶回来和我们一起去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楚冷，经过昨天之后，好像我对他的感觉变的模模糊糊，到底是怎么了，若儿点点头，“恩，楚先生走的时候说他会赶回来陪我们去暮月河。”
　　我想起来这个放花灯的习俗好像在中国古代流传已久。好像是及笄的少女们祈祷心上人之类的，总之啊，我要出远门了，而且是去县城，对于我来说，除了那次出游就再也没去过更远的地方了，而且这次会见到很多人，肯定热闹非凡，我开始满心期待，说不定会碰到巨多的美男，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有意思。我沉浸在疯狂的幻想中……
　　可是我不知道不就是出个远门吗，至于打扮的这么庄重吗，我顶着满头的珠翠摇摇晃晃，这个若儿的审美观真是有待加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卖珠宝呢，不过这个金步摇，还有宝蓝色的琉璃簪，这要卖多少钱，哇！没想到我这么有钱，我摘下一堆的珠宝，看来这个卫子衿还不是很笨，知道拿点盘缠，我抹掉一脸的妆容，只让若儿简单梳了个垂云髻，青黛描了眉，点了胭脂，对着镜子顾影自盼，还可以嘛！然后穿上月白缀暗色花纹对襟长裙，外罩水蓝色的薄纱，看起来还算不错，真是人靠衣装的说。若儿在旁边呆痴状：“小姐真好看。”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么直白…………虽然我也这么觉得滴。”
　　然后成功看到若儿的白眼，我拉过若儿，在她的发髻上插了珍珠攒成的簪花，斜插一只风钗，满意的打量镜中人粉面桃腮，娇憨可爱，“还是我的技术高吧。”
　　若儿红着脸，摸摸脸颊，我伸手抬起她娇小的下巴，故作轻薄公子：“这位姑娘，在下卫子衿，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方……”若儿打掉我的手，娇嗔道：“越发没有正经了，羞不羞。”“此言差已，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我们打闹间，忽然听到叩门声，我忙起身，跑过去：“是不是楚冷回来了。”